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
余庆随着大流诵念《太上感应篇》。
眼角余光散去,不动声色的看向左右。
确定只有自己一人能看到私货后,悄然吸了口气。
心情像一只打翻了的五味瓶,一瞬间,涌上来多种情绪。
‘没想到,除了我,还有人先我一步,到访过这个世界。’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惊喜!”
心潮起伏不定。
余庆仔细咀嚼着这几句话,自动忽略掉“亘古大帝”、“诸天共主”等诸多词汇,提取其中的关键信息,越看越是心惊。
唯独令人无语的是......
‘我虽然姓余,但不叫俞陀,你王建也不是安澜。’
‘眼下我自身难保,救不了你。’
什么长生久视,骗不骗局的...什么在迷失中沉沦的......
眼下并不是余庆想关心就能关心得了的事。
人有多大能为,就做多大的事。能不能从赖婆婆手中活下来,尚未可知。
哪还有余力去操心“大帝”?
‘他只是迷失,并没有生命危险。’
‘反观我,不除掉尸鳖的话,随时会死。’
余庆很有自知之明,径直跳过那段求救的话,注意力集中在“心得”和“隐藏功法”上。
果然在诵念到结尾之处,发现了王建修炼《太上感应篇》的心得,以及一卷功法——《觅影无踪术》。
人有三六九等,法亦有“术”、“诀”、“典”、“经”之分。
“经”为首,“典”、“诀”次之,“术”为末。
觅影无踪,踏雪无痕。《觅影无踪术》正是一本主打“敛息”“隐匿”的术法。
余庆打眼粗略一观,目光闪动。并没有因为自己得到仅仅是“术”而不开心,相反...‘适合自己的才是最有用的。’
‘我刚穿越,还没有进入真正的修行阶段,“诀”、“典”、“经”根本就不是我现在一个小白能够触碰得了的。’
‘但“术”不同,有王建这位穿越者前辈的修炼心得指导,外加熟练度面板的辅助,我有信心将《觅影无踪术》短时间内肝上去。’
‘重点是《太上感应篇》!’
余庆目光沉凝,这篇在前世非常经典,又被冠以“太上”二字的典籍绝非寻常之物。
能被王建抄来,传播于异界,也足以说明《太上感应篇》的含金量。
‘但他并没有交代《太上感应篇》的等级,而且《正统道藏》太清部有《感应篇》三十卷。老魔给的这张纸上记录不全,只有第一卷。’
‘好在,前世我曾入太清宫做过一段时间义工,每日早晚课都有诵念,早已将所有《感应篇》熟记于心。’
‘也就是说...这是一条弯道超车之路!’
‘老魔绝对想象不到我靠自己就能补全剩下的《感应篇》。’
余庆神情振奋,兴奋之情差点溢于言表。
好在,他及时压制住,轻咬舌尖,强迫自己警醒过来。
‘身畔,老魔在侧,虎视眈眈,绝非善地,切莫叫她瞧出端倪,还是回去在好好研究。’
适时......
“收声。”
停尸房中。
赖婆婆手中蛇头拐杖一顿,众人噤声。
余庆收好了黄纸,跟着停下诵念,微微低头,竖耳但听赖婆婆嘶哑说道:
“我这里不是私塾,要背回去背去。”
“小丸,盯着他们,继续摸骨。”
“旬日,婆婆我要见到成效。”
赖家庄不养闲人,只养猪猡。待猪贴上秋膘,最是肥美之时,料想也是斧刃加身之日。
赖婆婆说罢,撂下两句话,飘身离去。待她身形即将消散之际,一张纸人从其袖中飘落,人立而起,取代她,继续监督众人解剖死鼠。
这纸人名唤小丸,双臂环抱,目光悠悠,朱砂点缀的眼瞳泛着森然红光,仅仅是看上一眼,就令人不寒而栗。
有一瞬间,余庆甚至觉得...这纸人是活的!
每次看它,都像是在看一个真人,也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这纸人另有乾坤。
‘不管了,还是先肝缝尸术再说,等到回家就把《感应篇》补全。’
窄刀在手,余庆心中有了计较,保持着和周遭众人一致的步调,开始解剖死鼠。
一刀划开鼠皮...紧接着扒出血肉,剔除骨头......
中途,就着赖家庄送来的吃食,勉强混了个五分饱,直至日头西斜。
余庆带着疲倦离开,到手一点熟练度。
‘变慢了,自从‘缝尸术’入门后,获取熟练度显然也没有前几天那么容易了。’
‘这么看来,死鼠对现在的我来说,作用已经不大了。’
‘也许是时候缝些真人了......’
天际,夕阳美不胜收,余庆眯了眯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张令人生恶的面孔,脚下不停,出了赖家庄,直奔城东——白鹭私塾。
......
“诚惠十文。”
此时,私塾靠西的一条偏僻弄堂内。
影影绰绰猫着几道矮小的身影......
瘦的是余庆,其他人则是跟着崔夫子就读于白鹭私塾的学子。
摊上余钱这个烂赌鬼父亲,余庆穿越的第一天,就不得不为生计奔波。
据前世不完全统计,世界上有三类人的钱最好赚,老人...女人...小孩......
有一类人的钱最难赚——结了婚的男人。
所以,再接收了原身的记忆,得知县中有一家白鹭私塾之后。
余庆就把目标定在了这里,开拓了一项业务——代写作业。
笔墨纸张均由学子提供,一份作业作价十文,截至目前他已经发展了五个客户。
每日入账五十文。
再加上前两天的积累,佩一副金疮药,应当是足够了。
忙时缝尸修左道,闲时把酒话桑麻。
‘可惜我没那个命。’
余庆怀中抱着一堆作业,目送学子嬉笑玩闹着散去,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但是,生活没有诗和远方,只有眼前的苟且。
‘他们可以上学潇洒,我不行。’
余庆深吸了一口气,肩上扛着夕阳的余晖,转头钻入昏暗的弄堂。
待归家时,他的手上多了一副金疮药,和一把?头。
时已至酉时,家中昏暗一片,未点一灯。
余庆饶过前院破落的三间茅草屋,径直来到后院的柴房,趁着余张氏出去做工给人纳鞋底,余钱在外鬼混的功夫,放下?头,借用学子的笔墨纸张。
开始补全《感应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