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遁光落在了山顶之。

白须白发看起来比白云子还老的龙阳真人对着白云子稽首行礼：“弟子拜见师叔，不知唤弟子前来有何吩咐。”

白云子盘坐棋盘之前，拂尘轻轻一抖拂去身的松针，冷冷瞅了龙阳真人一眼道：

“今日太元门弟子前来拜山，老夫明明答应之事，你们倒是摆的一副好脸色，差点儿就酿成祸患你有什么话说？”

龙阳真人吓的脸色一白，赶紧低头认错道：“师叔恕罪，此事的确是弟子疏忽，但幸好师叔早有准备，不然的确不太好收场。”

“哼，老夫当初将玉清殿交到你手中你便是如此行事？我玉清殿是宋国仙门领袖如此作为岂不令仙界同道耻笑？”

“师叔教训的是弟子回去一定会严加管教门下弟子，保证以后不再出现这种事情！”

龙阳真人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不敢有丝毫的辩驳。

白云子说了两句，感觉也有些兴意阑珊，因此摆手道：“此事我也就过问几句，你是掌门，自己拿主意吧，今日唤你前来，是另有事情叮嘱，徐晨此次前来拜山，我与玉阳子商议之后，决定留其在山门多待一些时日，各处藏经馆阁，除开赤霞宫和密云殿之外所有地方的的经文功法尽皆对其开放允许其观摩学习。”

“啊？！”龙阳真人吓了一跳满脸惊讶似乎无法置信。

“怎么你不同意？”白云子皱眉。

龙阳真人赶紧道：“山门藏经阁内外门加起共有十余处之多内藏我派和收集的各种功法道术数以万计，外门藏经阁尚好，不过是一些寻常功法，但内门几处所藏功法，皆都是我玉清殿历代收集积淀而成，都算是我派的机密之物，岂能轻授外人，师叔还请三思啊！”

白云子捻须沉吟许久道：“你知不知道为何自己一直寻感悟不到化灵之门？”

龙阳真人身体一颤，赶紧低头道：“弟子资质愚钝。”

“哼，你非是资质愚钝，而是心性执拗，私心太重，贫道知你对玉清殿感情深厚，身为掌门事事为山门着想，但这就是你的弱点，凡俗之心太重，道心迟迟无法凝练透彻，故止步不前。

天下法术，皆起于无数仙道前辈创造流传积累才能仙界大昌样样想独享己用，何以光大传承，徐晨此子福运深厚，贫道以为他将来道途通达必成大器，故此相授秘术和功法以结善缘，你却质疑不从，让老夫颇为失望。”

龙阳真人满脸羞赫不敢答话。

白云真君接着道：“看看玉清殿如今的样子，门下弟子争强斗狠，自私孤傲，这便是你的功劳，你为山门传承着想，老夫也能理解，但时移世易，切不可枉顾眼前之利，因小失大，让玉清殿所有弟子错失了大好机缘。”

龙阳真人听的又羞又愧却又满头雾水，红着脸拱手道：“弟子愚钝，还请师叔说的明白些，就算这徐晨未来道途通畅或能化灵，但与我玉清殿又有何干，师叔或许看他资质优良，想让兰幽与他结为道侣，但修炼一途挫折艰难不可能一帆风顺，如若他不能结丹化灵，这桩联姻只怕也会遭到许多人反对，为山门安稳计，弟子身为掌门，也不得不慎重考量，如若师叔执意如此，还请给弟子一个充足的理由！”

白云子捻须抬眼，看着远处荡漾的茫茫云海和一轮红日，脸色无喜无悲，抬手丢给龙阳真人一个玉瓶道：“你先看看这灵丹如何？”

龙阳真人虽然不解，但还是打开玉瓶倒出一粒灵丹在手心，一眼看透脸色有些疑惑道：“这似乎是一品清神丹，不过气息却是略有些古怪，与次在太元门见过的太元入魂丹有些相似，难道这是徐晨今日送来的拜山礼物？”

白云子没有答话。

龙阳真人只能苦笑道：“师叔，就算这是太元入魂丹，价值的确不菲，但区区一瓶不过数粒，折算下来不过千余块灵石，却是当不起我们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白云子沉吟许久道：“此丹药效似乎比起当初的太元入魂丹更好，你应该知道此丹的意义，对于所有修士来说，非是灵石可以衡量其价值。”

龙阳真人无奈点头道：“师叔说的确没错，但这也太少了，若是有个百十瓶，的确是能让我玉清殿许多内门核心弟子的资质修为提升不少，或再出几个丹元境，但太元门将此丹视若珍宝，而且产量有限，不可能大量对外售卖。”

白云子无喜无悲的开口道：“若是老夫告诉你，这丹是徐晨自己炼制的呢？”

龙阳真人一下愣住了，双手微微有些发抖。

“另外我还告诉你，这丹不过是他一路拿来喂三阶灵雀的，你又作何想？”

龙阳真人脸皮开始剧烈抽搐，嘴巴张合几下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口干舌燥道：“这，这不可能吧，一枚当初太元门可是卖两百灵石，竟然拿来喂……喂鸟，这也太……太奢侈了！”

“哼，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以为太元门卖两百块灵石它就值两百块灵石么，这灵丹之中除了这神秘的气息之外，其他灵药不过都是普通一品而已，能值几个钱，你把玉清殿的功法秘术守护的死死的，太元门自然也会把这种灵丹守护的死死的，予取予留，全在一念之间，你虽然资质略差，但若是用这种灵丹调养一两年，说不定就有了化灵的契机，眼下这个机会已经摆在面前，你要还是不要？”

白云子的话如同惊雷一样在龙阳真人耳边炸开，只轰的他神魂颠倒浑身打哆嗦，结结巴巴道：“师叔此……此话何意？”

“老夫和玉阳子留他在山门观摩经文功法，他答应帮我们炼制一批这样的灵丹，百瓶不可能有，但是十瓶二十瓶，还是三十瓶，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

龙阳真人又惊又喜，激动的几乎跳起来道：“师叔，弟子知道了，我们便是用功法换他炼制灵丹，看的越多，他自然就要炼的越多，不然不给看！”

“愚蠢！”白云子气的都差点儿一脚把这个年纪看起来比自己还大的晚辈踢下悬崖，怒其不争的冷哼道：“这是互惠互利双赢之事，你却当做营生来做，你以为他就一定想看么，你要想办法让他尽量留在山门多呆些时日，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可以想想其他办法，比如安排一些内门女弟子陪护左右，端茶倒水，让他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说到这里白云子都老脸不禁一红，感觉到自己这灵境大修士稳如老狗的道心都开始无耻到稀碎，因此也不想再多解释，而是摆手道：

“人老夫已经给你留下了，余下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未来你们有没有化灵的机会，可以说就在徐晨身，老夫可没这么多时间来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你好自为之！”

袅袅语音未散，白云真君已经消失不见。

龙阳真人呆了许久，然后猛然一个摆子清醒过来，满脸涨红的对着东南方向大喊一声谢师叔，然后化作遁光而去。

转瞬之间，山顶只留下一阵清风云雾和古松残局，寂寥而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