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没了脑袋，那孩子身体一软，栽倒在地。

惨状映衬着赖婆婆的一张脸，半边白办边黑。

她抽出一块帕巾子，净了手，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

慌乱的人群渐渐息声，方正的院子中只剩下鲜血自没了头的尸身中流淌出来的声音。

“呜呜——”此时，寒风一来，卷动弥漫而出的血腥气，铺在每个人的脸上。

明明身体控制不住的在发抖，膀胱处更有尿意在攒动，但是迎着赖婆婆面无表情的眼神，愣是没有一个人再敢乱动乱叫。

余庆学着众人的样子，摆出一副惊恐的表情，肩膀微微抖动，一颗心实则紧张到提到了嗓子眼。

检查还在继续，老魔跟本没有停手的意思，她左右环视了一圈，冷哼一声，继续抓向第十二个孩子。

那孩子明显手往回缩了一下，最后还是乖乖伸了出来，任由老魔扣住了他的手腕。

上手一搭...老魔细细感受，暗道没有，便松开了他，他也没有立时放松下来，一直等到老魔抓向下一个孩子的时候，才吐出了一口气。

“婆婆，我没有骗你。”

“我每天除了饿，没感觉自己有变化。”

第十三个孩子战战兢兢...老魔瞪了他一眼，他连忙把嘴闭上，些许黄白之物自裤腿中渗出。

污秽之气蔓延......

老魔皱了皱眉头，脚步加开了一分，松开他走向了另外一个孩子。

余庆默默看着，指甲扣住手心，之后就要到他。

“没有...没有...十天都感应不出气感，都是些废物。”

赖婆婆眉头皱的更深了，转瞬站到了余庆的面前。

余庆战战兢兢，哭丧着脸道：“婆婆，我也没有骗你。”

赖婆婆烦躁的冷哼了一声，探出那只密布着鹤皮甚至有些干裂的手，抓住了余庆的手腕。

一股真气，自皮肤处钻入四肢百骸......

余庆立马察觉到了异样，维持面上的惊恐，内里强压住已经隐匿了的真气，微微颤抖着身体。

快了...一晃眼的功夫，真气自余庆百骸内转动了一圈，复归于老魔体内。

“这也是个废物。”老魔不耐的收回手，松开余庆走开。

余庆屏住呼吸，一步一步看着她抓住下一个孩子的手，方才真正松懈下来，后背却已是冷汗涔涔。

刚才有一瞬间，身体本能的反应，要排斥异物，险些让他破了功。

好在他意志坚定，死死“敛息”，万幸没有暴露。

‘不过这老魔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余庆回过神来，细细品味，老魔输入他体内探查的那道真气，精纯凝练，甚至有向液态转变的趋势，远非他的真气能够比拟的。说是萤火与皓月之别，都不过分。

这也侧面说明——‘老魔的境界要远比我高的多。绝对是练气高阶修士，甚至是...筑基！’

余庆惊疑不定，有些摸不准了。不知道筑基和练气的界限到底在哪里，这个在王建的修炼心得中也没有详细的交代。

也是...别人已经修行到了彼岸，眼界之宽，格局之大，别说筑基，就是金丹元婴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只蝼蚁。更遑论小小练气。

余庆叹了口气，感受到，压在自己肩头的巨石更为的沉重了。

他心中盘算着，即使眼下老魔不是筑基，以后也要将她当成筑基来对待.......

‘至少，在我没成筑基之前，动不得她。’

想到这里，余庆想要变强的一颗心愈发的迫切。

决定，等今日回家，定要好好规划一番才是。毕竟，道阻且长，时间又紧，必须要一个合理的计划才行。

不知不觉，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检查终于是来到了尾声，最后一人是癞子。

他猫在墙角，躲到最后，还是被赖婆婆一把抓住手腕，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幅度颇大。

老魔贴着他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忽然问他道：“你怎么没和沈乐徐大壮一起跑？”

癞子闻言面色大变，脚下一软，身体耷拉了下去，手腕却被老魔死死抓住，想瘫瘫不得，想站又站不起来，就这么晃荡着被老魔吊住，哭嚎道：

“婆婆...我没想跑，真的...我没想跑啊...呜哇......”

癞子没能挺住，忙不迭的向老魔解释。

赖婆婆一声不吭，也不见什么动作，握住癞子的那只手闪了一下，就听一声惨叫袭向所有人的耳畔。

“咔嚓”一声，他的手臂竟是硬生生被赖婆婆扯断！

鲜血泼洒...癞子几乎要痛昏过去。没了赖婆婆的支撑，他终是瘫倒在地，抱住自己涓涓往外喷血的肩膀，哀嚎着满地打滚！

“你没跑不代表你不想跑。”赖婆婆把玩着癞子的断臂，森然看了一圈，没人敢跟她的目光对视，还能勉强站着没被吓死，就已经不得了了。

余庆眼观鼻，鼻观心，同样跟着低下了头，就听到赖婆婆森然对着所有人说道：“入了我赖家庄，你等的命就由我不由天。”

“逃跑可以，先死上一次再说！”

说罢，赖婆婆抓住癞子的手臂，对着癞子的脑袋抡去......

“啪~”脑瓜碎裂，红的...白的...溅射出来，刚跟死去没多久的那个孩子如出一辙！

惊恐的尖叫声被死死闭上的嘴唇拦住，重新咽回肚子里，有两三个孩子站立不得，昏了过去。

接二连三的刺激，重创了每个人的心灵。

余庆眉毛一颤，闭上了眼睛。

回想癞子方才还在狂抽自己巴掌，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的画面，默念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遍体生寒......

你活不活由不得你说的算。

生如牛马，又比不上牛马。也许，悲惨才是归途。

‘癞子如是，我亦如是。’

‘走好！’

......

“现在可以摸骨了！”

随手捏死了癞子。

赖婆婆烦闷的心情好了些，也不理众人是什么滋味，转身向着停尸房走去。

那两三个昏过去的孩子，被纸人小丸抓着衣领，啪啪几巴掌扇醒，勉强站起来，浑浑噩噩跟在了赖婆婆的身后。

余庆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跟了上去。

即便此去是黄泉路，也不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