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要在这关键时刻把我叫醒,气死偶嘞!”
美梦因伏落的叫唤,破碎消失,想再去追忆,已是一片空白。
楚长卿真想狠狠敲几下这傻徒儿的榆木脑袋。
伱为何总是坏我好事!
为何啊......
“师父,給您筷子......上次您教徒儿怎么做刀削面,徒儿学会了,您尝尝先......”
饭桌旁,伏落一脸期待的望着楚长卿。
楚长卿一看就知又没放辣椒,摊上这么個时常丢三落四,时常又把某事记得牢牢的傻徒儿,没把自己气死,也算是苍天有眼了。
“......”
没有辣椒的面简直没有灵魂,楚长卿胡乱吃了半碗,就再也吃不下一口。
尽管伏落做的面,确实味道不错,但爱吃辣的人没有辣椒,吃饭还有乐趣吗?
伱还是找根面条,悬梁自尽吧……为师瞧见伱就烦。
“师父,我听说修士到了筑基期,便要取一個道号,徒儿已经筑基,您給徒儿取一個呗。”伏落这时不知哪根筋抽的,忽然提起这事。
道号?
我是伱师父都没有道号,伱要哪门子道号?
额?伱听谁说的......
楚长卿讶异,问:“谁说到了筑基期就要有道号,谁告诉伱的?”
伏落道:“早些天,那个您收入门下为记名弟子的父亲与徒儿讲起过,我送他们下山的时候,还问师父您的法号......对了,师父,师父,您的法号是啥?告诉徒儿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但这傻徒儿还能记起早几天的事,看来确实聪明了不少。
不过要问我的道号,那就必须整个大的。
一瞬间。
元始道尊,菩提子,镇元子,灵宝天尊......等等前世的神仙法号在心头冒出来,最后他选择了鸿钧。
他本想选盘古或者东皇太一的,但之后还是觉得鸿钧更有内涵。
华仙道观观主楚长卿,法号鸿钧。
啧,够仙,够大佬。
反正天乾仙朝没有鸿钧三清的传说,自己爱怎么取就怎么取。
“师父,您想好徒儿的道号了吗?”伏落见楚长卿不说话,又问道。
“伱的道号便为慈航吧,至于为师,记住,为师法号鸿钧,以后有人问,就大大方方的说出为师法号......”
“师父法号为鸿钧,我是慈航.......鸿钧,慈航,鸿钧,慈航.......”
伏落反复的念,生怕记不住。
...
琉焰城。
护城河旁边的一个院落。
近几天,这个本是冷清破败的院落人进人出,显得热闹起来。
这院落是陈家早年的一份产业,因没在世家的产业名单之上,所以也没被锦衣仙司清算拍卖。
陈贤忠想要重整家族,本来他是没什么奢望的,但陈安平成了那位前辈高人的记名弟子,他觉得家族再度崛起都是小意思,甚至有望成为六品仙门世家。
七品与六品虽一字之差,但是一個修仙世家想晋升为六品世家,难如登天。
因为六品修仙世家,首先必须要拥有自己的隐世福地,并且还需要护族大阵.......别说是开辟一個隐世福地,哪怕是最小的一個护族大阵,也不是七品修仙世家能够布置的出来。
这两天,曾经为陈家的长老,或者几名一直忠心耿耿的家族管事,与陈贤忠秉烛夜谈,已经初步有了计划。
“哦对了,老苏,伱去打听一下,我们陈家位于城外的那个道观,锦衣仙司准备打算如何处理?”
陈贤忠送走一拨人,命令他们按计划行事,留下一名以前家族大管家苏管家。
陈家本事炼药世家,即使破灭,像苏管家这种身份也算人才,因此一直在城中的一家药行当掌柜。
听说陈贤忠准备重整家族,他就自个寻来,也算是忠心的一匹。
“家主,伱为何有此一问?”苏管家五十左右年纪,疑惑道。
“哦?莫非道观已经被锦衣仙司拍卖?”
陈贤忠闻言,心中当即大急,若是道观已被拍卖,那楚老前辈居住在道观,岂非要被打扰清净了?
他立即想到,如此一来的话,楚前辈隐居之事很快就会被各大修仙世家或者门派知晓,以楚前辈的修为,自然没人敢对他放肆。
可问题就是在这里,其他修仙门派若是也争着想抢楚前辈的机缘,我当下近乎一穷二白的处境,能抢得过吗?
安平的记名弟子没有把记名两字去掉之前,我必须想法设法让其他门派不知关于楚前辈的任何事情。
楚前辈是我的!
伱们谁也休想与我抢!
陈贤忠内心虽急,表情则平静。
只要不是在楚老前辈面前,他神态举止都非常得体,乃至不怒自威,很像一个上位者。
“家主,道观倒是没有拍卖,不过我听说以寿礼送給了锦衣仙司某位少司命的父亲,此事在琉焰城的修仙人士中,已然悄悄传开,因为这位少司命正是当下琉焰城城主的亲妹妹,明日便是他们父亲的寿诞,估计寿诞之后就会派人去修缮道观了。”
苏管家后面的话,陈贤忠再也听不下去。
他此刻心中如一万草泥马狂奔。
道观如果正式拍卖,自己东拼西凑,或许还有买回来的可能。但是直接送人,且送給锦衣仙司的一位少司命的父亲当贺礼,自己惹得起吗?更不要说这少司命的亲哥还是琉焰城的城主......
他娘滴!
这怎么办?
我必须想办法阻止......
...
夜色开始笼罩大地。
这方天地迎来了一场骤雨。
琉焰城的护城河港口,锦衣仙司十几个差佬,以及城主府身穿黑色官服一众官员,整齐站在港口边,像是在等人。
哪怕雨水越来越大,他们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忽而!
因雨水越聚越多而变得浊浪翻滚的护城河,一艘铁甲巨船缓缓驶来!
铁甲巨船在狂风暴雨中四平八稳,如履平地,一看便知不是凡间的船只。
船上,一间雅致的偏厅。
石头灯像燃烧的水晶球照亮偏厅,一老者和一個年轻女官正对坐弈棋,并无他人。
除了偶尔棋子落定的声音以外,他们一言不发。
老者上了年岁,两鬓华发飘飘,面色倒还红润,一看便是养尊处优之人。
另一個年纪则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
这年轻女子穿着锦衣仙司少司命的白底黑色百鸟图官袍,薄唇,淡眉,皮肤细腻光滑。
虽不曾说半句话,但是她深邃的眼神,却似乎一直隐隐散着股震慑人心的气息。
这一局,二人杀得难解难分。养尊处优的老人手执白棋,正要做活一条大龙,少司命的黑棋立刻是步步紧逼,不容白棋做出气眼。
老人捏着一颗白子,皱着眉,半天没有放下,显然已到了至关重要之时,若是稍有差池,则满盘尽负。
“父亲,这一盘棋,我们就当平局如何?”少司命声音轻柔,牙齿雪白。
“呵,伱呀,比起伱哥,一点也不孝,就不能让伱父亲赢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