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剧情里,何沅君自然知道义父武三通对自己的感情不大对劲。
但是陆展元知道吗?
陆展元要是知道,还会和何沅君纠缠不清?
陆展元这个人,对李莫愁负心薄幸,他对女人能有多深情?
只怕他娶何沅君,也只是想要交好大理段氏,与南帝门下攀上关系罢了。
陆家庄在嘉兴,射雕时期没有任何声望。
直到神雕初期,才有些许名头。
要知道,嘉兴在射雕时期可是重要的剧情发生地点。
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陆家庄的参与的影子,可见那时候的陆家庄根本不值一提。
直到这陆家庄出了个陆展元,才混的风生水起。
陆展元能将庄子经营起来,又岂会是個老实头?
他自然是一位擅长钻营投机的人物。
面对美貌远在何沅君之上的李莫愁,他肯定心动过。
但是李莫愁脾气耿直,古墓派又是一个不出世的隐藏门派。
而且古墓派的掌门,李莫愁的师父,压根不待见他,根本不允许他和李莫愁在一起。
综合考虑之下,他自然选择放弃李莫愁,跑到大理结识何沅君。
那何沅君为了尽早脱离义父武三通的监视,恨不得立刻远离大理。
二人也算是一拍即合了。
只可怜了单纯善良的小丫头李莫愁。
她在古墓之中,苦等两年,这期间和师父反目,为了她以为的爱情,不惜叛出师门。
她的爱情是纯粹的,然而遇上了一个利己主义的陆展元。
院子之中,一片静谧,只有天龙寺一鸣和尚的咳嗽声陆陆续续传来。
众人都看着屋顶上冯骥和李莫愁,等待着他们的宣判。
冯骥看着柔弱的李莫愁,问道:“想好了吗?”
李莫愁微微沉默,忽然她点了点头。
旋即身形一跃而起,从屋顶上飞了下来。
她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一步步走向大厅。
大厅里众人顿时神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后退让开。
陆展元更是神色惊惧,瞳孔微缩。
陆立鼎连忙扶着他,口中大叫:“李莫愁,你要杀我哥,就先杀了我!”
李莫愁剑尖指向陆立鼎,清冷喝道:“你让开,这不关你的事。”
陆立鼎道:“他是我哥,我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李姑娘,求你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饶我哥一命吧。”
李莫愁顿时凄惨一笑,眼泪流出,看向陆展元,道:“你弟弟都知道我们相识一场,你却不敢承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
“陆展元,我真是看走了眼,才会倾心于你,现在我要你亲口再说一次,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陆展元脸色惨白,面对李莫愁,他其实并不害怕,但是目光扫了扫不远处的冯骥,他心头一叹。
那才是真正的煞星,真不知道李莫愁如何遇上了这样一个杀才。
眼下想要保住性命,唯有……求得李莫愁的原谅了。
他心思转动,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色,缓缓开口道:“莫愁,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多问。”
“你杀了我吧,权当是我这两年来对你不起,给你赔罪了。”
李莫愁不禁怒道:“你拿什么赔罪?我被师父逐出师门,我现在孤苦无依,天底下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你怎么赔罪?”
“现在你又污我清白,我要你跟这里所有人说,是不是你负心薄幸,对不起我。”
陆展元深情注视李莫愁:“莫愁,当年我确实对你一心一意,只是你师父不容我,你我终究是有缘无分……”
“那你为何要骗我,说什么以后一定会回来找莪!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两年,这两年我是怎么过的!”
“唉,我对你不起,只是这两年我也有苦衷……”
“你有什么苦衷?”
李莫愁立刻追问,似乎也想要他给个解释,只要说得过去,她或许也就原谅了。
陆展元心中念头急转,正要编造借口。
忽然听到一声轻笑:“什么苦衷,让陆庄主连一封信都不寄给李姑娘,又是什么苦衷,让你有时间在这里成亲,却没时间去一趟古墓,了结上一段情缘?”
冯骥坐在房顶上讥笑起来。
李莫愁顿时反应过来,是啊,这个负心人能有什么苦衷啊,他连一封信都不曾寄给自己。
这两年时间,即便再忙,托人捎封信都不行吗?
自己险些又上了这恶贼的当了。
幸好冯大哥及时点醒自己啊。
她深吸一口气,这一次,她算是真的看透了陆展元了。
她再也不肯信他的花言巧语了。
当即怒喝道:“陆展元,你这负心薄幸之徒,事到如今,还要骗我,我今日便杀了你!”
说罢,她一剑挺刺而来。
剑尖呼啸,猛烈激刺。
陆立鼎大叫起来:“大哥!”
他提剑抵挡,只是他的功夫,比之李莫愁差之太远。
李莫愁剑尖一荡,立刻拨开陆立鼎的长剑,瞬间刺向陆展元的胸口。
陆展元脸色大变,顾不得腿上伤势,忽然一挥手。
呜!呜!呜!
三只梅花镖乍然甩出,又急又快!
他竟然早已将梅花镖扣在手中了,只等此刻出手。
李莫愁心头更是一痛,心中道:“原来他早就存着杀我的心思,刚才所说的,都是假的。”
距离太近,她手持长剑,却已经挡不住这忽然出现的三只梅花镖了。
铛铛!
剑花挑飞两枚飞镖,但是第三枚,直奔她的胸膛而来。
这三只飞镖,是冲着她身上三处死穴而来,没有丝毫留手,可见陆展元的狠心与杀心。
李莫愁面若死灰,眼中绝望。
那是对爱情的绝望,对眼前之人的彻底失望。
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一心一意对一个人好,对方要骗自己呢?
为什么曾经海誓山盟的亲近之人,要这样狠心。
人间不值得啊。
她闭起双目,眼泪从她眼角流下,神色之中,带着疑惑,带着释怀。
死吧,死了也好。
反正师父也不要我了,我也无家可归了。
天下之大,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
可惜啊,我没有听到他的忏悔呢。
呼——
破空声似乎已经到了面前,李莫愁心中惆怅,并无慌张惶恐。
忽然间,一只熟悉的大手,已经抱住了她的腰肢。
紧跟着,有人将她搂入怀中。
这个怀抱,好温暖,好熟悉。
她脑海里,瞬间浮现起这个怀抱的主人身影。
“是冯大哥!”
她不由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愠怒的脸庞。
“他……在替我生气吗?”
不知为何,她忽然心中有一丝甜意。
这种感觉,让她留恋,让她痴迷。
嘭!
一声闷响,那只即将射中李莫愁的飞镖,瞬间被冯骥握住。
李莫愁也回过神来,顿时心头一颤,焦急的抱住冯骥手腕,带着哭声道:“冯大哥!你……你的手……”
冯骥抱着李莫愁,目光愠怒,盯着陆展元:“好一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暗器伤人!”
“哈哈哈,狗男女,你们要杀我,还不让我反击了?”
陆展元也癫狂起来,自知今日必死,当下愤怒大骂。
“李莫愁,你这贱妇,当年我就是不想要你了,怎么样?”
“你师父瞧不起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你容貌出众,武功又好,可是没有一点女子的贤淑良德,脾气暴躁,你这种女人,哪个男人会娶回家?”
“我陆展元除非瞎了眼,才会娶你,你白日做梦,别说两年,就是十年,我也不会去找你,哈哈哈。”
“贱人,你已经有了新欢,为什么还要来江南,还要来找我晦气!”
“可恨,可恨我技不如人,否则今日定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毁我婚事,败我名声,你们两个,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陆展元破口大骂,显然已经彻底破防。
冯骥的武功太高了,高到他根本没有任何生机的可能。
李莫愁看着失态疯狂的陆展元,气的浑身颤抖,脸色苍白起来。
她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陆展元。
明明还是那张脸,明明还是那个人。
为什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她的记忆里,陆展元对她,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过的。
这一刻,她彻底绝望了。
自己居然看上了这样一个伪君子,这样一个恶毒之人。
冯骥看着破防的陆展元,冷笑起来:“陆展元,你也配在这里指责我?你那点小心思,真当旁人看不出来?”
“你当年被仇敌追杀,逃到终南山时,是李姑娘救了你性命。”
“你为了活命,腆着脸哄骗没什么见识的小姑娘,你也有脸说人家小姑娘品性不好?”
“你花言巧语,骗了人家救你,然后又始乱终弃,跑到大理结交段氏。”
“呵呵,说到底,你不就是看上大理段氏的底蕴和武林名望吗?”
“倘若李姑娘也是名门大派,是千金贵胄,你会放弃吗?”
“你不会,因为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见利忘义之辈,你这种人,也配谈人家姑娘品性如何,我呸!”
冯骥的一番话,顿时让李莫愁悚然醒悟过来。
她死死握着拳头,怒视陆展元:“你是因为想让我救你,才哄骗我的?你是嫌弃我古墓派不是名门正派,你嫌弃我出身?”
“陆展元,你该死——!”
她愤怒起来,身形骤然闪出,此刻再也不留手。
长剑猛烈划出,呜咽之声传来。
陆展元急忙躲闪,然而冯骥忽然一挥手!
呜——!
那枚手中的梅花镖瞬间倒射飞回。
却听冯骥讥笑:“还给你!”
噗嗤一声!
那梅花镖瞬间射入陆展元的脑门!
嘭的一声,陆展元的脑袋顿时炸开。
血肉横飞之际,冯骥身形一闪,已经拉着李莫愁后退,防止血污溅到她身上。
李莫愁一呆,看着陆展元倒下的尸体,怔怔出神。
冯骥冷笑:“武林败类,今日死在我手里,简直污了我的手。”
他转而看向其他人,冷笑道:“尔等想要报仇,尽管来找我,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几条命!”
说着,他抓起李莫愁,身形一跃,呼啸飞离此地。
陆家庄上下,一片沉寂,良久之后,只听得一鸣和尚缓缓合十双手:“阿弥陀佛……”
……
耳边风声呼啸,冯骥怀抱李莫愁,瞬息之间,已经飞出数十里地。
前方出现一条长长河堤,河堤两岸,杨柳依依,飘飘荡荡。
湖面水波粼粼,来往商贸船只,贸易货轮,络绎不绝。
这是江南运河。
冯骥放开李莫愁,道:“李姑娘,从这里坐船,一路北上,很快就能回到终南山了,你江湖经验浅薄,江湖波云诡异,险恶多端,不可轻信旁人,能不下船,尽量不下船。”
李莫愁连忙抬头,红着眼眶,看着他:“你……你呢?”
冯骥一愣,不禁愕然:“我?”
“你去哪儿?”李莫愁问道。
冯骥露出一丝惆怅:“我吗?我本就不该在这个时代出现,或许回去故地重游,看看一看吧。”
“你家里人呢?”李莫愁忍不住问道。
冯骥笑了笑:“我的家人?她们都长眠冰雪之中了。”
李莫愁一愣,不禁道:“节哀。”
冯骥顿时哭笑不得,不过却也没有多做解释,冰封长眠,普通人自然不能理解,他没有必要多说。
况且涉及二女埋藏之所,更不能随意透露。
“那咱们就此别过吧,李姑娘,这些银钱,你留着做盘缠,路上省点花。”
说着,冯骥递给她不少银子。
李莫愁定定地看着他,忽然问道:“你为什么待我这么好?”
冯骥看着她,忽然笑道:“我要说我很早以前,就认得你,你信不信?”
李莫愁抿了抿嘴,道:“我才不信,这是我第一次下山,以往在终南山上,我只见过全真教的臭道士,其他陌生的男人,除了那陆展元,我没见过其他人。”
“若是见过你,我肯定不会忘记的。”
冯骥笑了笑,难怪李莫愁对陆展元一见倾心,在她有限的青春里,除了道士,就没见过其他男子。
那陆展元又是个善于钻营之辈,感情上一片空白的李莫愁,自然立刻陷入情网,无法自拔。
只怕按照原剧情里,她下山寻找陆展元,亲眼看着陆展元和其他女人成亲,更加刺激了她。
此后她再也没能接触过什么异性,苦练武功。
但是你要说李莫愁有多爱陆展元,其实也不见得。
她爱上的,是那个自己幻想中的爱情模样。
十年间,她对陆展元念念不忘,其实已经入魔。
十年后的她,其实未必还爱陆展元,只是那一段经历,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她念念不忘的,是十年前的青春与爱情的美好滋味。
此时冯骥出手帮她,让她亲眼见到陆展元丑陋不堪的嘴脸。
彻底帮她亲手击碎了她心里完美形象的陆展元,那个代表着爱情的陆展元。
她自然不会再有执念,不会陷入原剧情那般的结局。
冯骥笑吟吟的看着如花似玉的她,心中感慨。
他所谓的认识,自然不是现在这般相识,而是前世在文字之中的‘认识’。
冯骥没有与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看着运河缥缈,波光粼粼,感慨道:“第一次见你,是见你被歹人所骗,于心不忍,故而相救。”
“江湖险恶,你一个女子上路,多有不便,我一路跟随,送你到嘉兴城外,见你走错了路,便半夜指点。”
李莫愁心里莫名温暖,仿佛有一条暖流,在心中缓缓流淌,抚平这段时间的创伤。
她脸色微红,想起了那晚遇到的贼人,自己被贼人迷烟所迷,是他帮助自己渡过危难。
那晚自己险些失身,十八年守身如玉,却被他瞧了个遍。
一想到此处,不由羞涩的难以自已,不知为何,心中却并不恼怒。
“那晚你还装作山野精怪吓我。”她忽然嘴角翘起,嗔怪起来。
冯骥笑道:“我也没想到你还信这种事情。”
“我师父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我自然是信的。若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又怎么会遇上你呢。”
“若是不遇上你,只怕我今日要受尽屈辱,却也难报此仇。”
李莫愁叹息一声,似乎有些相信命运之言。
冯骥笑了笑:“你古墓一派,常年住在古墓之中,很少出来,对江湖之事,了解甚少。”
“你年纪轻轻,如一张白纸,出了江湖,只会任由江湖腌臜事情污染涂鸦,若没人帮你,难说你以后会怎么样,我自然不忍见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家步入这样一个境地。”
李莫愁听他夸赞自己如花似玉,不由得脸色一红,心中却有一丝雀跃。
“眼下事情已了,你早些回去古墓,不要随意出入江湖了。”
李莫愁沉默,忽然啼哭起来。
冯骥回头,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又哭了?”
“我师父已经将我逐出门墙,她……她也不要我了,呜呜……”
说到此事,她更加伤心起来。
冯骥不禁笑着安慰道:“你师父待你如母,天底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儿的母亲,她若知道你在外受了这些苦难,定然不会赶你离去的,你只管回去便是了。”
李莫愁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啼哭。
冯骥见状无奈,问道:“那要不然这样,你暂且跟在我身边如何?”
李莫愁闻言,惊喜抬头:“一言为定,你不许反悔!”
冯骥错愕,不禁哭笑不得:“你装哭啊?”
李莫愁红着脸,道:“哪有,我是真的无处可去了嘛,师父将我逐出师门,我此刻回去,未免太丢脸了。冯大哥,你待我好,我以后就跟着你,在你身边伺候你左右,好不好?”
她说到此处,脸色酡红,飞起一片红晕,美颜不可方物。
冯骥心中一软,不禁笑道:“也好,江湖寂寞,有个人在身边作伴,还是天仙美人,我有什么不乐意的?”
李莫愁顿时也展颜一笑,霎时间,如百花盛开,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