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17 乌香(1 / 1)风肆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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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蘅本身不想管她,但她春日里就这么躺在那,很容易着凉——

杜蘅走上前去,扶住她的肩膀想把她搀扶起来,可一股厚重的异香不住的就要往她鼻子里钻……

这香气很淡,可是离这女子很近就觉得太香了,甜腻到喉咙都发痒……

杜蘅不知为什么有种感觉,这香气就像是从这女子骨子里散出来的一般,她的头发丝里都有这种香甜到让人快活的气息。

她整个人似乎是一架人形的香炉,在用生命滋养着带有鲜血气息鲜甜的香气;若非肌骨耗尽、红颜枯骨,她便会一直散发出这美妙香气,诱人与她共沉沦。

杜蘅翻过她的身子,就看到一张杏脸桃腮;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当真美人。

用《洛神赋》中的“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来形容其美貌,真是半丝也不为过。

想来,她便是最近宠冠后宫的孟才人了。

隆贵妃身姿丰腴且日渐年长,自然不能和这等气质独特的绝色美人一较高下,倒如今,有被这孟才人隐隐压一头的势头。

可是就像方才皇后说的,隆贵妃本人倒不如何在意,也是怪哉。想来真的是重心都转移到那卖减肥丸的赚钱事业上去了?

可杜蘅真的触上那孟才人的肌肤时,略微皱眉:怎么摸起来这么瘦?……

她不费丝毫力气的就将孟才人搀扶了起来,声音温和地问道:“才人,您也吃那减肥丸了吗?怎么这般消瘦……”

“没、没有……那玩意有什么好吃的——”孟才人恍如醉酒之人一般,胡乱地挥着手,将那朵经过诸多培育才得以长成的牡丹胡乱的拂到地下,踩在脚底。

“好好好,没吃没吃……”杜蘅像哄小孩一般哄着孟才人,打算找个人和她一起将孟才人送回她的宫殿,就听到孟才人接着说:

“那乌香既能减肥,又能使人心情愉悦,吃那劳什子减肥丸做什么?”紧接着,又碎碎念念起那乌香的诸多好处来。

乌香?阿芙蓉?

杜蘅的心顿时泛起了诸多疑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嘿嘿嘿~好俊的少年郎啊,走,我带你看好玩的!”

孟才人终于睁大了她的剪水双瞳,看着杜蘅的脸,她的眼中也逐渐凝聚起光芒,亮的惊人,就像蜡烛烧到尽头爆开的绚烂灯花——

“哎哎哎,慢点慢点!”杜蘅被孟才人抓住手腕一阵狂奔,手劲大到挣都挣不开;纵使杜蘅自认还算是身体素质不错,跟着她跑不免也气喘吁吁。

这个孟才人的身体素质倒也真成谜——细弱看似如蚁,但又能像蚂蚁一样抬起数倍于自己的砂石——怪不得她能乱跑到宫人都找不到的地步。

等到孟才人一溜烟带着杜蘅跑回她的宫殿时,值守的丫鬟太监似都见怪不怪。

“你们姑姑和才人的大丫鬟呢?”杜蘅问。

“都出去找才人了。”小丫鬟低眉顺眼的说道,她甚至对杜蘅的出现都见怪不怪。想来,杜蘅不是第一个被她拉来的陌生人,即使孟才人入宫还没多久。

孟才人已经放开她了,自顾自地就进了宫殿内;杜蘅刚想叮嘱小丫鬟几句,忽然闻到一股异香宛如实质,弥散开来。

值守的小丫鬟和小太监们面上也无不露出痴迷之色,露出飘飘然的迷醉神色。

杜蘅闻了一阵也觉得有些恍惚,她猛地扯开一块手帕捂住口鼻,进入内室——

她不喜欢这种不由自主的感觉。

内室煌煌,金玉满堂,可宛如都被这股异香缠绕;本来都是闷闷然的死物,被异香缠裹之后,杜蘅竟看出了窒息之感。

孟才人就那么躺在宛如金缕衣般的床褥之上,拿着一只比小臂长出许多的象牙烟管,兀自在床榻之上吞云吐雾。

杜蘅心下更加奇怪:不过是烟草与烟斗,不仅没有丝毫呛人之感,怎会发出这般鲜甜的味道?

孟才人已然赤足,横卧在床上吹着那烟管,不一会就精神焕发,双目清明有神;她懒懒地张开双臂横卧到床上,露出如巫山叠嶂般的神女曲线,似是在舒张因为这乌香而变得无比畅快的胸腔。

又吸了一会,双眸愈发变得缱绻迷离;细瘦伶仃不盈一握的脚腕、香肩美背上的骨节看似全然已酥,她就如枝头之上开到叶卷瓣焦之时被摘下的糜烂花朵,瘫卧在高床软枕上。

“我是在梦里吗?嘿嘿嘿~这里一定就是极乐世界了……”

孟才人一边呓语,一边抬起手臂,去够拔步床上的秋香色床帐,五指大大地张开,似在够着虚空中的什么东西。

冰肌玉骨欲露不露,越发惹的人想要将她猴急的吞吃入腹,半丝不剩。

望着这活色生香的场景,杜蘅丝毫不觉香艳,只觉悲凉。她这般的样子,不论接下了发生什么她都意识清楚吗?

她这副模样,比欢场之中的女子还要可悲可叹。

杜蘅长叹一口气,也不知该说些、做些什么,想来隆贵妃不把孟才人视为心腹大患是有原因的……

她刚想抬脚离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利急促的唱报:“皇上驾到——”

杜蘅刹那间愣住了,浑身的筋骨忽然不可抑制地抽动起来,她的双手不自觉的抽搐起来,像兜头被灌下一桶坚冰。

她的手心一片汗湿,脑仁却被冻到抽疼;浑身冒出的冷汗就像被冷水浇透,可是胸中却似揣了一团火。

内里焦炙,外面却如经历了细冰刀子般的剐蹭,她整个人听到那句话后便变得鲜血淋漓。

杜蘅的双目变得血红,难受到想剖开胸腔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挖出来。那颗心在问她:为什么仇人近在眼前,却不能将其手刃于刀下?

杜蘅想起了云南密林中突袭薛斐白的大蛇,浑身筋骨如铁,似乎瞬息之间便能要人性命,可是最后还不是任人宰割?

杜蘅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还不到时机……就让那个始作俑者多活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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