杨疾注意到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面前青牛精极小幅度地颤抖了一下，同一时间，敏锐洞察的杀意也立刻消失了。

青牛精有些迟疑：“真君何时变得如此模样？”

它方才见到哮天犬旁边还有一个人的时候，下意识就以为真的是哮天犬的主人二郎神一起来了，不过很快便发现面前这个少年体内没有半点神力。

但是此时听到少年如此语气，不由得先认怂。

这也怪不得青牛精胆小，哮天犬一向忠诚，如果有人冒充它主人，恐怕第一个不答应，可是刚才哮天犬却无动于衷。

见对方有些信了，杨疾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本座念你修为得来不易，看在老君的面子上，今日便不与你追究了！哮天犬，我们走吧。”

说罢他转身便走。

青牛精杵在原地不敢上前，似乎内心挣扎许久，不甘心金刚琢的神魂就这么被带走。

它高声问道：“二郎真君，下仙追寻主人下落许久，可迟迟没有线索。那日主人同诸位上仙一同消失，真君也在其列。为何真君回来了，下仙的主人却没有音讯？”

杨疾身形猛地停滞，对方说的是主人是太上老君，而且里面的信息量巨大。

他回想起林语先前查到的野史。

“黑帝，绝地天通，乃至无人可登天。”

很有可能就跟所有神祇消失有关，先前他认为这的确是野史，不过目前看来，或许真的有所联系。

可是目前最要紧的是，把身后这个青牛精先忽悠过去。

杨疾没有回头，而是双手负在身后继续行走，一幅世外高人的模样：“老君他还有些事要处理，等他空闲下来，自然会来寻你。”

“真君此话当真！？”

青牛精有些激动，可随后他越看这个少年的背影越不对劲。

堂堂二郎真君，为什么不使用自身的法术，而是选择用那个莫名出现的金刚琢？

更何况还有一个疑点，杨戬怎么会带着哮天犬来找它求药？

想到这里，它斗大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开口问道：“那日在兜率宫，真君指点了下仙一二，下仙愚钝，还请真君再讲述一番？”

“卧槽，这牛犊子！”

杨疾暗叫不好，青牛精这是非常明显的试探，而且通常这种情况下，杨戬很有可能根本没教过这头牛什么东西。

“二郎神啊二郎神，你最好什么都没教过……”

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哮天犬一眼，遗憾的是哮天犬冲他点了点脑袋……

他哪知道杨戬当初教了什么东西！

“道法有缘，你学不会也不可强求。”杨疾硬着头皮答道。

青牛精大喜，那日在兜率宫，二郎真君的确指点过它，但是当日它就领悟到其中的精髓所在，还得到了夸赞。

毫无疑问，面前这人是个冒牌货。

【敏锐洞察】再次触发。

“小白快跑！”

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一点点的迟疑，杨疾拔腿就跑。

点钢枪呼啸而来，速度极快，电光火石间已拉近距离，近在咫尺

金刚琢再次打出，可是对方也有一只金刚琢，还是正品。铿的一声，两只金刚琢同时倒飞出去。

哮天犬停下，一跃而起，想要挡下这一记攻击。

“小白！”

杨疾大惊，上一次哮天犬带回金刚琢，神魂在具灵图中温养了许久，如果再受到严重的伤，可能就要魂飞魄散了。

更何况他处于被催化的状态，副作用随时会发生，已经是个半死之人。

而哮天犬是为了救他才来找青牛精讨药的，这时候绝对不能让它再承担风险。

杨疾身形戛然停住，猛地转身，正对上那柄点钢枪，准备用自己最后的生命给哮天犬争取逃跑的时间。

噗呲——

锐利的枪尖刺入自己胸口。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阵剧痛，似乎是死亡的感觉。

他经历过两次死亡，一次是在原来那个世界猝死，第二次是继承原主的记忆，嗑了整整一瓶安眠药。但是这两次死亡，都是悄无声息的。

要死了吗……

杨疾感觉自己的神智有些不清晰，可双手依旧死死抓住贯穿自己身体的那柄点钢枪，给小白再争取一些时间回到具灵空间。

“汪汪汪！”

哮天犬浑身炸毛，怒吼着扑向青牛精。

“走啊……”

杨疾想大声喊出让小白快跑，可从嘴里出来的只有“嗬嗬”的声音。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哮天犬与青牛精撕斗的画面，也逐渐被黑暗上下收拢，渐渐合成一条细线，直到看不见。

……

池淮市，西府区，清能大厦。

十九楼，行动四部主管办公室门外的牌子已经改成了董事办公室，屋内陈设没有变，只是烟灰缸换了大一号的。

里面云雾缭绕，王东眼袋有些黑印，这几日都没怎么睡，烟灰缸里烟头上午刚更换过一次，现在又塞满了。

虽然公司跟自由会的项目已经在正常运转了，但是现在有个更麻烦的事。

清能公司的员工挡着管理中心来人的面，把肖万楼杀了，而这个公司员工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生死不明。

管理中心现在天天找公司要个说法，压力自然都给到了王东这边。

桌上是一份手写的辞职报告，落笔人杨疾。这是杨疾那天离开会馆之前交给他的。

本来这份报告提交上去，公司也就没有责任了，毕竟离职的时间是在杀人之前，但是王东一直按着，没有让任何人看到。

“杨疾啊杨疾，你最好还活着。”

王东狠狠将烟头掐灭，控制电脑打开邮箱，找到了那个ID叫作“及时雨李逵”的神秘人。

【王东：之前答应给你的五千万依然有效，什么时候准备好了账号，五分钟就会到账。另外再谈一笔交易。】

他除了需要这个神秘人的帮助之外，还有一个目的。现在杨疾联系不上，如果及时雨李逵也不回复的话，那很有可能杨疾就是这个神秘人。

过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及时雨李逵回复了。

王东见到对方回复时竟然松了口气，飞快点开邮件。

【及时雨李逵：什么交易？】

【王东：我要你把那天在钱江会馆的事散布到网上，细节内容我会发你，价格你开。】

【及时雨李逵：先把内容发我。】

王东快速编辑内容，但是他有意识隐瞒了杨疾是通灵师这件事，弱化了那只白色细腰犬在这个事件中的存在感，同样也没有提到管理中心。

【及时雨李逵：老价格，五千万。】

【王东：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