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客栈里,冯骥正在画符,这段时间,他在这里停留并不是没事做。
他也在不断积累筑基期的符箓、炼化已有的法器,学习斗部筑基期的术法。
外面忽然传来的敲门声,让冯骥停下了笔。
司马燕懒洋洋的从床上起来,昨晚双修,她毫不意外的落败收场,到现在才起的了床。
穿好衣衫,她来到房门口,问道:“谁啊?”
“客观,外面有人找您二位。”
司马燕奇道:“有人找?什么人?”
“是个道士。”外面店小二回道。
司马燕不禁回头看向冯骥,道:“是千鹤道长?”
冯骥也收笔完成了一张高阶符箓,笑道:“总算来了,走吧,咱们下去。”
二人出了房门,在楼下大厅里见到了徐千鹤。
徐千鹤见到冯骥,当下抱了抱拳,道:“师弟,我这边事情已经忙好了,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冯骥笑了笑,道:“钱师兄没有一起来?”
徐千鹤神色如常,摇头道:“师兄有事,暂时来不了了,我跟你去见其他师兄们吧。”
冯骥笑着点头,道:“也好,那咱们这就出发吧。”
“好。”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及更多钱开的事情,当下直接退房离开。
冯骥和司马燕并没有什么行李可以收拾的,离开客栈之后,直奔城外,准备等到了城外再施展飞行法术离开。
二人刚到走出街道,迎面便见到人潮汹涌,似乎不少人在看热闹。
冯骥不禁微微挑眉,三人下意识的避让开来。
却见一群官差压着一个胖子,那胖子大声叫冤。
“放开我,放开我啊,我没有杀我老婆啊!”
“我是冤枉的啊,你们抓错人了,抓错人了啊。”
徐千鹤见到那胖子,不禁一愣,脚步当即停了下来,诧异道:“张大胆?”
原来那人,竟是张大胆!
冯骥也诧异的看了一眼那张大胆,心中暗自奇怪,这张大胆怎么惹上官司了?
徐千鹤连忙拉住一名瞧热闹的,问道:“老哥,这人犯了什么事?”
那人瞧了一眼徐千鹤,幸灾乐祸道:“你问张大胆啊?他昨晚上杀了老婆,还毁尸灭迹,他家里全是血,现在连他老婆尸体都找不到了,被官差抓了個正着,眼下要押到县衙审问呢。”
徐千鹤满脸错愕,连忙问道:“你说昨晚?你确定是昨晚?”
“官差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说罢,他挣脱开徐千鹤,随着人群消失不见了。
徐千鹤呢喃道:“不对!张大胆昨夜不是在马家祠堂过夜的么?今早刚回来,怎么可能杀人?”
冯骥和司马燕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司马燕低声道:“那个胖子杀了他老婆?不可能啊,昨晚他明明是在马家祠堂啊。”
冯骥没有说话,走到徐千鹤身边,笑道:“千鹤师兄,怎么了?”
“冯师弟,我暂时有点事情,能不能晚两日再走?”
冯骥笑了笑:“千鹤师兄是为了那张大胆所留?”
徐千鹤微微点头:“此人与我有缘,他应该是被冤枉的,我想要救他。”
冯骥笑道:“这事儿好办,何须两日?师兄你暂且稍等。”
说罢,冯骥身形一晃,瞬息间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前面顿时传来接连不断的惊叫声。
只见那边的捕快们哀嚎大叫,被一股无形狂风卷起,纷纷砸向四周的店铺。
而那张大胆,也被一股狂风卷的飞起,凭空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百姓们,顿时一个个惊骇交加,纷纷尖叫起来。
“哎呦,闹鬼了啊,闹鬼了啊!”
“那张大胆身上有鬼啊!”
“快跑啊,快跑啊。”
大家伙纷纷大叫起来。
徐千鹤满脸愕然,想不到冯骥会直接出手。
他四下里正寻找冯骥,忽然肩膀被人一拍。
徐千鹤心头一惊,猛然回头,却什么也看不到。
但听冯骥笑声传入他耳中:“师兄,我先带人去城外等你,你速速过来。”
徐千鹤只觉面前一阵风声吹过,旋即就见到司马燕笑着喊道:“冯大哥,等等我。”
徐千鹤立时明白过来:“隐身符吗?”
他不禁感慨:“这位师弟修为了得,隐身符用起来,竟是没有一点点破绽!”
当下连忙跑向城外,与冯骥汇合。
不多时,几人在城外一处树林里相聚。
张大胆见到千鹤道长,顿时泪流满面,扑通一下跪在了千鹤道长面前,哭道:“千鹤道长,道长,你可千万要救我啊,我真的没杀我老婆啊。”
千鹤道长扶起他,道:“我知道,你先起来。”
张大胆抹着眼泪爬了起来。
司马燕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喂,你这胖子,不是自称大胆吗?怎么这么点事情,就把你吓哭了?”
张大胆抹着眼泪,哭道:“这能一样吗?我不怕鬼,不怕怪,但是那是官府啊,我能不怕嘛。”
此言一出,不禁让人愕然。
不怕鬼神却怕官府?
官府之害,在民众心中,竟然远胜鬼神之怖?
千鹤道长不由感叹:“难怪清廷要亡国,竟将百姓残骸至此。”
他拍了拍张大胆的肩膀,道:“张大胆,不如你跟我走吧,留在这里,你跑不掉的。”
张大胆闻言,连忙道:“好啊,好啊。”
千鹤道长笑了起来,当下点头:“走吧。”
司马燕不由问道:“你们说到底是谁杀死了张大胆的老婆呢?”
冯骥笑道:“张大胆未曾见到他老婆尸体,怎知她肯定死了呢?”
“你是说他老婆还活着?可是……那为什么要装死呢?”司马燕奇怪道。
冯骥笑了笑:“这就不知道了。”
“那你怎么知道他老婆没死的?”司马燕追问。
“看他面相,我茅山斗部有相人之术,张大胆不是克妻之人,没理由他老婆会因他而死。”
冯骥刚说完,一旁的千鹤道长也点头,道:“师弟高见,我看他面相,也是如此。”
“两位道长,那我老婆到底怎么回事啊?”张大胆急忙问道。
千鹤道长道:“有人要对付你啊,傻瓜。”
“啊?有……有人要对付莪?”
张大胆大吃一惊,有些不敢相信。
千鹤道长摇头,叹了一声,道:“我有个师兄,接了谭老爷的单子,要对付你,这两次你住马家祠堂遇到僵尸,都是他在暗地里施法的。”
“什么?谭老爷?不可能啊,谭老爷对我很好啊。”
“你想想,哪里得罪了他吧。”
“没有理由啊,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去问个清楚!”
说着,他急忙转身要走。
千鹤道长连忙拉住他,道:“喂,别冲动啊,你现在回去,就是自寻死路啊,这次动用官差的法子,肯定不是我师兄的主意,谭老爷已经不打算用茅山术对付你,直接用官府的力量了。”
“你躲得过鬼神僵尸,可官府的官差你怎么躲啊?”
张大胆脚步一顿,忽然回身,一拳打向千鹤道长。
千鹤道长猝不及防,顿时被一拳打中下颚,好在他修炼有成,法力自动护体。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惊怒交加:“你疯了?打我干什么?”
张大胆却满脸惊愕,连连摆手:“不是啊,我没有啊。”
“你没有?我瞎了吗?”
千鹤道长上前怒声喝问,不想张大胆忽然再度出手,一拳又打了过来。
旋即右手仿佛不是他的一样,不断胡乱出拳。
千鹤道长连忙躲闪,数次躲避开来,神色从惊怒逐渐变成了凝重。
司马燕也是诧异:“怎么回事?”
冯骥微微皱眉:“他中术了!”
说罢,他身形一晃,猛地一把按住了张大胆的拳头,任由对方如何挣扎,冯骥的手掌,仿佛铁钳一样,张大胆动弹不得!
但是尽管如此,张大胆整个手臂还在嘎吱嘎吱的硬拉生拽,想要脱离冯骥手掌。
张大胆满脸剧痛,惊恐大叫:“救命啊,我……我的手不受控制啊。”
千鹤道长也反应过来,猛然喊道:“不好,冯师弟,快松手,他中了傀儡符,有人在暗处出手施法!”
冯骥微微松手,顿时张大胆手臂放开,旋即挥拳打向冯骥。
冯骥随手一点,一张符箓呼啦一声,直接贴在了张大胆的脑门上。
顿时一股黑气从张大胆的脑门上冒出。
张大胆整个人剧颤起来,顿时浑身瘫软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千鹤道长连忙上前,在张大胆身上翻查起来,片刻后惊疑道:“怎么会没有?没找到傀儡符?”
冯骥问道:“傀儡符是什么符?”
千鹤道长连忙道:“是我们太岁部的法符,用来制作傀儡用的,也可以控制人……”
“等等,如果不是直接贴符,只怕是有人开坛做法了!”
他豁然起身:“这种法事开坛,距离不会太远,我去找,你们帮我照看一下他。”
说罢,千鹤道长连忙身形一跃而起,脚下风声呼啸,立刻冲向林子里寻找起来。
冯骥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张大胆,感慨道:“茅山八部,果然各有所长,这傀儡符当真是闻所未闻,真是神奇。”
司马燕也走了过来,道:“冯大哥,茅山派作为三山符箓派之一,自然传承众多,不过如此一来,只怕那同为三山符箓派的龙虎山,传承也不可小觑啊。”
冯骥微微点头:“是啊,都是千年传承的大派,根基雄厚,底蕴极深,靠一人之力,只怕难以抵挡,所以更需要集中所有茅山弟子才行。”
“传真派的洞天福地极为重要,这是茅山能否重新崛起的最重要契机了。”
司马燕不禁拉住冯骥的手:“我相信冯大哥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冯骥笑了笑。
这时候就听到远处传来轰鸣声音。
冯骥抬头看去,道:“看来是找到了。”
“我们要过去吗?”
冯骥想了想,当下抓起张大胆,道:“过去看看吧。”
当下二人立刻赶了过去。
只是赶到的时候,却见千鹤道长神色阴沉的站在原地。
而地上一个小土坡,其上果然摆放着简易的法坛。
法坛之上,有一个稻草人,那稻草人身上,有一张符纸,符纸上写了张大胆的生辰八字!
“可找到人了?”冯骥开口询问道。
千鹤道长看到冯骥,又看了看法坛,叹息一声,道:“找到了。”
“是何人?”
千鹤道长露出愧色:“是钱师兄。”
冯骥并没有惊讶,问道:“钱师兄为了钱财,甘愿对普通人出手?已经违背本门门规了吧?”
千鹤道长苦涩道:“我劝说过多次,可是……他不听我的。”
“今日他甚至跟我斗法,招招要我性命,若非你们赶来,只怕……我未必是他对手。”
冯骥沉声道:“千鹤师兄,此事我没有遇上,也就罢了,但是既然让我遇上了,我不得不说几句。”
“眼下我茅山正是重建之时,需要广纳人才,此时名声尤为要紧。若是放任钱师兄如此做法,日后只怕人们拿我茅山术做邪门歪道。”
“我……我如何不知,只是钱师兄一意孤行,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冯骥神色严肃,道:“千鹤师兄,你若是没办法,那就交给我处理,可否?”
“师弟,你要如何处理?”
“废其修行,拘拿回门中看押,如何?”冯骥问道。
他没有说要杀人,毕竟对方也是茅山弟子,和千鹤道长是师兄弟,总要给几分面子。
另外一点,冯骥留着此人,自然也有其他用处。
千鹤道长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不伤他性命就好,我陪你去找他。”
冯骥点头:“好,那就一起去。”
当下一行人在城外待到天黑,准备趁着夜色入城,也好避开普通人,以防伤及无辜。
谭家的院子里。
谭老爷焦急的来回走动,神色不安。
一旁的柳师爷忍不住道:“这……这张大胆怎么会有茅山道士帮忙呢?他一个小小马夫,怎么也认识这些人物呢?”
谭老爷怒道:“我就说,早应该让官府拿人!现在好了,让那厮跑了!”
谭老爷说完,一旁的钱道人开口道:“谭老爷不必焦急,那厮跑不了,且看我做法,这次我会全力出手!”
谭老爷闻言,连忙抱拳,道:“那就有劳钱道长了,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钱开道:“好说,我需要搭建一座高三丈的法坛,用来开坛做法!”
柳师爷奇道:“钱道长,干嘛建这么高法坛?地上不稳妥些吗?”
钱开摇头:“我师弟已经突破炼气九重,实力不在我之下,若要胜他,须得将法坛搭建高些,才能压制住他的法术。”
“你可听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谁高,谁的法术就更灵光。”
柳师爷和谭老爷都是愕然,不免面面相觑,实在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说法。
但是二人皆是点头。
“一切都听钱道长的,我立刻让人搭建法坛。”
谭家人手不少,搭建一座法坛,自然是轻而易举。
不过片刻后功夫,就已经搭建出来一座高达三丈多的法坛。
钱道长当即登上法坛,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法坛四周,火把通明。
这一次的法坛,和上一次的法坛有了明显不同。
不但中央位置,摆放了道家紫薇大帝尊者雕塑,两侧更是放置了不少天兵。
这些天兵,有哪吒,关公,猪八戒,吕洞宾,骷髅鬼怪等等。
除此之外,狗血、黄豆、符纸、线香等等全部都准备好了。
钱道人走上法坛,当下就准备开始施法!
却见他抓出一个草人,草人身上,写着张大胆的名字,背后则是张大胆的生辰八字!
钱道人抓起一根银针,看着草人,当即冷笑一声。
“急急如意令!”
只见他法力运转,抓起银针,猛地刺向草人!
与此同时,已经赶到回到城里的冯骥等人,忽然感觉到冥冥之中,一股力量透过虚空,猛地激射向张大胆!
众人之中,其他人都没有察觉,然而冯骥却第一时间发现这股来自虚空的力量!
他顿时脸色一沉,猛地抬手,对着虚空便是一掌!
“轰隆!”
掌力破空,瞬间与虚空某种力量相撞,发出轰鸣爆响!
众人一惊,千鹤道长立刻停下,抬头看向虚空,神色难看至极,道:“不好,我师兄出手了!”
冯骥倒是诧异:“他怎么出的手?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
千鹤道长迅速道:“张大胆,快脱衣服!”
说着,他一边从布包之中取出符笔和朱砂,同时对冯骥道:“这是我太岁部的秘法,借因果发动攻击。”
“我师兄掌握了他的生辰八字,如今开坛做法,可远距离诛杀他。”
张大胆慌张的脱下衣服,露出肥胖的肚子。
“裤子也要脱吗?”
“不想死,就全脱了!”千鹤道长立刻喝道。
同时他对冯骥道:“师弟,麻烦你为我护法,帮我撑住半炷香就好!”
冯骥微微点头,心中对太岁部的传承越发惊奇起来。
利用因果远距离诛杀敌人,这手段实在是神秘莫测啊。
正思考之中,忽然虚空又有恐怖的攻击来临。
冯骥法力运转,双目金光闪烁,看向虚空之中。
却见虚空之中,果然有一条若有若无的透明线条,正缠绕在张大胆身上!
此刻有一股磅礴巨力,顺着透明的因果线,直接传递打向张大胆的额头!
冯骥惊讶,这就是太岁部的因果攻击手段?
他抬起手掌,猛地点向那神秘的因果线。
轰隆!
因果线纹丝未动,但是那因果线上的攻击却被冯骥挡了回去。
轰鸣震颤之中,消弭在虚空之中。
“没用的,因果线处于虚实之间,看得见,摸不着,更不可能被攻击到。”
千鹤道长的声音传来,却见他迅速在张大胆身上画出密密麻麻的符文。
冯骥看了过去,顿时神色一动,却见张大胆的命格居然恍惚起来,若有若无,把握不住!
“这是隐藏因果的符阵?”冯骥立时明白过来。
这太岁部的斗法,实在是神奇,与斗部的法术完全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