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袭黑衣黑面纱，和身边躺着的那两个已经断气的御珍会弟子一模一样。

这两个倒霉蛋子本来就没什么修为，被方闲一通逼问，马上全盘托出——今日山上要炼制丹药，两人奉卢贼之命去采些药材。

“这计谋......再说你看上魔门什么了？”

凝霜雪扯扯黑色的面罩，有史以来第一次乔装打扮，多少有些不适应。

“仙丹啊、法宝啊......那第二第三把火还没烧完，若是找些回去分发给宗门长老和弟子，不说提升多少实力，至少能从内部稳住，建立起信任嘛！”

“哦~那再说你的条件，想必也和这修炼资源有关吧？”

方闲嘿嘿一笑，摇摇头：

“第一个条件，今天约会被妖兽破坏了，下次得补上。”

“约会？什么意思？”

“就是一男一女......”

“嗯？”

“约着一起去逛镇上的大集会......”

“你最好是！”

凝霜雪脸上马上冒出红晕，还好被黑面纱盖住。

该死的方闲，稍微在他那法宝上写些什么就会有怪事情出现。

要是他写上什么夜黑风高、行男女之情一类的话......

赶忙又道：“你的法宝本座先替你保管，还有什么条件？”

“其他条件嘛还没想好，等事成之后再说吧。”

“行。但最多再许你一个，嗯......没那么过分的，警告不可不准动歪心思！”

“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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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泉山上。

两人假扮外出寻找灵草的魔门弟子成功混入御珍会窝点。

进来之前，方闲曾让凝霜雪注意隐藏下修为，免得杀气太重一眼就露馅儿。

用方闲的话来说，这叫时势所迫，不得不用此下策。

对凝霜雪来说，以她的修为隐藏起来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可她堂堂一宗之主，有什么看上的仙丹，大手一挥手下弟子马上就能弄到手。

再不济，哪怕是从别人手里“抢”，也要以武服人。

可从来没搞过这种勾当。

如今换上黑袍，盘起头发，又在脑袋上裹上一层黑纱伪装成男人模样，浑身像有蚂蚁在爬。

不知道为什么会脑子一抽答应方闲，更不知道方闲这人怎么一点廉耻心都没有。

明明是天界之人，打扮成魔门弟子还一脸乐呵，怪不得被贬了下来。

活该！

......

目光再往前，九潭汇聚日月精华的山湖呈环绕状分布，最靠里有一排小筑，旁边则是一排普通的茅草屋。

一只银色鼎炉摆在极其显眼的位置，周边还散落着大量灰烬。

看来卢长老便藏身于此。

两人打算在旁边观望一下，只需要找个机会挑起魔门内讧，就有机会盗走仙丹。

说是十来号人，实际上凝霜雪只看到六个魔门弟子正往鼎炉中放置原材，又从九潭中各取一瓢清水兑入。

接着他们正屏气凝神，打算席地而坐，催动功法开始炼丹时，带头那人见方闲两人就在一旁远远观望，于是大声喊道：

“愣着作甚？还不过来炼丹！”

“啊......？”方闲看看凝霜雪：“好像在叫我们诶，记住我说的话，千万别露馅了！”

又赶忙抬头道：“来了！”

凝霜雪：“？”

你只说不能起杀心，可没说要去帮魔教炼丹啊！

可方闲快步往前跑过去，一屁股坐在几人身后，凝霜雪也只好低着头快步跟上，在方闲身旁坐下。

接着给了他一个死亡藐视。

带头那人没察觉到异常，见人到齐了，下令开始催动修为。

凝霜雪不知道该怎么做，稍稍一瞥方闲，这厮竟然装的有模有样！？

于是也只好跟着作法。

少顷，鼎炉周围空气徐徐变化，没看到明火，但确实处于被炙烤的状态。

显然是御珍会的内门功法。

凝聚精神气需要全神贯注，此时正好出手，正好可以打个出其不意。

然而身边的方闲似乎早料到她会有动作，把声音拉到最低道：“再等等。”

接着又开始装模作样起来，甚至脑门上已经挂着几滴汗珠......

咕嘟—咕嘟—

片刻过去，原本银色的鼎炉在几人内功的淬炼下竟变成闪眼的金色。

一阵浓烟喷出，一人见时机成熟，取出一把细铲，深入鼎炉中搅拌搅拌道：“准备收火！”

盘腿坐在地上的几人闻言，马上加大力度，皮肤肉眼可见的发红，大量汗珠涌出又马上被蒸发。

等拿着细铲的男子再朝鼎炉中看上一眼，果然铲出几颗银中带黄的珠子。

那便是练出来的丹药！

一行人见状纷纷起身围了上去：

“这丹色泽不正，有人没出力？都不怕卢长老怪罪是吧？”

那人先是在手臂裹上厚厚的皮草，又不知掏出个什么法宝，猛地吹响。

远处林中扑腾扑腾几下，飞出一只半人高的大鸟，落在他手臂上。

“看那外观是......一只天隼？”方闲在心中暗道。

只见那人晃晃铲子只留下一颗丹药，顺手一挥将御兽丹抛入空中。

那大鸟扑腾着翅膀一口便将其吞下，也不在那人身上多停留，仰着脖子一声低鸣腾入空中。

随着丹药生效，它的身躯竟然开始不断膨胀，双眼中的红色也越来越深邃。

以至于本是只难得一见的灵鸟，外观竟变得和方闲起初见到的那只巨型乌鸦一般丑陋。

众人心喜，似乎那丹药就该是这般效果。

可巨鸟才飞了没一会儿，忽然浑身爆出黑色臭水，空中挣扎几下如陨石般砸在地上。

那一瞬间，肉身轰然爆开，黑水和臭味弥漫四周，甚至污了其中一潭湖水。

喂鸟那人这下更加坚定，道：“到底是谁没出力，想死别拖上哥几个！给我站出来！”

身边几人面面相觑，你一言我一语争吵起来。

方闲一看机会来了，嘶哑着嗓子喊着：

“明知道色泽不正还偏要喂鸟，现在污了这摊池子又开始推脱责任，

有没有想过，那老贼来占用我御珍会大量资源就算了，竟然还这样威胁我们？

说白了就是个外宗人，你们不会真要替他卖命一辈子吧？”

众人更是沸腾。

然而话音落下不久，却听闻后方小筑有了动静，一蹒跚老者推开木门，慢慢探出身子。

是卢贼！

他佝偻着腰，灰白的胡子长达膝盖，几日不见已衰老的不像话。

寿元将尽，便是这个下场？

难怪剑道四重境界，在御珍会却不受人尊敬。

一看那池子污了，他马上瘫软在地，嘴里呜咽着：“老夫的长生......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