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
距离柳元加入符堂已过六月有余。
这一日,清晨。
符堂左边三十九号石屋外。
江沐妤神情郑重地迈上台阶,敲响了门扉。
良久之后。
随着“吱呀”一声。
眉眸红晕稍退,螓首蛾眉的女子,缓缓开门,将她迎了进去。
“柳符师的炼符天赋还真是卓越,这次又得麻烦你了。”
江沐妤圆圆的俏脸上,带着三分奉承。
“这也太过频繁,江师姐这是把我夫妇当做凡间的驼骡般使唤了吧。”
柳元斜靠在一阶杉银灵木打造的床背,大半身子遮掩在金丝蚕被下,神情冷漠道。
“呵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整个符堂,能够炼制一阶上品‘迷魂符’的符师本就寥寥无几,而他们的成符率简直惨不忍睹,难以完成任务。奈何此符在战场上又颇具神效,也只能劳累柳符师伉俪能者多劳了。”
江沐妤丝毫不为柳元的怠慢,埋怨所恼,反而依旧巧笑嫣然陪笑。
似乎如此的情形,她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从刚刚看到江沁难掩变扭的走路姿势看来,对方绝不至于如凡间的‘驼骡’一般劳累,仅是抱怨几句罢了。
对于这般抱怨,若是换成其他石屋的炼符师,江沐妤定然不会这般和颜悦色。
符堂‘小辣仙’的绰号,可不是白起的。
奈何诚如她之前所言,宗门炼符任务日益繁重,别说那新入门的钱小媄,乃至穆悦晨都难堪大用,一阶中品的符箓,对他们而言,都是巨大的挑战。
即便是老牌制符杰出弟子,面对这一阶上品的‘迷魂符’,都大为头疼,成符率惨不忍睹。
也只能依托在这半年时间内,炼符天赋逐渐显露,声名鹊起的伉俪了。
因为,与江沁出自同一家族,她们关系日渐融洽,虽然江沁极力掩饰,证明自己炼制‘迷魂符’的不凡。
但是,心思灵敏的江沐妤如何不知,江沁即便能够炼制‘迷魂符’,成符率恐怕也不比那些老牌制符杰出弟子强到哪里去。
其中大半的功劳,恐怕都要落在这位柳符师身上。
这也是她一直迁就对方的缘由。
甚至,江沐妤都不止一次地对半年前自己傲慢与偏见,与柳符师给予诚挚致歉。
奈何换成人家爱搭不理了。
形势比人强,完成不了宗门的任务,符堂堂主贺牟可以高枕无忧,他们这些符堂主弟子、管事不仅面临贡献值的责罚,更有被充入前线战场的可能。
这并非耸人听闻,事实上陆续已有完成不了制符任务的弟子被强征前线战场。
这也使江沐妤愈发不敢懈怠,真恨不得柳元如凡间驼骡,日夜制符。
“师姐我还有炼制符箓任务需要分配,这就告辞。”
江沐妤再次坦然承受了柳元的一些抱怨,颔首告辞。
看到江沁走起路来一撇一撇相送的模样,江沐妤不免有几分吃味。
羡慕这对伉俪在这半年内,确实足够辛劳外,可是赚取了令她都极为眼热的大量宗门贡献值。
而江沁更是暗中兑换了突破瓶颈的精品丹药,进阶到了与她相同的炼气八层境界。
江沐妤毫不怀疑,以江沁的天资,再加上柳元炼符赚取贡献值的供给,江沁迟早会后来居上,提前突破至九层的炼气大修境界。
这令她都大为不甘与艳羡,不由学着江沁撇腿走了两步,连忙调整,脸色微红,不禁暗骂自己怎会无耻作贱。
……
柳元一度以为进入剑灵宗内部后,他与江沁会分开一段时日。
结果,江沁制符表现极为亮眼,却并未被分配单独石屋,仅是与其余三位女符师混居一起。
而江沁此女明显心高气傲,又或者有别的心思,说是被老牌女符师挤兑,居然赖在了“三十九”号石屋不走。
于是他们这对道侣又没羞没臊地厮混在一起,算是在“三十九”号石屋定居了。
由于石屋紧缺,江沁的确是被插入到老牌女符师混居石屋。
至于是否被挤兑,柳元都难得理会。
毕竟,从加入符堂的第二天,柳元主要时间便是制符。
至于制符传承,自然由符堂提供。
开始大量炼制各种符箓,任务繁重,几乎被符堂管事当牛马般安排。
从一阶的飞剑符,疾风符,土墙符,木缠符等。
到一阶中品的地刺符,玄水符,流沙符等。
乃至一阶上品的金刚符,烈焰符,寒冰符等。
不仅符箓种类繁杂,而且数量众多,动辄数十上百张炼制。
也无怪乎柳元这般殷勤,宛如驼骡般被使唤。
实在是这符堂就不是正经符师该待的地方。
这半年内每月完不成任务,便有很大几率被安排下一波强征去往战争前线的名单。
这由不得柳元轻易藏拙。
好在由剑元吐纳功转修混元灵决,再加上进阶炼气八层后,令柳元法力愈发浑厚,远超同阶,更有强横的神识增幅。
即便炼制一些一阶上品的符箓,只要熟悉过后,柳元都能做到游刃有余。
而这一阶上品的“迷魂符”,对于其他符师难度颇大,但是对于神魂堪比筑基大修的他而言,反而轻松不少。
至少炼制此符的法力消耗,远逊于炼制同品阶的金刚符。
而他每次也装出筋疲力尽,拼命完成制符任务的模样。
“都怪你,使得妾身走路都不自然,被沐妤耻笑。”关门后,江沁顺势躺在柳元身上,白皙玉如的俏脸上,满面娇嗔道。
“呵,尔这婆娘好没道理,予取予求是尔,唠叨埋怨亦是尔。”
柳元捏着佳人吹弹可破的俏脸,露出戏谑表情:“话说,尔最近索取是否有些频繁?”
“哼,亏你也知!”
江沁懒得理论,委屈道:“好不容易滋生一丁点清灵之气,就被你榨取,妾身迟早毁在你手里。”
江沁心中却是想着随着痞修符艺大进,一些骚浪蹄子频繁骚扰,令她危机感暴增,为了留住柳元的心,导致日益频繁。
“哎,柳某也算摆脱蚜修之身,但别说佳丽三千,有若尔这般十来八个馋人的小妖精,腰子都被榨干了。”
看着痞修得了便宜还卖乖,江沁气得身前峰峦一阵荡漾。
还佳丽三千,十个八个?
妄想!
柳元适时下床,你亲我浓地安抚一番,旋即便开始轮流制符起来。
道侣搭配,制符不累。
尤其是相互交流、指导、传授制符心得,随时探讨制符过程出现的一些错误。
使得二者符艺在这短短半年时间内,均有稳步提升,已然是一对不折不扣的一阶上品炼符师。
制符无岁月,十多个时辰悄然流逝,等到二者均神情疲惫地走出制符石屋,已是日落西山,晚霞映天。
沿着符堂青石铺就的路面,二者宛如神仙眷侣般走出符堂大门,在外面放松一番心情,欣赏着落日余晖。
突然一道蓬头垢面的身影,从器堂匆忙走出,令柳元不禁瞳孔微缩,嘴角不由上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