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码头。
车水马龙,人如潮水。
南来北往的各色人物们汇聚于此,亦是整个神京鱼龙混杂的地带之一。
“荣儿,这是福威镖局的林云,林大当家的!”
赖大站在码头,今天亲送赖尚荣离京。
与他介绍起身旁一位身着玄黑色短衣,筋骨刚强,手掌处布满老茧,手持宝刀,国字脸不怒自威,约莫三十四岁的中年壮汉。
赖尚荣见状亦是抱拳对林云,说道:“见过林大当家的,这次我去金陵还得多多仰仗林大当家的照顾才行。”
“那里,那里,我们这些跑江湖的,不过也就是凭借着一身的粗浅功夫,吃一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面的生死饭,如何又能够比得上赖公子去金陵求学,登慕科举,成为那人人敬仰和羡慕的大官老爷呢?”
林云说话是客气的。
赖尚荣点了点头,抽身看向赖大,说道:“那父亲就先回去吧!此行有林大当家的护送,应当不碍。”
“嗯!”
赖大亦是点头,“那荣儿一路小心。去了金陵之后,遇事其成。”
说罢,赖尚荣就带着男扮女装跟随在身旁的晴雯,登上远处停靠的大船,走了上去,身后还并随着一干人高马大,魁梧凶猛的福威镖局的镖师也一道都上了船。
“这趟买卖却是值当,护送一个公子哥儿去金陵府游学,倒是轻松自在。”
“是啊!以前的买卖多少凶险了一些,少不得就要折损几个弟兄,如今这趟买卖,活轻松不说,还能够免费享受一次远途,真是极好的事情。”
“唉,你们瞧见那公子哥儿身旁的男子没有?长的可真是俊俏啊!”
“说不得是老爷们的龙阳之好,听说那些官宦人家的老爷都喜欢这个口味。”
那些镖局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从本就不算太宽敞的船坞里面传到船头来。
晴雯听到了这些人的谈话之后,好奇地看向赖尚荣,询问道:“大少爷,你听到没有,他们正在夸我长的俊俏呢,还说什么龙阳之好?不过,这名字我听起来倒觉得挺厉害的,可又是什么意思呢?!”
“啊!这......”
赖尚荣顿时无语地看向晴雯。
下一刻,他就伸出手来敲打了晴雯的脑袋一下,说道:
“不该问的别问。”
“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此去金陵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人物,行走江湖最忌讳的就是好奇。”
“莫管闲事,躲避灾祸,安分守己,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你可明白?”
赖尚荣并不愿意给晴雯解释什么叫做龙阳之好。
只因为这东西太羞耻,难免污浊了晴雯的心思。
因此,赖尚荣就只是简单的告诫了晴雯几句。
晴雯见到赖尚荣不愿多提,也是悻悻然地闭嘴不说话。
“赖公子,好雅兴啊!”
“这出门远游,竟然身旁还带着这么一个俊俏小厮泄火,当真是公子风流、不同凡响啊!”
那声音从身侧传来。
赖尚荣扭头去看,却是福威镖局的林云,一把单刀在腰间,面色之上还带着些许温和的笑意。
“不知道赖公子此去金陵可有人过来接应和落脚之处?”
见赖尚荣回头看他,林芸又是一笑说道。
“倒是有的。”
赖尚荣倒是没有拒绝回答,只是拎着那临行前命家中奴仆去集市上面购买的酒葫芦,颠了颠酒葫芦,就扔给了这林云,说道:“我与林大当家的一见如故,如今都是江湖漂泊本无根,相逢即是缘分,今天我当请你喝酒!”
“你若是喝了这酒葫芦里面的美酒,我就告诉你想要的答案。”
林云闻言也是觉得赖尚荣是一个极端有趣的公子。
走镖这么多年,南来北往惯了,也认识不少的纨绔风流俊公子。
可却没有一个人,似赖尚荣这般有趣。
他见状立刻急探出手来,手疾眼快,临空便是将这酒葫芦纳入掌中。
拔出葫芦盖子,隐隐间就可以嗅到些许酒香气。
整个人竟然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下一刻,他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道:
“好,果然是好酒!赖公子,你可真舍得,我闻这酒气至少是上百年的老酒。”
“你真的愿意给我这个江湖粗人喝?”
“我喝这酒却是糟蹋了,更何况,我可没有银子付你这酒钱!”
话音落地,就见到赖尚荣哈哈一笑,坐在船尖浪头,脸色从容镇定地说道:
“你若是不害怕我给你下毒,一下子把你给毒死了,今天就当我请你喝。”
“赖公子说笑了,你我无冤无仇,如何会在这酒里面下毒?”
林芸听罢,心中疑惑顿消,直接就是猛喝了一口。
美酒纯烈,一口入喉肠,直觉得一股火气逆流而上。
微醺的朦胧醉意,蔓延在四肢百骸,直冲天灵盖。
林云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散去刚才这一股酒意,笑说道:
“这酒却是烈性,一口下来竟让我也有了些许醉意。”
“不过,我还要护送赖公子安全,就不便多喝了。”
“等我们去了金陵,当寻一个地方,痛快地吃肉喝酒,才不负此生啊!”
却见到林云又将这酒葫芦的盖子给重新盖上,这才丢给了赖尚荣。
赖尚荣亦是十分轻巧地给接住了,淡然地说道:“既然这酒你也已经喝了,那么我就告诉你答案吧!”
“此去金陵,我打算投靠一个远房朋友,金陵薛家,你可听说过?”
林云闻言却是忍不住多看了赖尚荣几眼,拱手作揖,神态肃穆,万分恭敬地说道:“刚才却是在下眼拙,一时竟真没有看出来公子竟然是权贵之家的公子。”
“那‘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都与公子也有往来。”
“那赖公子为何不请朝廷的高手护送公子去金陵?”
赖尚荣看向林云,说道:“林大当家的,却是有所不知,这高门大户的门槛极高,想要入门,却是艰难的。我虽然与薛家又几分交情,却只是上一辈人之间的交情,与我这一辈人来说,却是极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