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坚定的向前流逝,在这个炎热的夏天,中考、高考陆续结束,电视新闻里播报着今年的旱情和高考时候因高温影响了部分考生的发挥,有家长建议更改高考的时间云云。
实在是太热了,电风扇也不管用了,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从越干脆把浴缸里放满了自来水,蜷缩着双腿让身体泡在水里,就露个头在外面,随着身体的浸入溢出来的水淌的卫生间地上到处都是,不过是真的舒服啊!
写作的时候,脚泡在装满凉水的脚盆里,脖子上挂着一条湿毛巾,电风扇在旁边开了最大档,猛吹着!赶在中考成绩下来前三天,从越将稿子寄出了!
已经七月了,中考成绩下来了,从越早就知道了结果,有曹老师在,成绩和录取情况早就查到了,没有任何意外,从越和罗云清双双考入江安中学高中部,待暑假结束就报名入学了。
当然也少不了程成这个贪吃少年,也以优异的分数考进本校高中部,都到曹老师手里了。
录取结果出来后,从越借口想念外公外婆,强烈要求要去外公外婆家过暑假,在老丛同志的居中协调之下,曹老师最终同意了从越的请求。
买好车票后次日一大早老丛骑着二八大杠送从越去了客运总站坐上了客车,
跟老丛挥手道别后客车缓缓的驶出车站,客车以匀速不到四十迈的速度沿着运河一路向南驶去,待太阳越升越高后,早晨的一点点清凉被迅速炽热的阳光驱走了。
车内温度顿时就热了起来,顺着敞开的车窗进来的风也是热乎乎的还掺杂着会车时扬起的灰尘,吹在浑身是汗的脸上,从越感觉难受的要命,更受不了的是,座位前后距离太小,以前岁数小,从越没什么感觉,如今一米八几的个子,只能蜷缩在座位上,腿也无法伸直,还是靠窗的座位,要是靠走道就好了,还能伸伸腿,从越心里这么想着。
做汽车轮渡渡过长江以后就快要到从越的沪海外婆家了,经历了近十多个小时四百公里的行程,晚上七点半客车终于慢吞吞的驶入终点站,沪海客运总站,从越拿着自己简单的行李下了车,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了随身的书包里,刚刚进站的时候从越就已经看见小舅舅等在出站口了。
看见从越后小舅舅立刻迎上来,接过从越手里的行李,并摸了摸从越的头发开心的说:“三越长那么高啦!都比我高一个头咯!”
从越赶紧的打招呼:“娘舅!”
曹老师就姐弟两个,小舅舅曹月华足足比曹老师小十五岁,主要是当年条件不好,在小舅舅前面夭折了两个,所以最后就只有曹老师和小舅舅姐弟两个。
小舅舅催促道:“三越,赶紧上车,外公外婆还在家等你吃夜饭呢!”
从越跳着坐到了小舅舅自行车后座上,小舅舅一路狂蹬脚踏,往家赶去。
外公外婆住在XH区天平路的一座老房子里,这套房子还是外公的父亲当年买下的,总共三层的里弄老洋房。
外公家南面带个30多平的院子,一楼是客堂间和厨房餐厅,二楼和三楼各有南北两个房间,每层楼都有一个卫生间,总共有四个房间,三个独立卫生间,产证面积大概一百多平,实际面积近两百平,外公从出生一直到现在都住在这栋房子里,目前外公外婆住在二楼朝南的房间里,小舅舅跟舅妈住在三楼朝南的房间,舅舅的女儿芳芳住在三楼北房间,二楼北房间作为客房,曹老师跟老丛回来基本就住这个房间。
外公退休前是沪海一家棉纺厂的工程师,外婆跟外公是一个厂的,曾是车间挡车工,也早就退休了!
待舅甥俩赶到家中时,都已经八点多了,外公外婆还在饭桌前等着舅甥俩。
小舅舅推开院门,架好自行车,帮从越拿行李,这时听到院里动静的外公外婆迎了出来。
从越赶忙叫道:“外公、外婆!”
外婆见到从越激动的不得了:“喔呦!三越啊!侬个小拧那能长那么高了啊?”
外公则催促道:“好啦!赶紧让三越吃夜饭了,看看都几点了!”
外婆连忙说:“对对对!先吃饭!”
外婆拉着从越的手就往屋里走去。
舅妈和小舅舅女儿芳芳正在看电视,见从越进来,芳芳立马冲了上来,亲昵的叫道:“三哥,三哥!”
从越跟小丫头说道:“一年级了吧?想不想我啊?”
小丫头跟从越腻歪着:“想!三哥我功课老好了,我跟我同桌说我有哥哥,长的比他哥哥好看多了!”
舅妈赶紧把女儿拉过来:“好啦好啦,赶紧让你哥哥吃饭,吃过饭你们慢慢讲!”
看见舅妈跟妹妹,从越也赶紧叫人:舅妈!”
舅妈让从越快去吃饭。
舅妈钱敏是棉纺厂子弟小学的语文老师,如今也在家放暑假!
从越听得懂沪海话,但是不会说,只能用普通话跟家人们交流。
外婆催道:“赶紧来吃饭了,路上跑了一天了,肯定没吃好,菜都冷掉了,赶紧坐!”
桌上摆着,雪菜豆腐、东坡肉、鱼头粉皮汤、四季烤麸,都是从越喜欢吃的菜。
其他人都吃过了,菜是专门留给小舅舅跟从越的,小舅舅照例倒了一杯黄酒,还还打算给从越也倒一点,被外婆拍了一巴掌,“侬勿要让三越吃老酒。”
外公忙着帮从越夹菜,担心从越吃不好,“多吃点这个,你外婆烧的东坡肉老好吃了。”
从越筷子不停,嘴里塞的满满的,红烧肉的油都顺着嘴角留下来了,外婆赶紧递手绢给从越擦了。
小舅舅几杯老酒下去,话意渐浓,说起了从越小时候在沪海的故事。
“侬个小柠,小时候不要太调皮哦!那年你五岁还是六岁的时候,我跟你舅妈谈朋友,你外婆非让我把你也带着,我们坐在公园椅子上好好的,侬个小赤佬啊,拿根棍子去捅树上的胡蜂窝,你被蛰的抱着头跑过来,把胡峰都引了过来,把我们蛰的啊!我让你舅妈抱着你先跑,我在后面掩护,害我被胡蜂蛰的哦!眼都挣不开,脸盘肿大了一圈,你舅妈还有你都没我被蛰的多,疼了我好几天哦,回家还被你外公外婆臭骂一顿,怪我把你带到胡蜂窝旁边去的。”
小舅舅一边喝着酒,一边点了一支红双喜,摇着头继续说道:“你还往你外公茶杯里撒尿,你外公也不晓得,端起来就喝!喝完就喷!结果还是我倒霉,被你外公骂了一顿还差点吃顿生活(挨顿打),怪我没带好你。”
小舅舅喝着酒,将从越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林林总总的讲了出来,表妹芳芳听得是笑的前俯后仰,止不住笑的小舅妈则推了一下小舅舅,“老酒吃多了,又开始胡说了。”
外公外婆也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不忘数落小舅舅:“侬个记性老好,记得那么清,三越都是被侬带坏的!”
从越故作一脸茫然的抵赖道:“我都不记得了,我就记得你跟舅妈谈朋友,谈的都忘了回家,外婆让我去叫你回来,结果看见舅妈坐在马桶上,你也不嫌臭就在旁边陪着!”
芳芳笑的更大声了,小舅舅老脸一红,端起杯子掩饰自己的尴尬:“侬个小赤佬哦!瞎讲八讲的!”
把舅妈也羞的脸红了半天,暗地里拧了小舅舅腰眼好几下,小舅舅硬生生憋着不敢出声。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舅妈和外婆收拾桌子,刷锅洗碗,外公和小舅舅抽起了香烟,从越则洗澡去了,坐了一天车,身上腻腻的特别难受。
洗完澡,时间也不早了,房间也早就收拾好了,暂时住在二楼北面房间。坐车累了一天,从越倒头就睡着了,梦按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