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那丐帮的老丐悠悠转醒,伤势已然恢复不少。
此时睁开眼睛,看到照顾自己的一灯大师,他微微一怔,旋即想起来什么,挣扎着就要起来。
“在下丐帮姚进义,多谢大师出手相救,敢问大师可是南帝一灯大师?”
“阿弥陀佛,老衲一灯,南帝之名,已是过往,姚施主可是丐帮八代弟子,江湖人称‘嫉恶如仇’的姚长老?”
一灯大师扶起姚进义,询问起来。
姚进义神色激动:“在下正是姚进义,‘嫉恶如仇’不敢当,不过就是见不得不平事,想不到今日能见到天下五绝之一,在下先谢过大师相救,敢问大师,可知道我家洪帮主下落?”
一灯微微摇头:“七公神龙见首不见尾,老衲亦有多年未见了。”
姚进义不由得叹息一声,道:“唉,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如今在哪里,是否安康。”
一灯大师问道:“贵帮眼下不是黄蓉黄帮主掌帮吗?她就在东海桃花岛,你若有事,何不去找她?”
姚进义叹道:“黄帮主刚刚产女,身体尚未恢复,实在多有不便。”
一灯不禁笑了起来,感慨道:“蓉儿竟是也做了母亲了。”
他不由得想起数年前,郭靖跋山涉水,去湖南找他救黄蓉的一幕幕。
这些似乎还在眼前,不想昔日小女娃,竟然也做了人母。
“大师,今日多谢你出手相救,但是姓姚的虽然技不如人,却还是要和这厮说道说道!”
说罢,他坐起身来,看向不远处闭目养神的冯骥,喝道:“小子,你这一身降龙十八掌的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普天之下,会我丐帮降龙十八掌的,只有我家老帮主和黄蓉黄帮主,你究竟从何处偷学而来?”
此言一出,便是一灯大师也不由得看向冯骥,心中也有此问。
他的徒弟慈恩,更是频频目露凶光,看向冯骥,杀意流露,但是紧跟着又急忙低头,口诵佛经,压抑自己的杀性。
冯骥睁开眼睛,淡淡看了姚进义一眼,问道:“我倒是也想要问问,百年前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已经失传,你们丐帮是如何又找到这门掌法传承的?”
他一句话,说的一灯大师都为之一愣。
那姚进义更是脸色大变,死死盯着冯骥:“你……你……究竟是谁?”
一灯大师见姚进义如此失态,当即明悟,只怕冯骥所言不虚。
他心中惊骇,丐帮眼下是天下第一大帮,他们的镇派绝学《降龙十八掌》竟然在百年前丢失过传承?
这怎么可能?
冯骥轻笑一声,淡淡道:“百年前武林之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丐帮的一位帮主,虽然英雄盖世,义薄云天,但是却因为出身问题,竟然被你们这群叫花子联手赶出了丐帮。”
“自此以后,丐帮的镇派绝学《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都失传了,我倒是好奇,你们是如何又得到这门功法的?”
冯骥心中却是好奇,自己进入空相寺之后,外界时光过的飞快。
也不知道乔峰后来有没有重回丐帮。
不过照他看来,丐帮这些人基本上不可能会让乔峰回去,他契丹人的身份,注定无法在大宋生活的。
只是不知道之后乔峰结局如何。
从眼前丐帮弟子仍然拥有《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传承来看,估计乔峰是将这两门功夫传回丐帮了。
只是不知道他是亲自回丐帮传授的,还是让人代为传授。
姚进义惊骇莫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百年前之事,他当然不知道了,但是他曾经听洪老帮主说过这段丐帮秘辛,据传眼下丐帮污衣派和净衣派的纷争,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只是具体详情,他却不甚了解。
只是眼前这青年,年纪不大,居然知道这些秘辛,此人恐怕与丐帮有极大渊源。
当下他忍不住道:“阁下究竟是谁,可敢报上名来?”
冯骥淡淡道:“我之姓名,刚才已经说过,你在门口蹲守偷听多时,难道不知?”
“哼,你满口皆是大逆不道之言,焉知是否是化名。”
“哈哈哈,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事情,让我连真名都不敢吐露的。”
“刚才那一掌,没打死你,可不是你运气好,只是我没想杀你,不要觉得我真的不敢杀你,老叫花子,嫉恶如仇也要分青红皂白。”
“似你这般,仗着武功,别人说的道理不符你意,就要痛下杀手,你也配得上‘嫉恶如仇’四字?”
冯骥的话,让姚进义脸色难看至极,忍不住怒喝道:“姓姚的行得正,坐得端,你处处鼓动旁人造反,当我看不出你的祸心?”
冯骥轻笑起来:“怎么,你是朝廷的人?我说造反,戳到了你的痛处?”
“我虽然不是朝廷之人,但是眼下蒙古鞑子入侵华夏中原,本该是天下军民一心,力敌外虏的时刻,你却在这里煽风点火,难道不该打吗?”
冯骥不禁嗤笑起来:“军民一心?谁和你这等贱民一心?你看不到大宋满朝文武高高在上吗?”
“你看不到临安城内,皇帝日夜荒唐,过着酒池肉林的生活?”
“襄阳城被蒙古大军围困,吕文焕至今都没得到朝廷援军支援,贾似道、吕文德等人,谁管襄阳死活?”
“军民一心,可笑至极!”
“如今襄阳城,还要你们这些武林人士往里面运送军粮,才能支撑,这就是你要支持的大宋朝廷干出来的狗屁倒灶事情。”
冯骥的话,宛如振聋发聩的擂鼓之声,震得那姚进义脸色发白,哑口无言。
因为大宋朝廷,确实昏庸无道。
他也听说朝廷诸公之上,还在讨论要换掉襄阳守备吕文焕将军,让高达镇守襄阳。
官家对吕文焕将军镇守襄阳,有所猜忌,觉得吕文焕将军可能会拥兵自重,投靠蒙古,不能久守襄阳。
这些他都听说过,但是这个时代的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忠君爱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思想,早就被贯彻在他们思想深处。
故而他们只能在底层为这個腐烂的大宋执政者的过错买单,拼命奔走襄阳,助守襄阳。
他说不过冯骥,只能开口道:“不论如何,眼下是大军和蒙古人交战的关键时刻,绝不该有人现在说这些反动之语,影响军心。”
冯骥笑了笑,淡淡道:“跟你说这些,是见你有一颗救国救民的心思,我才提点你几句,靠大宋抵抗蒙古鞑子,简直白日做梦。”
“君臣分心,皇帝失德,满朝文武,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
“这样的执政者不倒,你们永远别想驱除鞑虏。”
冯骥说完,懒得理他,当下起身,往庙外走去。
此时天色微亮,已经露出鱼肚白的晨光。
姚进义看着冯骥离去,有心想要追问功法来历,但是却因为伤势问题,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了。
破庙里,其他人也连忙收拾东西,匆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大一会儿,庙里只剩下了一灯大师几人。
此时四下无人,一灯大师感慨一声,道:“姚施主,那位冯施主武功不凡,向来不大像是蒙古奸细,你或是多虑了。”
姚进义道:“不管是不是奸细,此人就不该在大胜关说那些造反的话。”
“若是让人听见了,难保会影响到大家抗虏的情绪。”
“阿弥陀佛……”
一灯大师叹息一声,心中却觉得冯骥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他自己就是当过皇帝的人,自然更清楚一个腐败的政权,根本无力抵抗外虏。
可惜,儒家思想太过厉害,天下士子,愚忠者多之。
纵有聪慧之人,也没人去说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不如混迹官场,捞钱贪腐快活。
人人如此,大宋岂有不灭之理?
他虽然出家在天龙寺,但是大理的现状,其实和大宋没什么差别,也到了这一步了。
看着远去的冯骥背影,他心中感慨,此人出入江湖,只怕江湖之上又要有一番大动荡了。
“阿弥陀佛……”
他再次念诵佛号,叹息一声。
“大师,你见多识广,可看出此人根脚?”姚进义忍不住询问一灯。
一灯大师微微摇头:“天下间会降龙十八掌的,据老衲所知,只有贵帮的洪帮主,以及他的徒儿郭靖,其余者老衲从未听闻过。”
姚进义神色凝重,道:“此事事关重大,一灯大师,我需立刻告知九代长老。”
当下他挣扎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出破庙。
……
却说冯骥一路向襄阳方向走去,沿途打听怪蛇山谷。
这一路行来,到了一处破败小村子上,冯骥看去,村子里只有寥寥几户人家,皆是老幼为伴。
想来年轻力壮的都逃走了,只留下这些孤寡老少,无法远行。
他走入村子里,见到村头一名瞎了眼的老者,正在井边摸索,似乎要打水。
冯骥走了过去,道:“老丈,可是要打水?我来帮你。”
说着,他将木桶扔入井水之中,提起一桶水。
那瞎眼的老者感激道:“多谢大人。”
冯骥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不过是行走江湖的浪人罢了,老丈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去。”
“不劳烦,不劳烦大侠了。”老头改口,连忙摆手惶恐道。
冯骥也不勉强,只是问道:“老丈,我想向你问个事,你可知这附近有一种异蛇?”
“异蛇?大侠说的是西南山谷里那种剧毒金蛇吗?”老丈闻言,询问道。
冯骥顿时心头一喜,连忙问道:“您知道?”
“知道一些,我以前做过捕蛇人,那种怪蛇,行走如飞,极难捕捉,而且有剧毒,我印象深刻。”
“老丈,这毒蛇在何处?”
“西南三十里,有一片山谷,此蛇经常在那边出没。”
“多谢老丈。”
冯骥顿时大喜,正要离开。
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呼唤:“爷爷!”
瞎眼老者顿时脸色一变,连忙丢下水桶,喊道:“喜儿!”
冯骥看去,却见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跑了过来,主动帮瞎眼老者提起水桶,好奇的打量冯骥。
老者却急忙将女孩拉到身后,神色之中,带着一丝警惕。
冯骥恍然,难怪老者不让自己帮他送水回家,原来他家里还有一个孙女。
这兵荒马乱时节,这样的小丫头,最容易被人拐走。
更有甚者,一些饥荒逃来的难民,吃不到东西,甚至可能打上吃人的主意。
总之他这么一个瞎眼的老头,带着一个这么小的孙女,自然小心翼翼。
冯骥叹息一声,虽然明白世道就是这样,他仍旧心有不忍。
当下取出一些碎银,递给老者,道:“老丈,多谢指点,这点银子,给你和你孙女过活吧。”
“这……这如何使得?不可,不可啊……”
瞎眼老者顿时连忙推辞,只是手里忽然一沉,一把碎银入手,再去摸索冯骥身形,哪里还摸得到?
“大侠?大侠?”
“爷爷,他……他飞走了。”孙女惊讶大叫起来。
“飞走了?这……这难不成老汉碰上神仙了?”
“快,喜儿,快跟我跪下,谢谢恩人。”
一老一少,在村头跪地,遥遥朝着冯骥离去的方向跪拜。
冯骥身形如电,已经施展轻功,急速奔向西南方向。
行进三十里左右,立刻感觉到这处山谷干旱燥热。
大地龟裂,出现一条条裂纹。
此地以前应该是一条湖泊溪流,眼下溪流干涸,淤泥裂出一条条沟壑。
冯骥在山中寻找起来,忽听得远处一阵唳鸣!
旋即狂风大作,树木咔咔断裂倒塌。
他心头顿时一动,立刻一跃而起,施展轻功追来。
却见数百米外,一只丑陋秃毛的大雕,正在林子里与两条巨蛇激斗。
这只大雕身形甚巨,形貌丑陋之极,全身羽毛疏疏落落。
钓嘴弯曲,羽毛呈黄黑,显得甚是肮脏,头顶生著个血红的大肉瘤,双腿奇粗,有时伸出羽翼,却又甚短,然亦威武气概。
再看那两条巨蛇,其遍身隐隐发出金光。头顶上生有肉角,行走如风。
丑陋大雕虽然笨拙,但是低头啄时速度极快,一双利爪,宛若钢刃。
噗嗤抓出,往往能撕裂岩石,抓断大树,力大无穷。
只是那巨蛇速度太快,几次都未能抓住。
忽然一条蛇缠绕住大雕一只脚,旋即迅速盘绕起来,急速勒住它的身体,欲要绞死大雕。
但见大雕急忙低头去啄,只是这只蛇的位置刁钻,大雕的嘴巴竟是够不着。
当下它双翅欲要挣开,将巨蛇崩裂。
然而这菩斯曲蛇同样力气不小,几次之下,大雕都未能挣脱。
与此同时,另一条大蛇也盘了上来,缠绕住它的利爪。
大雕顿时身形不稳,向后摔去。
冯骥看的惊奇,不禁笑道:“好一只大雕!”
原来那大雕摔向的方向,竟是一块凸起大石。
如此用力压下,顿时撞得巨蛇吃痛,蛇身松弛几分。
但见大雕用力一展双翅,嘭的一声,直接将这怪蛇撕裂数截,发出阵阵雕鸣。
冯骥见状笑道:“雕兄,可否留一条给冯某?”
他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了林中,屈指一弹,噗嗤一声,一道少商剑激射而出,瞬间洞穿大雕爪子上的那条大蛇。
神雕怪叫一声,转头看向冯骥。
冯骥笑着走了过来,抱拳行了个礼,他知道这大雕早已通了人性。
果然,大雕十分开心,发出雕鸣,爪子一挑,将那条大蛇拨给了冯骥。
冯骥哈哈大笑,当下捡起大蛇,直接取出蛇胆。
但见这蛇胆深紫,似蕴含灵力。
冯骥不禁一喜,知道此物的确是大补之物。
当下一张口,以内力包裹,吞服蛇胆。
不大一会儿,一股热流从胃部散发,流向四肢百骸。
冯骥看向属性面板,立刻发现,属性点瞬间激增了10点。
这让他大笑起来:“好一个菩斯曲蛇。”
“唳——”
神雕这边,也撕开蛇腹,叼出蛇胆吞服,发出爽利欢叫。
冯骥看着大雕,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在灵鹫宫内,学过一门通灵术法术。
这门法术,其实是灵识运用之法。
他在天山入梦之法,其实便是通过《传音搜魂大法》以及《通灵术》结合而研究出来的术法。
此时看着神雕,他忽然想到,或许自己可以用此法来与它沟通。
当下灵识波动,施展此法。
灵识钻入神雕脑海,立时他感觉与神雕意识相通,似乎能明白神雕意思。
“雕兄,你家住何处?”
“唳——(洞里)”
“能否带我去看看?”
“唳——(好啊)”
冯骥发现,神雕的灵识传过来的意思,非常简单,其智商大概也就只有六七岁孩童差不多。
表达的情感并不复杂,对冯骥的态度,有亲善之意。
冯骥笑了起来,当下跟着神雕前往山谷深处。
冯骥一路走来,不大一会儿,便来到了神雕所说的山洞。
这处山洞宽敞,其内还有明显的人为痕迹,如石桌石凳,一应俱全。
冯骥当即了然,此地应该就是剑魔独孤求败的隐居之所了。
冯骥很好奇,此时的独孤求败,是否还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