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十人挤在这个小破地方,可见空气有多浑浊。
谢凝从背包里摸出个口罩默默戴上,踢了踢脚边散落的几只老鼠尸体。
普通老鼠并没变异。
女人被一群老白大褂挤开,心里万分不爽,转头瞧见谢凝的举动,忍不住嗤笑出声,“你到底有没有点常识?这里空气浑浊不流通,你再戴上口罩,很快就会陷入缺氧。”
谢凝从背包里取出个小氧气罐,拿下口罩吸了两口,又戴上。
这举动,让出言嘲讽的女人,顿时目愣口呆。
“行了方专员,你先让一让。”一位身着灰色西装,五旬年纪的长者走上前来。
与谢凝照面后,不由神情微愣,“抱歉啊,我是魏正桐,苏市生物医疗研究机构副所长。这些都是我的同事。”
“玉博士他并无恶意,就是心直口快了些。那个,我们是否之前有见过面?”
谢凝望了他一眼,没吭气儿,神色显得十分浅淡薄凉,心里却烦躁的不行。
原来顾队长他们要找的魏博士,在这老鼠洞儿里边呆着呢!
那顾队长一行人能找着么?
烦人,谢凝丝毫不想与这群人搭上任何关系。
魏正桐见她不说话,以为小姑娘气性大,如今还在怪罪玉天风对她无礼。
他连忙冲她和蔼一笑,“姑娘,刚才见你施展一手金属刺,你是一位异能者吧。”
基于礼貌,谢凝勉强点点头,“你们被关这里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我们研究室所有人,昨天刚转移到这里,就遇上那些鼠人。”魏博士苦笑出声,“好笑的是,他们似乎有些基本意识,还知道提早囤粮的道理,把我们都扔在这。”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被关在这里的所有人便愈发感到绝望。
因为是囤粮,所以早晚有一天会被吃掉的吧。
“你是异能者,赶紧带我们出去。”那位方女士突然出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毋庸置疑的命令。
“我是金系异能者不是土系!”谢凝翻翻白眼,溜了一圈找处空地坐下,“这里四处都是土,我也没办法。”
几名五大三粗的工人忍不住哭了起来,“那就只能等死了啊?”
早干吗去了?怎么没见着她之前,这些人就不能动动脑子自救?
总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谢凝见着就烦。
“反正你们又没求生意志,死不死的也就是迟早的事情。”谢凝一脸冷漠。
“你怎么这么冷血啊?你说什么啊。”方佳文忍不住怒斥出声。
“大家都是人类同胞,帮帮忙怎么了?这种话我听太多了你省省。”谢凝打断她的叫声,“我可以等你们都挂了再想办法出去。”
方佳文被噎得个半死,脸涨得通红。
一名穿厂服的工人站起身,涨红脸,“那,那你说怎么干?我们能动手有力气,就,就是脑子不够。”
“先把那面墙挖开。”
“挖开?那,土都会倒灌进来,我们能生存的空间就更少了。”工人辩驳。
“是啊,这个地洞这么深,挖开有什么用?我们能一路挖到地面上去?不可能吧!而且哪有挖土工具?”
“工具我们这里可以提供。”一名白大褂弱弱举手,将身后一只大麻袋拽了过来。
他们转移出逃时,还带了不少工具与器械,只是这一路上毁损丢失了不少。
那厂服工人抹了抹脸,咬牙道,“那就挖!”
“凝凝,凝凝啊!”
谢凝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倏地一变,连忙站起身,跑到甬道口。
此时就见三道身影前前后后从上面滑了下来。
谢凝忙甩出几道金属刺绕成圈,套住三人用力拽了把。
宋友爱、王宗轩、袁开达三人“咚咚”落在地上,好在借了把力并没摔着。
“妈。”谢凝跑过去,看着妈妈被土层擦伤的手脚,不禁小声怨怪,“你怎么下来了呀?”
还好妈妈穿了长衣长裤,不像小黄毛和王宗轩,裸露的半截手臂都被擦出血了。
“不是让你们别过来么?”谢凝皱眉。
小黄毛咧嘴,“宋姨怎么可能会放心?我们陪宋姨一块儿下来看看,没事,就一点身外伤。”
这时,先前那位拖麻袋的小个子白大褂又弱弱举起手来,“我这边,还有些碘酒和纱布,可能对你们……”
谢凝四人唰一下转头看向他。
瘦巴巴的小伙子,神色紧张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愈来愈弱,“有……有所帮助……”
宋友爱忙跑过去,伸手拍拍热心肠小伙子的肩膀,“谢谢你啊小伙子,你真是个大好人!”
“小袁小王,赶紧过来,给你们涂点。”
“宋姨你先抹吧。”
“没事儿,我就手背一点点磨损,你们伤得重。”
“你是?你是嫂子?”魏正桐快步走上前来,望着宋友爱一脸意外的表情。
宋友爱一愣,把手上的碘酒纱布交给王宗轩。
“老魏?”
“真是你啊嫂子。”魏博士笑了起来。
宋友爱神色讪讪笑了笑,“嗯,挺巧。”
“对了,你看到你们家老谢了么?他是第一批转移出去的,有没有……”
“妈,我们过来商量下怎么出去。”谢凝走到宋友爱身边,不甚客气打断魏博士的话,拉着母亲转身就走。
魏博士尴尬地住了嘴,目光复杂瞅了眼谢凝的背影。
难怪看着这么眼熟,不就是老谢成天挂嘴边的闺女么。
他进出老谢办公室时,经常能看到那张全家福,小女孩阳光灿烂的笑容,靓丽又青春活泼。
真人比照片更漂亮几分,他一时都没能认出来。
宋友爱擦了擦眼睛,“你爸爸他……”
“妈,别难过,他会比任何人都过得好,担心,是多余的。他并不需要。”谢凝语气冰冷冰冷,含着一丝化不开的怨。
说不怨是不可能的。
前世在末世流浪二十年,她从广播中听得最多的是,谢博士又创造出什么什么奇迹。
生物医疗研究机构创建了新文明。
诸如此类在谢凝看来,遥不可及的消息。
她的眼前仿佛晕开了一片湿雾,模模糊糊间又回到了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