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众人苦心奉劝赵楚寻,不要被这疯癫的老头给骗了,可他还是下定决心要试一试。
他当然知道这概率有多低,一个小小监牢中的疯癫老头,居然身怀武学秘籍?
怎么都觉得有些狗血啊。
要知道,清风县下辖的清风镇,乃是人口基数最多的城市,足足有数万多口人。
在数万多人口中,走上武道修炼的,仅仅为一千六百多人。
在这一千六百人中,三流实力的武者,只有区区百分之八,也就是百人左右的人数。
他们大多是小门小派的门主,又或者是小门户镖局的镖头,和负责护院的高级棍棒师父。
可见能迈入三流高手实力的,都已是江湖中的翘楚了。
在这荒山野岭中,若老者真的身怀三流绝学,何不自己修炼?然后杀出监牢。
搞清楚这一点后,里面的谜团,也就不攻自破了。
据老人说,他叫“仲兴发”,本是少林俗家弟子,早年因犯了戒律,被住持逐出了寺院。
后靠着一身武艺,集结了一伙流民,创立了黑沙帮。
于三年前,经过各地辗转,最后盘踞温龙山,成为了劫道的山匪。
赵楚寻坐在草席中,打量了仲兴发好一会儿。
他现在身无分文,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老头仲兴发骗的吧?
寻思了一下,赵楚寻试探性的问道:“老先生,你刚才说你有一本武学秘籍,是不是真的?”
“哼哼……嗯?”
仲兴发停止了哼哼,忽然猛地坐起,快步走到栅栏面前,然后缓缓伸出两根手指道:“童叟无欺,两个馒头交换!如何?”
“我呸!滚你个老臭屁!”牢头朱穆在一旁愤愤不平,打岔道:
“赵公子,您可千万别信!要说功夫,他嘴上的功夫到是一流。
当初我就是听信了他的鬼话,结果到头来,给了我一堆没用的厕纸,真是气死人了……”
面对别人极力劝阻,赵楚寻仍要试一下,说道:“一个馒头如何?”
“成交!”
见对方答应的这么痛快,赵楚寻怔了一下。
可既然双方交易商定,就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
另一座监牢中,人数更多。
监牢内黑压压、臭烘烘。
一位两颊鬓毛似野猪,浑身膀大腰圆的壮汉,静静的听着孔无赖的状言。
“哼!四大家族的公子是吧?老子就喜欢玩弄这些,自诽富贵的小肥猪!
等着吧,下次我一定要亲自会会他。不懂规矩的,是四大家族中的哪家公子啊?”
说话的是牛勇,正是孔无赖的大哥,一向脾气暴躁,行事鲁莽。
孔无赖双眼一眯,语气怨毒的道:“回牛老大,是赵家的赵公子赵楚寻。”
话音刚落,牛勇面前跪着的一位,看装扮也是身份不俗的公子哥身子一颤。
“嗯?”牛勇瞥眼一看,察觉出了面前跪着的少年异样,问道:
“你这个狗奴才,抖抖索索的,难不成认识那厮不成?”
那人身材瘦小,稚嫩的脸上惊惧连连,闻言身子颤了一下。
连忙摆手道:“不,不认识……!不认……”
有些鄙夷,牛勇玩味道:“不认识那么紧张?弄的老子屁股一紧,还不看打?”
啪啪啪……
小个子男人连连点头遵从,生怕晚了就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双手在冻疮的脸颊上来回抡起,立时两片殷红,鲜血渗出。
巴掌的嘈杂声中,牛勇笑吟吟的看着,又问起孔无赖,道:
“赵家的那名公子,是什么实力?给我说说。”
孔无赖想了想,说道:“四大家族其实都比较看重习武,保护世代财产,自家人再好不过。
而四大家族中,其中又以王家人最厉害,至于赵家公子赵楚寻吗…不瞒您说牛老大,那就废人一个。”
“哦?还有故事不成?”牛勇来了兴趣。
孔无赖笑道:“那名赵公子啊,整日烟花柳巷,哪有时间修炼?恐怕早就亏空了身体喽。”
牛勇脸色微变,脸上露出狠厉的神色说道:“你妈的,这种人你都收拾不了,你是干什么吃的?!”
牛勇性格暴力,常常用拳头说话,也因此和自己人冲突而入的监狱。
其实这座监牢中,犯人里属他最强,这是毋庸置疑的。
若是按照江湖实力划分,应该在弱三流之境。
弱三流的实力,能轻易击败五六位赤手空拳的普通人,徒手断人四肢。
他所在的监牢大约三十号人,要比赵楚寻所待的监牢大得多。
此刻这三十多人全都默不作声,皆是臣服于牛勇的威严下,可见他的厉害。
监牢中,尤其是富家子弟们,本是各个身手了得,可惜被铁链束缚了手脚,实力下降不少。
因此才落得寄人篱下的境地。
孔无赖一脸委屈,辩解道:“牛老大,我也不想的。
奈何那小子有朱穆罩着,我不是他的对手啊。”
“朱穆?”牛勇皱眉,好奇道:“朱穆那家伙……这么短时间,就和赵家那小子处上了?”
要知道,朱穆虽看人下菜碟,可赵家公子赵楚寻身为阶下囚,好像没什么值得他巴结了的吧?
可事实是,一众人已经认为赵楚寻是下来历练的。
……
夜晚。
温度骤降,可见冰霜。
晚饭后,赵楚寻将一个发硬的菜团,猛地一甩,菜团如同石头般飞了出去。
他当初就酷爱飞镖,因此这种投射暗器的手段,当然不在话下。
菜团飞的极快,如同流矢掠过栅栏,飞到仲兴发的牢中。
仲兴发此刻正背对着他,感知过人,耳朵一动,“啪”的一声,伸手接住。
赵楚寻一惊,这听风辩位的本事,可不是谁都能行的。
仲兴发坐起身,撩开粘在嘴角的鬓发,也顾不得去看赵楚寻的目光,低着头吃了起来。
吃完后,仲兴发用袖口擦了擦嘴,竟丝毫不提武学之事。
赵楚寻靠在栅栏上,忍不住问道:“关于武学秘籍,老先生是不是该交出来了?”
仲兴发一怔,随即拍了拍脑门道:“哦,瞧我这记性。”
撅起腚,掀开了怎么都暖不热的草席,四下翻找起来。
直到一本黑漆漆的书卷,出现在仲兴发的手中。
朱穆见状,大笑一声,叫道:“对,就是那本书。给我当厕纸用我都嫌剌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