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贾族义学。
宁荣二府中间,一个二进宅院中。
今日天光正好,旭日生辉,赖尚荣找个后排靠窗,极舒服的位置,坐在长凳子上面吃糕点。
经过昨日的修行,赖尚荣倒是深深地体会了这吕布模板所带来的好处。
先前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之人,便是遇到寻常一二个壮汉也可以将其轻松制服。
然而自从有了这吕布模板之后,精气神足,身负天生神力,内息绵长,体力仿佛无穷无尽。
等闲数十人近身,犹如砍瓜切菜一样,轻松降伏,万军丛中亦可斩上将军首级。
若不是偶尔还需要吃东西维持生息,他感觉自己甚至可以做到类似于上古先秦练气士那般吞光服霞,咀嚼日根,实现辟谷长生。
淡吃了一口手上的糕点,口齿生津,虽没有饮水,却也能不觉饥渴。
正在吃的时候,忽然就瞧见远处来了几个人。
这些人他皆认识,贾族子孙。
荣国府的公子少爷们也都可以仗着荣府富贵。
不需要劳动就过着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日子。
放明眸张望,这些人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折扇,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
实则多数都是一些纨绔膏腴,不思进取的蠢虫。
虽然每日应名来上学,亦只不过虚掩眼目而已,仍旧是斗鸡走狗,赏花阅柳。
贾族子孙们身后还紧随着几个人。
这些人他也认识,多数都是与他一般贾族家奴、嬷嬷们所生的家生子。
这些荣国府的家奴子嗣们跟随在主子们的身后,神气十足,狐假虎威,勾肩搭背,狼狈为奸。
多数人都只是因为在贾族义学进学读书,就能够免费蹭吃、蹭喝,家中人为了贪小便宜,节省家庭开支,遂就托请关系厮混进来。
家奴的父母倒不是真的有远谋,为了自家的儿子未来求学上进,读书识字,科举入仕途,从此改变自己的命运和整个家族的未来。
而仅仅就只是因为好给自家的儿子找一个暂时生养的地方罢了。
毕竟,按照朝廷规矩和法律,家奴并不能够参与科举。
除非如赖尚荣一般刚出生就脱离奴仆籍贯,直接跳出去,成为自由身。
否则科举无望,一辈子都是家奴,生生世世都是家奴。
科举作为选拔封建统治官员的制度,历代朝廷都非常重视应试者的身份与职业。
根据历代科举应试政策,有六类人通常不许参加科举考试:
1、工商杂类;
2、娼优贱民类;
3、正在服丧类;
4、触犯刑责类;
5、吏胥类;
6、僧道类。
“这些家生子除我之外,同属贱民类,未曾有半分跳出去的希望,父母也都为蜉蝣草芥,奴仆嬷嬷,不识文字,不明圣贤道理,亦是不能远谋,反倒是不如我赖家经过三代人的努力,才换来我这一世的清白之身,靠着三代之基业,得来这万难跳出荣国府去独立门户的机会。”
赖尚荣只有深入红楼才知道这赖家的艰辛和能耐,真可谓是穷举三代人之努力、奋斗,成他这一世的自由身。
与这些贾族子孙富贵子孙们相处,赖尚荣敝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
这些人虽然面容富贵,身披绒绣,实则体态虚浮,目无亮色。
可攀谈交涉之间,就能够看出这些人才疏学浅,酒囊饭袋,浪荡纨绔的性子来。
赖尚荣的眉梢、眼角轻轻一跳,却全然不想与这些蠢虫交往,秽污自身气性。
不过稍许片刻之后,那些人就进来了贾族学堂之内,双眸四处观察打量,一下子就关注到了赖尚荣,这个在学堂之内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那人是谁?为何以前从未见到过?”
有贾族子弟贾瑛瞧见坐在后排角落里面的赖尚荣,忍不住略微皱起眉头,心中思索家族兄弟,并无与此人容貌近似者,忙看向身旁的金荣,吩咐道:
“金荣,你且过去问问他是什么个东西?我们这个贾族学堂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和外面的蠢东西都能够进来的地方。”
旁边的家生子金荣见状也是略微皱起眉头来了,得了贾瑛的吩咐,也是径直地朝着赖尚荣走了过来。
多瞧了这人几眼,因见赖尚荣身着、气质不凡,不似一般人,如今又坐在这里,许是自家人,又想到自己又是那身份卑贱,谁也得罪不得,招惹不起的家生子,亦是脸上堆满笑容,笑问道:“不知道这位兄弟是?”
“赖尚荣。”
赖尚荣并不认识,也不太愿意搭理这个金荣,只见他眉头微微皱了皱,淡然地回答道。
纨绔膏腴,家生子,这些人往往意味着不成大器,根本就没有未来。
与这些人结交,就意味着麻烦。
古人曾言,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贾族义学里面的这群酒囊饭袋们,是什么人物?冢中枯骨耳!
你什么档次啊!也配与我交往。
跟这些人相处,最好距离远一点儿,免得拉低自己的档次,给自己带来麻烦。
可没想到,金荣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震惊地说道:“你是赖大总管的儿子?不是听说你一出生就被放出去了?为何如今还要来这里上学呢?”
旁边的那些主子们闻言也是脸色微变,心中更是微微一惊,忙抽身回过头来看向赖尚荣。
心忖道:“赖爷爷的儿子,赖尚荣?”
就见赖尚荣缓缓起身来,脸色淡然地说道:“我过来读几天书,认几个字,等过几天就走,不耽搁兄弟闲耍。”
说罢,赖尚荣就起身作揖,环顾四周的众人,算是打过了招呼,又才重新落座下来。
不等众人多说话,却是见到贾族义学的老先生贾代儒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望着众人在闲话,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东倒西歪的放荡模样,也是忍不住深深地皱起眉头来了,略作咳嗽了一声,方才鼓动着嗓子,来到桌案前,拿起惊堂木,很快啊,“啪”就是沉闷一声儿,大声地说道:“你们在干甚么?还不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