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视野内是星辰惨淡的夜空,钢筋混凝土的住宅楼,每扇窗户都透着光。
沐川枫明白,他回来了。
乌娅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已经隐匿在了黑夜里,再无踪影。
沐川枫疲惫地塌了塌肩,缓和着心中的余悸,即使是面对那个神秘少女,他都没有遭受那种战栗。
可在最后,当他看到丛林里的那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眸,那股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久久挥之不去。
仿佛是来自血脉深处的战栗与挣扎。
“那都是些什么可怕的东西啊……而且听那少女的语气,似乎她一直在与那些东西战斗?”
“还有五色町生死斩,呵,这游戏的名字还真是形象。”
他无声自语,迈着步子,顺着楼梯向上。
他肯定不会想去参加那样血腥的游戏,可既然被迫加入了,那也肯定不能坐以待毙。
“先把其他人的身份确定下来,我才能有后续打算。”
“可惜现在手中掌握的线索太少,让我想想,如果给每个人都起个代号的话,那我就是红面具。”
“那个黑面具从头到尾没说过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无法分析,而黄面具应该是个男人,听起来并不惧怕深田叶。”
“不对,黄面具肯定不是实力上能够碾压她,否则没必要任她摆布,唯一的解释是黄面具本身的性格就极为高傲……可惜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更有效的信息了。”
“至于白面具,是个女人,身材火辣,性格冷静,甚至还有心思询问奖励的事,显然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而绿面具是个男人,性格暴躁,穿着船工的工作服,也就说明他很可能工作在码头……对!这是一个突破点。”
“只不过东京的码头有很多,东京港、晴海、品川、新木场……没有其他线索支撑,逐一排查根本不可行。”
“而且游戏开始后,他们肯定也会藏住自己,然后尽可能把其他人找出来。”
沐川枫感到整件事变得棘手与难办起来,更何况,这本就是一场漏洞百出的游戏,毫无游戏性可言。
他站在楼道里,出租屋的门外,无奈地踱着步。
突地,他意识到了关键点:渡鸦!
他们肯定也是通过渡鸦进入鬼域的,而渡鸦的数量本就稀少,这是一个可以入手的角度!
“乌石把乌娅保护的很好,而乌娅在签订契约之前,肯定是没接过客的……啊不是,是还没有帮其他欲鬼开启过罗生门,所以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是我的优势所在。”
“明天去找乌石问问,确定东京境内其他渡鸦的位置,然后顺藤摸瓜。”沐川枫在心里下了决定。
······
东京警察厅,欲鬼犯罪对策部。
办公室。
穿着宽松牛仔裤和车头衬衫的翔太健,低头擦干净帆布鞋,将纸团扔进了身旁的垃圾桶里。
他戴着墨镜,T恤上绘着骷髅头的涂鸦标志,完全是个街头的小混混形象。
而他实际上也的确是个小混混,只不过,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那就是对策部搜查一课的成员。
“美波,今晚我先走一步了,你可要帮我保密。”
他双臂扶在隔板上,看着坐在座位上面色红润、身体微颤的丹羽美波。
“呃,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他做出抱歉的手势。
丹羽美波将裙下的东西拿出,攥在手心,语气轻佻:“你就不怕我去你们课长那里告状?”
对策部有着严格的排班制度,工作日里,每个课室都需要指派一名成员坐班,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
今天便是轮到了搜查一课的翔太健,与处理二课的丹羽美波当值。
翔太健舔了舔嘴唇,看着这女人手里的东西,轻骂了一声“荡妇”,玩味地说:
“在办公室里做这种事,也是违反规定的。”
丹羽美波的舌尖勾起,委屈的轻哼一声:“那我只能想办法,让你不把这些秘密说出去了。”
她挺起怀里的两只小兔子,身子前倾:“女人只要付出一些代价,是能够让他人保守某些秘密的,对吧?”
翔太健做出投降的手势:“呃呃,算了,我真的有急事,女朋友约我,现在就在楼下等我呢。”
丹羽美波无趣地躺回座椅上,媚眼轻佻:“我不介意你有女朋友,不过……既然她来了,不如我们就去窗户那边……”
“我介意!”
翔太健无奈地商量道,“这样吧,下次如果我接到强碱犯的案子,都转交给你处理,怎么样?”
丹羽美波拱起稠密的秀眉,唇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丝微笑:“成交~”
翔太健忍受不了空气里弥漫的怪异气味,摇着头,转身离开了。
就在刚刚,他突然收到女朋友的信息,内容是说她就在警察厅的楼下,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时间已是深夜,她非要选在这个时候,能说什么事呢?
翔太健有些疑惑,可发过去消息询问,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他重新看了一眼line,确认女朋友还是没有回复,甚至消息的显示也是未读。
“该不会是什么奇怪的展开吧?”他突然联想到了刚看的漫画情节,心里有些忐忑。
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了,虽然感情时好时坏,但却从没分开过。
他走出警察厅,站在延伸到街道两旁的人行道上,看着灰色的路面,以及白色石板砌成的边缘。
路灯昏黄,映照在警示的标志牌上。
这么晚了,哪有什么人?
嗯?那是什么……
他疑惑地走到花丛边,看着地上的木箱子,仅仅是靠近,刺鼻的气味就让他警惕了起来。
是血的味道……黑夜的笼罩下,他能够看到木箱的缝隙处,正在外渗的粘稠液体。
他咽了口唾沫,考量着自己是该后退,还是向前?
他是对策部搜查课的成员,是个普通人而已,可不是处理课里那些有着奇怪能力的欲鬼。
这时,他突然听到木箱子里传出的声音。
那是电话的铃声在响,是一个女孩正在唱着难听的歌。
“她……她的手机铃声!”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喘着急促的呼吸,颤抖地跪在木箱旁,将上层的木盖掀开。
他看到了一团东西。
是的,一团……
那是一个蜷在木箱子里,关节扭曲变形,缩成了一团东西。
他的眼泪不自主地流淌了下来,叫着那东西的名字,手指颤抖地想要伸进木箱中。
可下一秒,那东西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