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缩了一下脖子？”

苏柔注意到一旁陆泽的反应，望着他疑惑问道。

陆泽额头隐隐沁出冷汗，“啊？有吗？”

“有。”苏柔神色认真。

“可能是窗户开着有点冷吧，”陆泽有些心惊地去把厨房的窗户关上，随后他看着苏柔，揉了揉下巴，“其实我是想做红烧鱼的，没必要切掉鱼头……”

“我习惯了，毕竟切断脖子是最快最保险的方法，”顿了顿苏柔才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陆泽：“……”

这东西还能变成习惯？

陆泽看着面前这个长相清丽的银发少女，实在无法把她和杀人魔这个词联系起来。

“你怎么了？”苏柔转头望着有些发呆的陆泽。

“啊，没什么，”陆泽回过神来，“没事，那就把鱼肉剁成块，红烧鱼块也是一样的。”

“剁成块吗？好。”苏柔手中握着匕首利索地给草鱼开膛破肚，掏出里面的内脏。

“里面要清洗干净，肉上面的黑膜要刮掉，那玩意儿会苦。”陆泽一步步教导苏柔清洗草鱼。

陆泽不得不承认，苏柔很聪明，虽然之前没做过，但什么事情只要教一遍她就会了。

陆泽想到什么，缓缓说，“苏柔，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苏柔手持匕首动作流畅地将鱼肉切割成许多小块。

“你问。”

“如果介意的话你可以不回答。”

“嗯。”

“在你的世界，你杀过多少人？”

闻言，苏柔手上的动作停滞住，低着头，脸部被耳边垂下的银发挡住，以至于陆泽看不清她的表情。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

厨房里的时间仿佛都停了下来。

“介意的话你可以不说，我换下一个问题。”

“不介意，”苏柔这时才转过头看向陆泽，神情认真，“我只是在回忆。”

“……”

陆泽瞪大了眼睛，心下满是惊骇。

好家伙。

要想这么久这是多的自己都数不清了？

“具体多少我是真的记不清了，应该超过一百了。”苏柔缓缓说着，神色平淡。

“超过一百？”陆泽惊恐道。

妥妥的百人斩了。

“嗯……”看到陆泽脸上惊恐的模样，苏柔微微抿唇，解释道，“我从来没有为了抢夺食物和水主动去杀人，都是被迫的。”

“这个我懂，正当防卫？”

苏柔能够从陆泽说的这几个字上推测大概的意思，“嗯，差不多。”

说完，苏柔将切好洗干净的鱼块放在陆泽准备好的盘子里，随后看向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陆泽问。

“我跟你说我杀过这么多人，难道你不怕我吗？”苏柔平静说着，说完之后眉眼低垂。

陆泽搓了搓下巴，认真想了想，道，“怎么说呢……你也说了，你不会为了抢夺食物和水去杀别人，这证明你的内心还是善良的。如果你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估摸着那天晚上就已经被你抹了脖子，坟头草都老高了。”

苏柔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不好笑？”陆泽问。

“什么？”苏柔蹙眉，没太懂他的意思。

“我说的笑话，坟头草。”

“好笑。”

“那你为什么不笑？我还没看你笑过。”

苏柔想了想，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说着，“不知道，从我记事以来我就没笑过，我不知道……怎么笑。”

陆泽看着苏柔脸上认真的神情，没有说话。

陆泽的心中在想一件事情。

苏柔所在的世界，得有多么黑暗，才让一个少女长到17岁从来都没有笑过？

他不知道。

毕竟陆泽出生和生活在这个和平年代的华国，没有看到过苏柔所在的世界，没有经历过她经历的遭遇。

“你看我。”

陆泽望着苏柔，缓缓说道。

苏柔转头看着他。

陆泽轻轻笑了起来，笑容灿烂，“怎么样？”

苏柔想了想，“很好看。”

“谢谢，”陆泽说，“要不你试试？”

苏柔神色平静，嘴巴紧闭着，犹如波澜不惊的湖面。

“算了，慢慢来吧，”陆泽放弃了，拿过一旁的两个大鸡腿，“把这两个鸡腿里面的骨头去掉，会吗？”

“没做过，不过我可以试一下。”

苏柔接过陆泽手中的鸡腿，将鸡腿不断上下翻转，像是老中医般不停摸索骨头所在的位置。

随后，她握着匕首将鸡腿表面划开一条极长的口子，正好看到了里面的骨头，然后顺着开口将骨肉分离。

很快，鸡腿里的骨头便被苏柔给剔除出来，上面几乎没什么肉，剔除的十分完美。

“还好，不是很难。”苏柔说。

陆泽瞪大了眼睛，微微咋舌。

心中想着苏柔这手艺不去屠宰场上班还真是屈才了。

“鸡腿就交给你处理了，骨头剔出来之后把肉切成块，洗干净就行，我来弄土豆，鸡腿肉烧土豆很好吃，”陆泽一边说着一边给土豆削皮，“对了，我还有个问题。”

苏柔用匕首利落地将鸡腿肉切块，“你说。”

“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你们那个世界也有人染发？”

“染发？”苏柔将耳边的一缕银色发丝揪到眼前，目光落在上面缓缓说道：“不，这是天生的，出生以来我的头发就是白色的，小时候我听学堂的老师说过这个事情，一开始大家的头发本来都是正常的黑色，但灾变之后过了许多年，人的头发都慢慢变成了白色，就连出生的婴儿也是这样。”

陆泽微微颔首，推测说，“应该是因为你们那个世界的环境改变，污染物改变了人类的基因。”

苏柔眼神迷茫。

陆泽眉头紧皱，他试图怎么解释才能通俗易懂的让苏柔明白，但片刻之后，他放弃了。

“这东西说起来很复杂……”

苏柔抢先道，“日后再说？”

“嗯……”

谈话间食材基本上准备完毕。

切好的鱼块和鸡腿肉以及土豆块，洗好摘好的油麦菜还有姜葱蒜等各种处理好的小料被放在灶台上。

“做饭可是一门学问，你要看好了。”许久没做过饭，陆泽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嗯。”苏柔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在苏柔的世界，有食物吃就不错了，根本谈不上什么对食材进行烹饪。

而且中午鸡腿饭的好吃程度让苏柔印象深刻，此刻她眼神充满期待地望着陆泽。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帅。”

僵在原地片刻后，陆泽选择屈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某短视频平台，电影营销号经典的开头语传来，随后他点开了自己关注列表里的美食博主，开始现场学习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