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起吃晚餐。

做不到那样的相处模式。

“你这样做，我才会真正觉得困扰。”

对她苏阳还有很多事不算理解，要说不好奇也是假的。

但是没想再任由‘好奇’这种低级恶趣味的事跟她有进一步的关系。

之前让她进来可以说，因为在游戏里经历过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和她见面所以不得已放她进来的理由解释。

但现在已经不存在这种事。

她顺利的活到现在，自己也顺利的活到现在。物理上两全其美，没有任何需要自己感到愧疚或者卑劣的事发生便足够。

要说身体上的关系，那种东西对苏阳来说无所谓。也不会在意对方或者别人怎么看自己。

“真的对不起···”

她慌慌张张的道歉，然后失落的低下头走了。

这下才能说是结束了。

在窗框看着她走出小区门口，在这里看不到表情。

晚餐还是一个人吃。

泡面就足够了。

“咯嚓，咯嚓——”

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在边上不远处响起。

同时，有冷气侵扰在苏阳身上。回头去看，是冰箱的冷藏室被拉开了。

怪物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从里面拿出冷冻成硬块的猪肉啃食。用有无数小孔吸盘的触手拿住肉块，塞进差不多在头部位置的口器咀嚼。

肉上的冰屑和残渣随着被破坏的主体而脱落在地上。

苏阳什么也没说，收回视线继续吃泡面。

“哗哗——”

【口a珂已？】

纸张被放置在桌上没多久，祂的触手碰到了苏阳的泡面桶。

纸质的面桶壁上留下浅浅的痕迹，散发着肮脏的臭气。湿漉漉。

瞬时没了食欲，苏阳把泡面桶推到一边。

看见祂拿起来观察，又放在离口器不远的位置似乎在闻味道。

“@#@#@#@？！”

不知为何祂突然发出刺耳难听的声响，把面桶扔了回来。

汤水洒了一桌子，溅了苏阳一身。遥控器也被污染了。

“#%%%···”

又在说什么呢？

也无所谓。

反正事到如今苏阳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等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换了新的干净衣服出来，祂还在沙发边上。

【又寸小一O？】

茶几上原先的纸条上覆盖了新的。

苏阳仍然无视那东西，开始着手擦拭茶几和被污染的地面以及沙发。

可无论怎么清理，淌入裂开的并不彻底的玻璃茶几面里的污渍也无法顺利弄干净，只能那样放着不管。

【月、偿。】

不会理会的。

无论祂说什么苏阳都不会理会。

倘若真的对那些有所反应，只会让自己更加疲惫。

【异常状态：混乱5.9】

可注视着缝隙里的泡面汤水，顺着缝隙流淌，在末端有真正两边都通透的裂缝，开始朝地面滴落。

整洁感被破坏殆尽。

无名的怒火扬起。

到底是因为数字增加而感到窝火，还是因为肮脏的画面感到恼怒？

说不清。

“够了！”

只是忽然捏紧拳头狠狠地砸了茶几。手掌肉隐隐作痛。

发出巨响后，祂也不再写东西覆盖纸张了，在原地驻足不动。

这样就可以了。

这种事真的。自己确切无疑正在承受折磨，这样就足够了，也认命了。

是说，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会生活在这样的状态下，直到自己能放弃掉某些念头后才能结束或者说有新的开始，这件事。

——

翌日，3月4日。

苏阳仍然没去大学，好友再度打来电话也草草的敷衍过去。

又去便利店买香烟和换桶装水时，发现老板看自己的眼神很怪。

具体来说，应当是有恶意的眼神。

“真亏你还能心平气和的来我这买东西。”

“我还想着，会躲着我远远地。”

他完全不亲切，甚至可以说阴阳怪气的方式说话。

“如果您要说的是关于您侄女的事，我很抱歉。”

苏阳平静的付款。

“抱歉？你觉得那是道歉就能解决的事吗？让你帮忙照顾一下，结果就照顾到一晚上没回家是吗？那如果是自愿的就算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她是成年人吧？”

“你想说什么？”

“成年人就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真是——畜生！”

“砰。”

面门挨了一拳，鼻腔热热的。伸手摸了下，是血。

“老、老板？”

“有话好好说呀，别动手！”

有其他的顾客看到这一幕惊呆了，也有人过来劝架。

“以后最好别来我这，也别让我在路上看见你。”

这是老板的临别赠言。

从头到尾，用绝对理性的思考方式想，有部分地方不对劲。

这念头等艾梨登门拜访的时候具现化了。

“真的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是叔叔擅自误会了，我已经和他说要他道歉了。”

“但只是那样我还是会过意不去——”

“看了监控，前辈是当时出鼻血了吧？现在怎么样？我有带医疗箱过来，果然还是再看看比较好。”

她攥着挂在肩膀上的医疗箱带，像是不好意思一样，“可以吗？”

苏阳让她进来了。

给她观察的过程中，她又详细解释了一遍。

她的叔叔是因为前天艾梨没回家，就已经猜到了什么，被敷衍过去也没深问。

直到昨天，见到艾梨失落的回去，当时就怒不可揭。她是准备再详细解释，但没想到苏阳今天一早就和叔叔相遇了。

“真的对不起，给前辈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临别前她又再次鞠躬道歉，“那个，如果前辈之后感到有任何不舒服，请一定要告诉我。”

还以为她又要说留下来请自己吃饭，可至始至终除了涂药水和看伤势，没做任何别的。

欲擒故纵？

其实也不用思考那么多，如果她明天再度上门。那就已经可以确定了。到那时再说出确切的台词就好了。

晚点发生了奇怪的事。

也不能说奇怪，只是单纯的祂没和之前一样出现，在边上恶心自己。

说是好事也没差？

“@#@#@#？！”

更晚的时候，苏阳被声音吵醒了。

“%#%##%#？！！！”

比起最初还要喧嚣，吵到无法入睡。

走出卧室，在客厅见到那团污秽。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心。

在吵什么呢？

肚子饿了，冰箱里的东西吃光了？

“%#%#%#%#！！！”

无视恶心的叫声，苏阳打开冰箱。冷藏室里备份的肉类已经消耗了半数，但还有剩。既然有吃的，为什么还要吵？

“&#&#%@@！！！”

在苏阳拿着冰冷的肉块准备扔到祂面前时，裤脚被拽住了。

被黏糊糊，湿漉漉，又散发着恶心气味的肉片触摸到了皮肤。那瞬间身体僵住了，瞬时回忆起了种种不幸又难看的记忆。

讲不清是什么情绪。

各种各样的，黑色的东西，从心底最幽暗的地方开始沸腾。

【异常状态：混乱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