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人严重了,在下接到密报,说是有不少的顺贼余孽藏于南归的百姓之中,图谋不轨,怕逼得紧了,逆贼狗急跳墙,对大人不利,所以才出此下策,还望见谅,不过这也是为了您好,要不然带着一群顺贼余孽去了南京,那可就生出百张嘴也说不请了,至于残害同僚之恶名,又从何说起啊?”
“你...”
在原本的历史上,陈潜夫这个人的名声并不太好,虽然最终誓死不降满清,但也掩盖不了他为人狂放不羁,贪财好色,行为不检的德行。
现在的他并没有降清,也没有降清的意图,只是受了许定国的蛊惑,前来拦下南归的天津百姓,事成后,约定搜刮的财帛二人平分,至于里面有没有顺军余孽,他根本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升斗小民的性命,怎么会放在高高在上的陈大人眼中。
但对于冯元彪,他却没准备加害,因为残害同僚的恶名谁也担当不起。
为了这次拦截,许、陈二人也是下了不少功夫,整个镇子早已被屠戮一空,全部换成了许定国的手下,他们在河南的时候就常常劫掠乡里,杀人越货早就顺了手,丝毫没有心理负担,而且就算此计不成,也还有后手,定叫天津来的肥羊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壮硕的武将走了进来,衣甲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来人正是许定国,他一进来就大刺刺地拉过把椅子坐下,旁人立即加了碗筷杯盏,斟上了酒。
陈潜夫忙问道:“许将军,顺贼余孽可全都拿下了?”
许定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才咂着嘴道:“你我二人亲自出马,顺贼余孽还能不手到擒来,只不过有几只漏网之鱼从泄洪道跑了出去,我已派人去追赶,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抓回来。”
“如此甚好,对了,忘记介绍了,这位是天津巡抚,冯元彪冯大人,也是此次的苦主,受尽了顺贼余孽的胁迫...”
见陈、许二人如此作态,冯元彪无尽懊悔,恨自己不听曹友义的话,更无颜面对刘文耀和满城的百姓,心下一横,夺过一把腰刀,就向陈潜夫猛扑过去,但在强敌环伺的酒楼中如何能如愿,还没冲出两步,就被许定国的手下乱刀砍死在地。
陈潜夫脸上骤然变色,惊道:“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些许小民,杀就杀了,无足挂齿,但冯元彪可是天津巡抚,从二品的朝中大员,事后追究起来,可教我如何是好,许将军啊,你的手下怎么如此不知轻重?”
许定国却继续品着杯中的美酒,淡定地道:“慌什么,冯元彪是被潜藏的顺贼余孽谋害的,与你我何干?”
陈潜夫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连声道:“对对,这伙余孽真是无法无天,朝廷命官说杀就杀,实在是可恶,定要好生梳理一番,一个都不可放过...”
“那还用说...”
......
就在冯元彪和天津百姓于鲁桥镇惨遭横祸的时候,刘文耀一行人行驶到了海州附近的海域,此处离南京已经不远,所以船队转至了离海岸线不远的航道。
所有的船上都挂着认旗,是与先行的勇卫军用来传递讯号的,刘安和胡父先走了一日,算算日子,可能已经到了南京。
谁知,刚转过鹰游山,就望见远处的郁洲岛上冒着的滚滚浓烟,其中还有不少的人影穿插其中,显然是起了乱子。
在郁洲岛的人上也看到了刘文耀一行的船只,随即派出了一条小船驶来。
小船一靠近刘文耀乘坐的大船,胡万一眼认出,其正是跟随自己老爹的水营军士,也是自己的发小,胡老六。
“老六,你们怎么上了郁洲岛?发生了什么?我爹咋样?”
一连串的问题把心急如焚的胡老六给问懵了,都不知道先回答那个好了,只是冲着刘文耀结结巴巴地大喊道:“都...督...都...督,刘参军和...和...胡把总快顶不住了...”
“什么?”
先行的船队上不仅有刘安和胡父等亲信,几万工匠流民,更带着勇卫军所有的钱粮辎重,可以说是刘文耀全部的身家,损失不得,眼下什么也顾不上了,火速增援才是最紧要的。
刘文耀立即下令,火速登岛,每个人都知道情况紧急,所以船只刚一进浅水区,就在急不可耐的胡万带头下,一个个跳进了水里,抢滩上岸。
刘文耀也是涉水上的岸,很快,在胡老六的带领下,看到了正在拼死抵抗的刘安和胡父。
岸上,刘安和胡父等被人团团围困在了一片丘陵上,虽然他们有两三万人,也建起了简单的防御工事,但能称的上士卒的,也就胡父带领的八百多水营,其余青壮甚至连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指挥上也顾此失彼,四处漏风,被远少于他们,大约五、六千的敌军扯开了好几个大口子,形势岌岌可危。
一刻都不能等了,刘文耀立即带着两千勇卫军猛攻了过去,对方也发现了他们,分出一半的人马前来阻拦。
双方对撞,激烈异常,刘文耀身先士卒,手中的长刀就像是长了眼睛,从不和对方的兵器磕碰,却总能瞅准空档,划开对方的血肉,胡万揪心老爹的状况,作战更是神勇,抄着一根铁棍,突入到敌军之中大劈大砸,在他手上能挺过一招的都屈指可数。
见两位将领都如此勇猛,逢战必胜的勇卫军更是有如神助,不到片刻时间,就摧枯拉朽般地杀溃了敌军,丝毫不待停顿地继续向前挺进。
这一波操作把敌将都看傻了,见过能打的,可却从没见过这么能打的,仿佛自己派去的三千多人不是士卒,而是三千头猪,而且还是绑好倒挂在架子上的待宰肥猪。
其实刘文耀心中也有些纳闷,勇卫军什么时候变这么强了,要是照这样下去,自己说不定也能横扫宇内,争王称霸,但他眼角扫过敌军的身上时,瞬间明白了过来,是对手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