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河浑身湿透,精神浑浑噩噩,按照身体本能拼命地喘吸着气,像是刚被捞起的溺水者。
“呼,呼呼,呼。”
他的双眼逐渐从空洞之中恢复出来,取之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恐惧在回荡。
林清河不敢相信刚刚那股恐怖如炼狱的杀意来自那个……那个被他戏弄和算计的废物。
他不敢深想,这股恐惧已经铭刻在他灵魂深处,思之便令他心神崩溃。
他想要站起来,可生颤的双脚根本不听他的使唤,一个踉跄又栽倒在了地上。
……
“大雍皇朝,顺武二十七年……”
陈幽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收录着有用的信息。
“鸣海州,雍朝十九州之一,由州牧掌全州,下属各郡设有郡守,跟大楚有所不同的地方官员制度。”
玄黄界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大雍这个朝代,也没有十九州这个概念。
至于这里是混沌星域的其他两界……陈幽否定了这个猜测,他不认为那个树门有瞬间跨越【混沌海】的能力。
陈幽沉吟,还有他自己获得了这个新身份……连名字都一样。
他有两个可能的猜测,要么是他穿越过来被这个世界植入了一个身份,要么就是替换了一个刚好死亡的人。
“有点烦……要是猫还在就好了。”陈幽心中叹了口气。
工具猫不见的第一天,想祂。
以他如今的境界修为,仅仅一个时辰便围绕着陵梧郡转了一整圈。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周围有不少的酒馆、面馆,路边还有卖糕食的小商贩,至于青楼、构栏之流的地方被他直接无视了。
“先吃点东西。”
虽然修行有些时日了,口腹之欲属实不是说戒就能戒的……主要是陈幽也不太想戒。
他逛了一小会儿,终于被一位商贩卖的花糕吸引,排了老长时间的队。
吃惯了山上的山珍海味,偶尔尝尝民间小食也不错。
“老伯,生意不错啊。”陈幽开口说道,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自己所要糕食的多少。
“嘻,俺们这陵梧郡风调雨顺的,做什么的生意都差不了。”卖糕老翁用钝刀切着方形的长糕,一笑牵出来眼角的皱纹。
陈幽点头称是,从上街的女眷数量就可以看出来陵梧郡的治理差不了。
“我看不止咱们陵梧郡,整个大雍都是一副国泰民安之像。”陈幽笑道。
老伯听完摇了摇头,“俺们郡是好,可外面未必有多好了,小郎君,早年俺在郡外贩卖自家做成的糕点时,常常遇到剪径的贼子呢。”
“好在俺们这等小利之人不受贼人的重视,见身上油水少,常不与理会,只有不得意时会来杀掠。”
“而衣着贵重一些的,看上去是富贵之家的,不仅要失财,还要亡命。”
“这是谋财害命之徒?”
陈幽来了一点兴致,继续说道:
“太平天子治下竟有如此之事,听说郡内兵马强盛,粮草充足,难道不会前去围剿吗?”
“围剿?”
卖糕老翁笑出了声。
“郎君这就有所不知了,传言那陵梧郡附近剪径的贼子背后都靠着一位威镇州郡的狠角色,这位可不得了,就是再厉害的高手也惹他不得。”
老翁故作神秘,将话语的声音降低了几分。
“这位狠角色便是黑鳞山大当家鬼面金佛徐佑劫,一把鬼骨金刀斩杀过无数当世高手,那金刀一挥便是天昏地暗,一转使是生灵涂炭,手下更有精兵数千,又兼那黑鳞山山势险峻,百转千回,凡人哪能度得?就是天兵下凡,也会望而生畏。”
“郡内几次派兵,都占不了这位半分便宜。”
老翁将糕点切好用纸装好,说着他从听书人那里听来了一点桥段,有些回味。
“郎君,你的糕点。”
陈幽伸手接住那一纸盒花糕,正准备掏钱。
“多少——”
他突然发觉到这里是大雍,货币是宝卷,而他好像没带钱,灵石又付不了尘世之物。
“老伯……”
陈幽面上似有些不好意思,又将花糕还了回去。
“在下出门急忘带钱了。”
“如果可以的话,这点糕能留我片刻吗?”
……
黑鳞山下不远外。
怪林之中,鸦群被惊起,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飞向空中,久久盘旋,不愿落下。
密林旁边的血泊里歪歪扭扭的倒着二十几个蒙面大汉,他们是这附近剪径的山贼,陈幽撞见他们的时候他们正步履匆匆的想要上山。
“不借?”
陈幽掐着为首之人的脖颈,如拎童稚一样将他拎了起来。
本来以他的性子,并不会主动把影响闹得这么大,可奈何他在这群贼匪身上感知到了淡淡的诡气。
黑鳞山周围的山贼身上似乎都或多或少带了一点点异常的气息,他们本身并不是诡怪之流,却必定和诡怪有着某种联系。
通过几番勘察,陈幽几乎可以断定黑鳞山之上有诡!
如今的他只需要再积攒一部分诡气就可以多一张通向神路的底牌,虽然这张底牌同样存在风险,可古神权柄这四个字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有了可以掌握这种底牌的可能,他才更有底气面对这个诡异莫测的古树世界。
“借,大侠,我借,小的一定借。”
为首的山贼头目内心万分惊恐,他眼前的这个怪物竟然在瞬息之间杀死了他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弟兄,太可怕了吧。
“早说嘛。”陈幽捏断了他的脖子,身形一闪避开了溅起的鲜血。
早说就可以早点死,大家都省时间。
陈幽熟练的翻动着山贼们的尸体,咸猪手上下摸动,将不少有用之物都摸了出来,这应是他在一刻钟内干掉的第四伙黑鳞山贼了。
赚山贼的钱根本停不下来。
“穷鬼。”
二十几个人竟然只翻出来了一千多两宝卷,看样子剪径得来的东西多半都会交到黑鳞山上。
“嗯?”
陈幽翻出来一卷密纸,这是没来得及交到山上的吗?
他随手拆开一看,目光顿时凝住。
“徐左护法亲启:白某家丑不可外扬,圣醒之日已经相距不远,白山之事还请劳烦大当家处理,此事有背圣教大业,迟之恐……白山?”
陈幽读着信里的内容,见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不由愣住了一下。
白山……白山真人,会不会有所关联?他向来敏锐的直觉肯定了他这个猜测。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感觉到有关出去的线索。
陈幽反反复复地琢磨着信件的内容。
“天地惶惶,众生碌碌,轮回皆梦,圣树为虚,解梦之时容不得我等大意……”
圣树,解梦。
这个圣树是鬼使口中的那个一切的源头吗?
陈幽心中有些惊讶,他来到这里可能和那什么圣树有关吗。
鬼使口中全知全能的圣树可以办到这一点好像也不令人难以接受。
黑鳞山的大当家还有另外一个隐藏的身份,他是某个圣教的左护法,而这个写信的白姓男子是圣教的另一位成员。
有点小奇怪啊。陈幽继续看了下去。
“伪神虽暂掌此界,终不敌尊神圣能,乌有只在旦夕。”
“秦府之事未成,祭品今日已醒,好在无人察觉,此事我已催促于炀光,想必不日便可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