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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常夫人当街射杀朝廷命官?!

文官集团这些年一直在发展属于自己的秘密力量,以对抗厂卫。

这股力量便是刑部督捕司,如今号称“小锦衣卫”。

刑部尚书闵珪早就下令督捕司,暗查有关常风及家人的一切隐事。

九夫人当初是远近闻名的京城第一销赃掮客。找到她犯罪的证物、证人证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刑部大堂。

文官集团最锋利的袖中匕首——督捕司郎中夏丛与闵珪对坐着。

夏丛时年二十八岁,与常风有着深仇大恨。

夏丛是京郊宛平县人。自小父母双亡。靠着吃百家饭长大,三天饿九顿是常态。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跟大部分穷人一样,长到十来岁去给富户当佃农,做一辈子骡马跪族。

无巧不成书,不出意外是不可能的。

一时之间,她竟有几分亲切感。

刘笑嫣一个闪身,护在了九夫人面前:“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刑部的闵部堂。”

“常风聚拢异族歹人,安插入皇帝亲军,图谋不轨,意图谋反的罪名也就坐实了。”

其中一个主事很嚣张,想在上司们面前表现,他拿手硬拽着锁链,把九夫人往门外拖。

主事故意紧了紧手中的腰刀。锋利的刀刃直接在九夫人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不过只是皮外伤,并不致命。

奈何信差回京后告知夏丛,尚公公忧郁成疾。还没接到信就驾鹤西游了。

夏丛道:“来啊,将她们押回刑部大牢!”

“这些证词和盗贼,全部能证明九夫人销赃掮客的身份,证据确凿!”

“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闵珪和夏丛都没说话。

刘笑嫣连忙作了个佛揖:“阿弥陀佛”。随后表情恭敬的双手接过了那串佛珠。

闵珪和夏丛对视了一眼。

谷大用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常爷这些年跟咱们八人一直若即若离。”

夏丛继续说:“抓了九夫人,湘西巷的那些土家人也难逃干系。他们就成了异族歹人。”

主事怒道:“按照规矩,有人敢劫刑部的人犯。刑部有权将人犯就地正法!”

夏丛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执掌权柄。等到自己有能力的那一天,为恩公尚铭平反,将他从孝陵接回京。

“如果九夫人被文官们害死。常爷今后还会站在文官与内官之间,举棋不定嘛?”

夏丛笑道:“督捕司的一个老捕快,二十年前曾跟九夫人睡过,还落了红。”

说完,主事从身边一名差役腰间抽出了腰刀,将刀刃横在了九夫人的脖颈上。

“若他跟咱们八人乘同一条船,文官又何至于嚣张至此?”

“一口价,四百两。”

谷大用道:“她死了,常爷会成为咱们的一员。咱们和他拧成一股绳,文官们必败无疑。”

夏丛这人像极了年轻时的常风。有野心,有手腕,精明干练。

贵妇人出街,自然有几个家丁仆人跟随。

几名如狼似虎的差役直接上前给九夫人套上了锁链。

“所以啊,刑部要整九夫人,我看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

二人买完了佛珠,又去逛弓箭铺子。

在场所有刑部官员、差役都呆住了!

闵珪心中一阵窃喜:这真是搂草打兔子,一举两得!

当街射杀朝廷命官的罪名,可比当销赃掮客大多了!

且说常风那边,丝毫没察觉一张文官集团编织的阴谋大网正悄悄落在他的身上。

一众如狼似虎的差役一拥而上。两个女人岂是他们的对手?

刘笑嫣怒道:“你们别逼我!”

想到此,刘瑾道:“好吧。这一次咱们就静观其变。”

夏丛自小听过很多英雄故事,什么精忠岳飞、忠义关二爷。

刘瑾道:“刑部要整常爷家的九夫人。此事常爷尚不知晓。诸位怎么看?”

夏丛在一旁拱手,不卑不亢的说:“常夫人,有礼了。京城之中,凡干犯大明律的歹人,刑部皆可抓。”

“我最多给你一百两的赚头,三百两!不卖我们立马就走!”

刘瑾问:“怎么讲?”

闵珪领着夏丛、刑部的几名郎中、主事走了进来。

掌柜的无奈:“好吧,三百两就三百两。常夫人,用不用我找个上好锦盒,给您装起来?”

“有我在,我看今日谁敢带走我九妹!”

刘瑾下定了决心:对不住了常爷。为了常家和我的未来。这一回我只能坐视不管。

从古至今,大领导手下都得有个吆三喝四的狗腿子。

钱宁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常爷,大事不好了!刑部的闵珪当街抓了常夫人和九夫人。”

说完刘笑嫣朝着随行的家丁喊:“快去锦衣卫,告知老爷!”

义学不但无偿教穷孩子们读书明理。对于夏丛这种父母双亡的苦命娃,义学里还管吃管住。隔三岔五还会发一套新衣服。

“杀妾之仇,会让他毫不犹豫的跟咱们同仇敌忾!”

浣衣局,八虎密会的密室之中。

主事冷笑一声:“来啊,你倒是射啊!”

二人进了一家古玩店。

老黄弓射出的箭力道非凡。直接射进了主事的脑袋!

刘笑嫣手腕上还带着那串高僧开过光的佛珠,这下好,直接放箭超度了。

刘笑嫣却道:“九妹,别犯糊涂。这两年刑部和锦衣卫势同水火。进了刑部大牢,你恐怕凶多吉少!”

掌柜的道:“一直给常夫人留意着呢!您稍后。”

那一科的金榜上,除了有大明自开国以来唯一一位广东籍状元伦文叙;荣登二甲第六的王守仁,在二甲榜尾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名字:夏丛。

“你若爱惜皇后娘娘的名声,便不要妨碍我们的公务!”

九夫人到底是江湖人,有几分胆色。她道:“姐,不用拦他们。尽管让他们带我走。咱们夫君会救我出来的。”

刘瑾察觉到了他在督捕司是有内应的。

九夫人道:“八百两?掌柜的,你糊弄鬼呢吧?我知道这串佛珠的来路。你最多花二百两。”

刘笑嫣射出这一箭后目瞪口呆。坤宁宫的常客,怎会不知光天化日下射杀朝廷命官是多大的罪?

闵珪一声爆喝:“常夫人射杀刑部官员!真是.反了!来啊!将她和嘎尼昭昭一并拿下,押送刑部大牢!”

且说这日,刘笑嫣跟九夫人出了府,到街上闲逛。

“这是缉捕你的文书。跟我们走一趟吧。”

闵珪道:“是时候动手了。那位九夫人死期已到。”

夏丛把玩着手中的茶盅:“闵部堂放心。下官已经收集了九十多份证词,在刑部大牢里关了四十多个盗贼。”

九夫人答:“是啊。”

闵珪道:“抓捕九夫人之事,我亲自去办!不过不能在常府抓人。总要给常屠夫留点面子嘛。”

闵珪一脸正气的说:“我是刑部正堂闵珪。嘎尼昭昭,你涉嫌销赃,数额达数十万两之巨。”

可是,当他衣食无着时,没见到岳飞、关二爷显灵来帮他。尚恩公给了他饭吃、衣穿、书读。在他眼里,尚铭就是当世大英雄。

“若刑部要害常夫人、宛平郡主、常少爷,那咱们没说的,指定帮常爷保护他们。”

夏丛是个极为歹毒的人。他说:“常夫人息怒。先把弓放下。”

九夫人则不同。她出身市井,又做了十年“生意人”。

墨贴巴·嘎尼昭昭是九夫人的名字。九夫人已经有好多年没听别人喊她这个名字了。

“到那时,常爷就能跟咱们共掌权柄,长享荣华。”

闵珪问:“哦?什么事?”

张永道:“我一直视常爷为自家人。这种事自然该及时提醒常爷,让他早作防备。”

刑部的差役却抽出了腰刀,指向了家丁们。家丁们不敢轻举妄动。

夏丛拱手:“部堂高见。”

九夫人从刘笑嫣手上摘下佛珠,放在了桌上:“姐姐,咱们走。”

情急之下,刘笑嫣竟拿起柜面上的老黄弓,顺手从旁边的箭筒中取出一支箭。

两刻功夫后。锦衣卫常风值房。

九夫人道:“得了吧你。姐姐咱们走。”

街面上的不少浪荡公子,都忍不住多看这两位温润美妇几眼。家丁们时不时痛骂:“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

“你派人盯紧了常府。等九夫人出府时,咱们来个当街抓捕。”

掌柜的连忙阻拦:“别介啊。价钱好商量。我说了,这桩生意我不求赚钱。只求成全这段佛缘。”

“常夫人,有本事你就放箭试试!我看你敢当着刑部正堂的面,射杀朝廷命官!”

自古无毒不丈夫,刘瑾能在日后成为大明的“立皇帝”,自然有他心狠手辣、歹毒的一面。

她搭箭拉弦:“我看哪个不怕死的,今日敢掳走我九妹!”

闵珪满意的看着自己最得用的手下:“你做事,我向来是放心的。”

“妙峰大师活到了九十九岁圆寂,圆寂后坐缸不腐不烂,成为肉身佛。那是修成正果的大明第一高僧!”

“按大明律,九夫人涉案的数目,已够判她三回秋决了。”

刘笑嫣见九夫人受了伤,假如主事的手再紧一下,便会割断九夫人的颈脉。她心中更为慌张。

刘笑嫣问掌柜:“上次跟你说了,我想请一串上好的佛珠。怎么样了?”

刘笑嫣吃痛,慌乱之下手指松动,弓箭脱弦!

“嗖!啪!”

刘笑嫣对一张老黄弓爱不释手。

闵珪笑道:“妙极了。堂堂锦衣卫指挥同知的女人,竟是个人尽可夫的浪货。此事若传出去,常风还有脸立于朝堂嘛?”

闵珪径直走到九夫人面前,质问道:“你名叫墨贴巴·嘎尼昭昭?”

刘笑嫣道:“用不着。我带手上就是了。”

其实九夫人哪里知道佛珠的什么来路?只是唬掌柜的而已。

夏丛写了封信,准备告诉身在南京的尚铭。当年受过您恩惠的穷孩子,如今已金榜题名,成为进士步入仕途。

“打人要打脸,揭人要揭短。在九夫人的罪名上加一条,引诱私媾刑部官差以横行不法。”

掌柜的进了柜房,片刻后拿出了一串佛珠:“常夫人你瞧瞧。这是最上等的檀香木佛珠,极为名贵。”

“更为难得的是,这串佛珠还经杭州灵隐寺的妙峰大师开过光。”

夏丛说完,作势用手去推刘笑嫣拉着弓弦的右手。电光火石间,他故意用右手中指留着的长指甲,扎向了刘笑嫣的手背!

刘笑嫣看出闵珪来者不善。她缓和了下口气:“闵部堂,你该不会不知道我是谁吧?”

正妻射杀朝廷命官,小妾又是销赃掮客.常风难逃干系!丢官罢职都算是轻的。

闵珪道:“知道,你是皇后娘娘的义姐。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官员家的小妾?”

刘笑嫣是高官家的大小姐出身。买东西不怎么爱还价。

“九夫人则不同。一个小妾而已。她死了,对常家是好事。”

夏丛微微一笑:“除了定九夫人的罪。还有一件事,能让常风在京城中丢尽颜面。”

夏丛八岁那年,劫富济贫的“大好人”尚铭,用绑票勒索富户所得钱财,在大兴建了一座义学。

夏丛悲伤不已。悲伤过后则是愤恨。他偏执的认为是常风害了尚铭。

闵珪怒道:“刑部尚书亲自抓捕人犯。案犯敢拒捕嘛?!”

然后常千户押着尚铭离开。自此夏丛再也没见过心目中的大英雄尚铭。

就在此时,大批刑部差役突然冲进了弓箭铺子。

“我九妹是你们刑部想抓就抓的嘛?”

掌柜的笑道:“您是我们店里的老主顾了。本店这次不赚钱,只求成全您的这段佛缘。您赏小店八百两银子即可。”

刘笑嫣怒道:“你是哪根葱哪颗蒜?摘茄子也不看看老嫩?”

拽着锁链的那主事一声暴喝:“好啊!敢劫人犯!反了!”

弘治十二年,科场舞弊案结案,殿试照常举行。

谷大用怂恿他道:“只是一个妾室而已。又不是常爷的正妻。”

不管别人怎么贬低尚铭。夏丛却一直将他视为恩人。

闵珪话锋一转:“若这回真能整垮常风,上头有人打了保票,十年内你会成为刑部的侍郎,跻身部院大臣之列。”

他十岁那年,一个名叫常风的锦衣卫千户押着尚铭最后一次来了义学。

刘瑾陷入了踟蹰:“可九夫人毕竟是常爷的女人。坐视她被文官害死,我于心不忍。”

六年时间,他从刑部的一个六品主事,爬到了都捕司郎中的位置。成为了文官集团手中专办秘密差事的一柄锋利匕首。

夏丛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我的恩公,是被一个名叫常风的锦衣千户陷害。

常风“噌”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怎么敢?”

钱宁道:“您家的仆人就在锦衣卫大门口呢。他说.常夫人当众放箭,射死了刑部的一个主事。”

听到这话,常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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