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口鲜血从屠夫子口中喷出。
却是摄魂钟的攻击余波,牵动了他体内伤势。
虽然喷血,但屠夫子阴鸷面容上,反倒显现所未有的轻松之态。
以至于戾气横生的面容,都显现几分感激之情。
此时,他内心的震撼,远比孟娇子要强烈的多。
他在离开丘魂坊市没多久,便被火蟾子堵截,在生死危机之下。他选择了苟且偷生,被对方施下了魂道禁制,生死均在对方一念之间。
没想到那二阶上品的摄魂钟,在柳元手中居然能够爆发出如此霸道、震撼的威力。
以至于对方近乎被秒杀,在陨落之际,都未生出“一念”,引发他神魂内的禁制爆发开来。
真是劫后余生呐!
“柳师侄且慢,待师叔将此恶獠挫骨扬灰,神魂俱灭。”
看到柳元将火鸢盾,玄黄钟收入储物袋,连带火蟾子周身三个储物袋,灵兽袋一一摄取。
这令屠夫子面皮再度抽搐,艳羡之色难以遮掩。
只是,内心有着深深忌惮,并未妄动干戈。
等到柳元欲将尸首分离的火蟾子摄入血煞幡内,屠夫子阴鸷面容又流露出惊慌之色。
火蟾子虽然身陨,元神尚在,识海内神魂禁制并未消失,便是最好佐证。
被收摄入血煞幡内,等于他生死间接掌握于柳元之手。
或者徒增其他变数,性命无法掌控于身。
只有将其元神也一并抹除,神魂俱灭,他才能再无后患之忧。
即便冒着神魂类禁制反噬,但此等情形下,定不会致命。
最为主要的是,将火蟾子元神彻底泯灭,等于杀人灭口,这一路上他所作所为,便神鬼不知,一切都将随着火蟾子魂飞魄散而彻底隐瞒下来。
“怎么?屠师叔可有指教?”
柳元毫不理会,直接将火蟾子的尸身摄入血煞幡内。
此等令乾如雪及骨架大补之物,柳元如何可能被其彻底摧毁。
“你……这小辈,何其放肆,居然违背师叔之意。”
若是普通炼气弟子,屠夫子早就一巴掌拍死了。
此时扑到近前,却是骑虎难下,面对柳元这般一个炼气弟子,居然没由来地发怵起来。
斩杀两位驭兽宗筑基修士,令他历历在目,旋即,阴鸷面容堆起笑容,劝解道:
“师叔也是为你好,须知筑基修士元神,远非炼气修士魂魄可比,还是除去后患为好。”
“是么?那就多谢屠师叔了。”
柳元躬身一礼,做了一个炼气弟子对本门师叔的标准礼仪。
这令屠夫子大为受用,暗想,此子还算上道,免得多费一番口舌。
催促道:“师侄,将火蟾子尸身尽快取出,毁之殆尽,迟则生变。”
“呵,若是不知内情,还真可能被师叔诓骗。师叔既然为弟子好,为何先前对弟子出手,现在又表现的如此迫不及待?莫非是师叔有甚把病落在这位驭兽宗前辈之手?又或者神魂被下禁制,以至于令师叔急于将其元神灭口,除己身之后患?”
柳元神色一怔,侃侃而谈。
“休要胡言,臆测,师叔……”
在屠夫子脸色大变,阴晴不定,继续解释之际。
柳元却面露不耐,打断道:
“弟子斗胆,请师叔,上路!”
话语落下的刹那。
“咻!”
悬浮周身的彩菱丝带,滑过了屠夫子脖颈,愕然、惊惧之情,凝固于阴鸷面容之上。
他如何都不敢相信,一位炼气弟子,居然胆大包天,敢行此等大逆不道之弑师行径。
他虽然身受重伤,但若是有所防备之下,绝非不会这般轻易殒命。
柳元不待其元神出窍,顺势摄入血煞幡内,一切看起来极为熟稔,行云流水。
“这……”
现场众修纷纷面色大变,惊恐至极,一个个面色涨红,目瞪口呆。
柳元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之事,收着屠夫子储物袋,金蛛网,以及一柄飞剑之际,兀自喃喃细语:
“哎,师叔当真不厚道,既然做了,又何必死鸭子嘴硬,凭白折了筑基师叔面皮。”
“在师叔向弟子出手之际,命运已然注定。”
“弟子已给予师叔最后的一丝尊严,当是无憾!”
屠夫子本就强弩之末,奈何生命被火蟾子掌控,才不得已下,强自支撑。
他暴起发难,压根没有反应的机会,便生死道消,否则还得花费一番手脚。
“啊!”
江家残余炼气弟子一阵胆寒,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堂堂一位剑灵宗筑基老祖,居然被宗内一名炼气弟子斩杀。
什么时候,炼气弟子能够冒天下之大不韪,居然敢向筑基老祖伸出屠刀。
他们莫说做不到,连这种胆大妄为的想法都不敢生出。
乾如兰看到此番情节,一时间呆呆出神,道心紊乱,兀自想着:
“最初妾身想着筑基后,为妹妹乾如雪复仇。”
“若当时未去三号谷,真当筑基后寻其晦气,可否如这三位筑基前辈,漠然陨落?”
“他自从离开丘魂坊市后,实力居然巨增到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当真匪夷所思。”
重伤后的柳茹懿,同样惊魂天外,难以收神。
自己依旧无法与他比拟,原本自从蜚毒之患除去,实力大进,幻想终有炼气无惧筑基初期前辈的一天。
结果,柳元居然接二连三地斩杀筑基前辈,虽然有着出乎意料的因素在里面,但无疑,掌握了斩杀筑基前辈的杀手锏。
只是想到柳元斩杀屠师叔的一幕,柳茹懿不由一阵胆寒,面色愈发苍白。
想起之前她在丘魂坊市的强迫,愈发担忧会被秋后算账。
现在,貌似自己师尊,恐怕都难以偏袒、保护于她了。
“果然,驭兽宗的瘪修,绝没安好心,什么同等待遇,全是虚言。若当真归附,定然也同屠师弟一般,命不由己。”
暗暗庆幸中的孟娇子,随即露出一脸惆怅,可谓震撼与恫恨集于一身。
这小辈当真胆大包天,居然连屠师弟都敢斩杀,简直无法无天。
令她也大为震撼,措手不及。
虽然屠师弟有这种种嫌疑,几乎坐实了被火蟾子掌控,乃至做出了一些违逆本心,违背宗门的事宜。
她虽然鄙视,但,又如何?
当下正值宗门需要筑基同道出力,安稳宗门社稷之际。
这般损失一名同道,令她生气兔死狐悲之感的同时,愤怒异常。
尤其还是,柳师侄已彻底解救了屠师弟,真没必要同门相残啊!
“柳……师侄,你如此……”
孟娇面对柳元,居然以她都匪夷所思情形下地抱拳,宛如同道一般。
甚至,内心都升起浓浓忐忑不安之感,以至于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开口。
“孟师叔有何指教,难道师叔弟子病症又复发了,需要弟子诊治一二?”
柳元颔首行礼,话语却毫不客气。
向着远处的柳茹懿瞥了一眼。
令其凤眉皱起,眉目如画的俏脸上,带着不甘与坚决,倔强凝视。
“呵!”
柳元淡然一笑,再次看向孟娇子,在其风韵犹存的娇颜上,肆意打量,渐渐不善。
他可没有忘却在丘魂坊市,这位孟师叔给予他的重压,乃至那劳什子将功赎罪。
“你……好自为之。”
陡然被如此言语一噎,在被其不知礼数的目光盯着,饶是孟娇子这位筑基中期修士,都不由脖颈升起一抹红晕,愤怒拂袖离去。
心中暗道,此子虽然拥有了筑基实力,但却无筑基心性,斤斤计较,睚眦必报。
若无必要,以后切莫与之接触,免得步入屠师弟后尘。
也得防其蚜修本性。
宗内出了这般一个怪胎,令她颇为不知所措。
“这位是……?”
孟娇子飞落至江宸子身旁,后者不禁问询。
“哼,你江家的好女婿,江家江沁的如意郎君。”
孟娇子担忧再遭遇驭兽宗修士,原本还准备修整一番,虽然并非受到重伤,但此战元力消耗甚巨,一直不曾恢复。
但是被江宸子问询后,顿时没了原地恢复元力的兴致,携带柳茹懿与乾如兰,向着剑灵宗方向疾驰而去。
江宸子很是不解自己简单一个问询,居然将剑灵宗筑基修士莫名得罪,但听其话语,却是有些神不守舍,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闻一般。
内心开始无比诡异,且震撼。
“据从剑灵宗传回的消息,这位就是沁儿自甘堕落,结成道侣的蚜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