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树木接二连三地倒下,惊起众多鸟兽,青木观外的林子也空荡了不少。
“这颜老爷还真是大手笔啊,这道观都荒废了这么久了,还把它买了下来。”
“可不是嘛,又是办那什么武林大会,又是盖房子的。”
“还真别说……颜老爷给的工钱都比那些抠门老爷高不少。”
“哈哈,还是赶点紧把活干完吧,听说城里今天又有热闹看,我得带我孩儿去瞅瞅。”
楚尘风站在长满苔藓的石板上,看着破败的道观慢慢地活了过来,有些恍惚。
“家主,山门下来了几个江湖人,想要上山。”
楚尘风头也不回,道:“轰走便是。”
“可他们说自己是精武门的人,想要提前看看场子,以免……家主您作假。”白温低声说道。
“一样轰走。”
楚尘风淡淡一笑,便朝着原先自己落魄时睡觉的屋子走去了。
如今这儿重新修缮了一下,看着舒服多了。
布局简约淡雅,屋内还带有一股木香。
楚尘风随意地坐到竹床上,就开始了今天的修炼。
山下,几个穿着红白相间服饰的年轻人,正围在山门前,争吵着什么。
“让不让?”一个蓄着胡须的凶恶男子,喝道。
“大侠,家主有规定,不到大会开始,闲杂人等都不能上去。”
“闲杂人等,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周世灿顿时怒火中烧,滔滔不绝地叫骂了好一阵。
“算了,师兄,别跟他们置气,小心气坏了身子。”一旁的娇媚小师妹——孙秀雨,身体都要贴在了周世灿的身上。
“师妹说得在理,不过你要是想上去看,我把他们打趴下,也可以带你上去。”
“算了吧。”孙秀雨声音轻柔地说道,“师傅说过了不让我们在外惹事……”
周世灿看着娇滴滴的师妹,更是心花怒放,就要对守山的侍卫大打出手。
“别动。”
一个手掌不知何时搭在了周世灿的身上,一股强大的威压顿时压得周世灿收住了拳头。
“什么人?”周世灿连忙退回到孙秀雨的身旁。
只见那人怀中抱剑,轻声说道:“白十三,你们可以滚了。”
“白十三,白家的人……”
周世灿一时被震住了,要是自己出手,绝对赢不了眼前此人,还会因此在小师妹面前出丑。
“走吧,师兄,过几日再来也行。”
孙秀雨看出了周世灿的窘迫,连忙给了台阶。估计要不是他是门主儿子,说不定自己已经甩脸走人了。
见到两人离去,白十三又隐入了暗处。
“这颜老爷就是厉害,放在以前的白家,除了窝里横,哪有这魄力。”山门两个侍卫看着灰溜溜离开的两人,打趣道,“就是,那还管我们死活,怕是火石落到了他头上才会出来。”
“不过,你说说刚才那人一直在我们身边?”
“那个白十三……还真有可能,还是赶紧站好吧,幸好没说错啥话。”
于是,两人身形站得更笔直了。
……
夜幕降临,今夜的平梁城,人山人海。
“许兄,昨日你都去哪儿了。”路平远手臂搭在许迁的肩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去爬山赏景、游船观月,看了看这儿跟我们宣州不一样的地方。”许迁缓缓说道。
“那怎么不和我们一起。”
许迁看向前面的裴风裴月,路平远顿时明了。
“喂,裴风。许兄一个人大老远跑过来,也跟咱们相处这么多天了,之间相互照顾一下怎么了。”路平远喊道,“老摆着你那张臭脸干啥。”
话音刚落,裴月就回过头来,看向许迁,又飞快地转了回去。
“大哥……”
这时,裴风也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径直朝许迁走了过来。
“许兄,我就这脾气,还望不要见怪。”
说罢,便拉着裴月走了。
“咱也走吧,你也多多担待点,裴风他是个好人,可能就是有点……”
“没事,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理解。”许迁笑了笑,说道。
四人一起走到了一处戏台,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了,这时台上正演着戏剧。
讲得的是颇为俗套的神话爱情故事,但还是赢得了座下的一片叫好。
等到人们的称赞声过后,却还有人在那下面大声地喊着。
“好!好啊!!”
散发长袍,看样子年岁不过三十。
面色红润,酒坛散落在桌上,小二则在一旁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还在那儿发着酒疯,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操着一口格外押韵流利的方言,对着那人叫骂了起来。
可那人完全不理不睬,抱着一坛酒径直朝着门外走去了。
“唉——客官你还没给钱呢。”
“来,不用找了。”
不知何时,许迁走了过来。
“哎,你要喝吗?”
这时,那人突然转过身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许迁摆了摆手,“前辈不如再多坐会儿,多喝几杯美酒,这忘川楼的招牌酒想必前辈还没喝过吧。”
话音刚落,那人就跟着许迁美滋滋地坐了回来。
“小二,来三坛忘川酒。”许迁缓缓说道。
“客人,三坛怕是……”
许迁直接将钱甩给了小二,“要快,顺便再来两斤猪头肉。”
“好嘞,马上来。”小二喜笑颜开。
“在下许迁,前辈名讳可否与晚辈言说。”
谁知,砰的一声,那人竟直接倒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许迁摇了摇头,对小二招呼了一二,走了。
“你说许兄这是哪一出啊。”
角落里,裴风三人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不远处的许迁。
“做善事?”路平远喃喃道。
这时,许迁也走了回来,道:“各位久等了。”
“许兄,刚才那个酒鬼,你认识?”
“认识也就刚才的事。”
“那你这……”
“哈哈,我爹告诉过我善有善报,多做点善事,错不了的。”许迁微微一笑,说道。
清秀的面容,惹得一旁的裴月有些脸红。
见状,裴风淡淡说道:“酒不便宜,看样子许兄在宣州也是个富家子弟。”
“也就有些闲钱罢了,不值一提。”许迁缓缓说道。
台上的戏子又唱了起来,这回是唱的是这座城池以往名字——妻荣的故事。这要是放在以前,是连提都不能提的。
不过,最近也有消息要将名字改回来,只是日子还没定好。
戏曲唱到高潮,台下众人一片喝彩。
可许迁的眼神却不在台上,而是一直望向不远处的那个酒鬼。
在许迁的眼中,他有些特别。
“剩余寿元:一百五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