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呵呵的笑了一声,说道:“我早猜测到王先生来到我参合庄,必然另有要事,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件事而来。”
他笑的有一些不自然,王真也不在意,说道:“你慕容家一心图谋复国,不惜挑动宋辽两国仇恨,可惜,最终也只是空谈,不可能成功。”
这话一出,慕容复少年心性,眉毛就立了起来,说话间略带着一些不耐,道:“王先生,我慕容家乃是皇族后裔,天命血脉,如何就不能光复荣耀?这话也太绝对!”
王真轻笑一声,说:“你糊涂啊,若图谋天下,岂能混迹江湖?在江湖之中,只能成为豪强,一方势力而已,绝无可能成就霸业,你慕容家自入江湖之后,已经是自绝前途了!”
慕容复抿着嘴,在原地踱步思索王真的是否有理,就听到王真又说道:“自江湖起事者,从古至今数不胜数,如项羽,董卓,窦建德一类,都不得天下,你慕容家,又如何能避免?”
其实王真只是欺负慕容复不读书,他举的例子只是挑有名的人说,好歹让慕容复听着熟悉,自然就会下意识的对王真的话有所信服。
慕容复心里还真有点相信了,但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不一样,不一样,我慕容家……”
王真乘热打铁,说:“若说天下成事的开国君主,大多都受到妻族帮助,若是……”
王真故意说半截话,勾引慕容复往那里想,慕容复自然的接着说道:“若是我能借由联姻,得到妻子家族相助,更容易光复大燕?”
“哎呀!”王真一拍手道:“慕容公子好聪慧,可是能相助大业的家室,也不是那么好寻找的!”
“这也确实……大宋……”
王真呵呵一笑:“我倒是听闻,西夏有个银川公主,若……”
慕容复心念急转,公主二字反复闪烁在他心里,不由得口中喃喃自语:“妙啊…妙……”
“可惜,银川公主只能想想,这等身份,找寻驸马怎么会那么容易?”
王真故意假装叹气,自然勾起了慕容复说话:“确实如此啊……西夏驸马……”
看着他眼中向往之意,王真知道此计已成,又说道:“慕容公子,我言尽于此,这番话也当做谢礼,你信或不信,都请自便,在下告辞了!”
慕容复一惊,伸手拦住王真,真诚的说:“先生大才,何不和我慕容家同谋大业,待到大燕复兴,我愿以高位答谢先生。”
对于慕容复这个人,王真是感到很可笑的,一个被父母带偏了,一辈子都在追求复辟的人,居然不看书……
这个人对于汉人的知识都是从别人口中得来,只学鲜卑文字,却不学汉字,这样的人,也难怪做事小器,不上台面。
听别人讲述的知识和自己阅读的知识有个最大的区别,就是思考方面,阅读时,同一句话可以反复揣摩,沉思,而听别人口述,这种思想的灵感,总会一闪而逝。
因此,习惯阅读的人对于故事的细节认知更详细,更敏感,而习惯去听,去看的人,他们习惯于整体的总结思考。
这就养成了慕容复这个只会空谈,做事拉胯的性格。
王真故作为难,对慕容复说:“欸,慕容公子有所不知,我来贵宝地,实在是因为您父亲曾说,与一位西域番僧交流之下,学得一门《火焰刀》绝学,想来因为匆忙,未收录在还施水阁,我还要去吐蕃求教,不能久留。”
慕容复想了一下,就说道:“《火焰刀》确实在我慕容家,不过这套武功,收藏在别处,不在还施水阁,若先生能留下,我可取来给先生。”
“啊呀,这可是……”王真装作开心的样子,说:“有了这天下难寻的神功,其他武功便不值一提,我愿意为公子谋划成为西夏驸马。”
听到这话的慕容复有点不开心,心道:其他武功不值一提?我慕容家绝学岂不胜他百倍?真是不识好歹。
待到慕容复送王真回到客房休息,这一夜,慕容复确实忙碌了起来。
第二日早早的,慕容复就给王真送来了一本秘籍,上面的文字内容王真都认识,只是那理论就搞得他有些迷糊了。
王真看过一遍。将其记住,就对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在其位谋其职,我不日便远赴西夏,为你谋划此事!”
慕容复其实有些不相信,昨夜特意与母亲探讨了一下,其母也认为若能成为驸马,对复国大业很有帮助,便想要下些血本,引诱王真为他卖命。
慕容复从怀里拿出一本秘籍,递给王真,说:“此乃我慕容家绝学,《参合指》今日赠与先生,若先生能成此事,我就做主,将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神功传授先生!”
王真一瞧,呦,慕容复还懂得画大饼了,有长进。
于是装成感恩戴德的模样,说:“这事乃是机密,公子千万保密,且不可让旁人知道,就算是你的家臣,也要瞒一瞒。”
“哦?这是为何?”
“正所谓,谋事不密则事必败,公子如果成了驸马,必然会借西夏势力,则会对以前家臣的倚重减弱,有人抢夺从龙之功,一些人怎会善罢甘休?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公子最好要谨慎啊~”
慕容复这等小心眼的人,瞬间将这句话听在了心里,并且大为赞同。
王真又说:“公子不要大张旗鼓,我悄悄离开,中间也不会送信,若有消息,必定是我亲自来报,如此才够隐秘!”
慕容复越听越觉得王真专业,信任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王真一脸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表情,说:“这次远去,我估计时间不短,起码五年八年的,公子就暂时当做没有这件事,在大宋谋划,待到我那里事成,遥相呼应,必定可以事半功倍。”
过了半刻钟,慕容复带着朦胧泪眼望着眼前这位忠贞义士,挥手送别,王真拱手不言,划着小船消失在荷叶之间。
王真划了很久的船,估摸着方位,划向了一个地方,逐渐水道清晰,沿着走了不久,王真就靠近了岸。
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问道:“你是什么人,到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