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楚长卿碧装完了,拂衣而去,大隐隐于市。
尽管这个碧是拜系统所赐。
他向着仙门选拔弟子大会会场的东边走去,神色淡然悠闲。
之前把无子道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变成女人的事,仿佛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根本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情绪波动。
至于陈安平……
他忘了。
这个小老弟看来与我无缘。
只是鸟系统为何就不能給我一枚造化丹,我没有仙根不能修仙,但如果吃了造化丹……
“系统,系统。”
楚长卿在心中默念系统。
可是系统没搭理他。
他对这个系统了解也不多,目前为止,除了发布两个收徒任务,就没其它好事。
半年来几乎是中华鳖精……
卧槽,狗系统。
楚长卿无语。
身怀系统,然而人生似乎被其支配。
这样的人生还有何意思?
此次任务失败,意味着退婚流配角不会再成为他的徒弟。
也不会知道什么时候再次触发系统任务。
老实讲,楚长卿这次冒着危险来仙门选拔大会,首先就是想触发系统任务,毕竟选拔大会都是经过第一批筛选的适龄少年,能最大程度触发系统发布任务......
另外方面便是身一定要重整仙门的执念,他真是拗不过。
自己的仙门已经倒闭,还有何资格过来......这可是无照经营啊。
这种感觉犹如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因此楚长卿就来了。
楚长卿脚步不停,却没发觉,陈安平悄悄的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
东边的街道比西边的街热闹许多,熙熙攘攘,无子道人变无须道姑的美名还没有这么快传过来。
今日是仙门选拔大会,三教九流的人都涌进琉焰城,有玩杂耍的引来围观路人喝彩;也有壮汉在表演胸口碎大石,求几个赏钱……
就是见不到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小姐姐出来炸街。
没钱逛窑子,让我看看美女也行啊。
真特么没劲……
楚长卿有点失望。
哪里有美女的窝,让我捅一下吧。
他怀疑天乾仙朝根本就不出产美女。
太可怕了。
带着伏落离开已被清算的华仙剑门,虽然一路过着枯燥乏味的生活,但也算平安无事。
只是令他颇为奇怪的是,半年了,没见过一个倾城之色的女子。
即便在选拔大会的会场,那些十五六岁的小萝莉,近乎全部姿色平平,还不如无子道人变成女人后有姿色。
“客官,来玩呀……”
忽地,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窑子?
楚长卿下意识的循声望去,立即就看到三五個站在一家青楼窗口的女人……额,啊这?
一刹那,楚长卿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不说有多丑,但与花容月貌,肤如凝脂,简直风马牛不相及。
平庸到不能再平庸。
就像一桌馊了的剩饭,丝毫没有食欲。
“客官,愣着何故?快来呀……”那青楼女子拿着手绢,对楚长卿招手。
“……”
楚长卿耳朵聋了,拔腿就走。
这是要有多饥渴,才会掏钱去一趟……
楚长卿觉得伏落如果往这个窑子一站,恐怕都能算是凤凰了。
时间流逝。
这条街很长,走到街口才是仙门选拔会场的东大门。
此时的天色,已是临近黄昏。
楚长卿不慢不快的走了一半,却依旧没发觉陈安平像个狗皮膏药,继续跟着。
主要是这条街的人多,他又心不在焉,因此才没注意陈安平就跟在身后的几米处。
楚长卿看着仍旧闲庭漫步,心思却……
我楚长卿就是好色之人。
不好色,我难道好啊油?
一路行去,见不到一个让他眼前一亮的女子。
胡思乱想一通,莫名的,楚长卿只觉百无聊赖。
这倒不怪楚长卿无知。
主要是前身没留给他这方面的记忆。
纵观天乾仙朝几千年的历史,凡事姿色上佳的几乎都是修仙的好苗子。
这些人基本上孩童的时候就被送往各个仙门或世家大族。
修仙世家大多数又是书香门第世家,那些世家坐落在繁华的俗世,不仅有聚集天地灵气的聚灵阵,甚至还有护族仙阵。
譬如在东寰域以双修闻名的第五世家,即使伱站在世家大门口,说不定看到的是一片废墟,又或是一个死胡同。
但其实不然。
第五世家乃是五品仙门,家族占地千亩,普通人无缘得见。
因为有护族仙阵。
仙阵外是郡城,仙阵内则是另有乾坤的修仙福地。
这些修仙世家的嫡系或是旁系子女,以及从小被送来的好苗子,如若不是有重要的事需抛头露面,通常在世家开辟的福地读书修仙。
尤其是世家小姐,或者内门女弟子,更加不会去俗世。
行走俗世的基本上是外门弟子,以及外门长老。
譬如度厄谷的外门长老,就常年在外,吃香喝辣……
再有就是仙坊司。
那里才是美人集中营。
只不过招待的近乎是筑基后期之上的修士。
即便是筑基期巅峰,假如是個散修,不好意思,仙坊司谢绝入内。
据说仙坊司一个送茶倒水的小斯,至少都是炼气六重。
陈安平的家族家道中落,他为了生计,如今就是在仙坊司打工。
他的家族曾是琉焰城八品修仙世家,虽然他刚炼气,但仙坊司看在以前与其家族的情面上,破格收了他。
另外,修仙门派的宗门更是在钟灵毓秀的山脉之地,门派弟子有约束,不能随意去俗世。
...
说起来,楚长卿也怪可怜的。
前身不仅胆子小,且还是個文盲加修行废物。
那时的华仙剑门已经面临倒闭,长老相继另寻修仙门派,弟子也开始陆续跳槽,因此他爹基本上是由他自生自灭。
没有灵根,从不读书,前身对天乾仙朝的历史人文近乎是空白。
人倒是有片赤子之心,纯洁善良。
目睹自家仙门日渐萧条,他时常伤怀颓然,恨自己没用,恨自己是废物,不能为先祖留下的仙门尽一份力,愧对祖宗。
残阳西斜。
楚长卿停下脚步,任由余晖落在身上。
或许是此时的心态使然,他张开双臂,微闭起双眼,像是在拥抱斜阳。
身后不远处的陈安平,看懵了。
他在做什么?
想到楚长卿谈笑间就把无子道人变成女人,陈安平惊喃自语:“摘星拿月还是要遮天?!”
这不可能好吧!
就算伱再有神通,还能把天遮了?
陈安平瞪大眼睛。
紧接着……
他就听到楚长卿怅然的念出一句诗词:
“启鉴悠悠两鬓苍,病来心绪易凄凉;知音不到吟还懒,锁印开帘又夕阳。”
楚长卿前世的九年义务没白读。
唐宋诗文记得不少,因想起自己孤单在这个世上,又念及仙门倒闭,他不由的就有感而发。
这首前世南唐诗人的诗,倒与他当下的心境差不多。
不能修仙,仙途无望,亦然壮志难酬。
陈安平刹那怔住。
万万没想到,这個疑是有着大神通的大佬,居然是当街吟诗。
大佬都喜欢吟诗装大儒吗?
锦衣仙司的那位退休大人物,也经常会去仙坊司舞文吟诗。
陈安平立即想到一位他此生见过的最大一个锦官。
心中一喜。
大佬,这首诗借我用用……
陈安平把诗深深记住。
不过当他细细一品这首诗之后,他浑身打了个哆嗦。
这首诗又何尝不是在映照着他如今艰难又凄凉的日子。
陈安平的家族没衰败前,读过几年书。
但他不是读书的料……
也不确定这首诗会不会入那个大人物的法眼。
仙坊司最近几天来了一位锦衣仙司退休的大人物。
大人物退休之后,没有别的喜好,就喜欢诗词。
昨天,大人物端坐在仙坊司的VIP包厢,品茶吟诗。
陈安平正好是給大人物倒茶的小厮。
可惜,他不会作诗。
大人物念他读过书,让他也吟诗一首,他尴尬的……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