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次炼丹,江子云还是有所藏拙,凭借高超的炼丹技艺,降低了丹药的融丹数量。
但即便如此,依旧超出了宝轩阁的考核标准。
八炉灵丹,一炉未炸,紫灵丹成丹二十五粒,比起柳箐箐所言的两瓶十八粒,多出了足足七粒。
固颜丹融丹十一粒,凝神丹融丹五粒,更是远远超出了预期。
特别是后两种灵丹,因为炼制难度较大的原因,再加上灵丹原料又极为昂贵,所以很少会交给技艺不纯熟的炼丹师练手。
这就导致了两种灵丹在市面上的数量一直都非常稀少,紫灵丹这种简单易上手的灵丹在市面上还能以一瓶九粒打包进行售卖,一瓶丹药最高不过二十灵石。
但凝神丹与固颜丹一般都是按粒来进行销售,前者一粒能卖三十灵石,后者一粒也能卖二十灵石。
并且,这两种灵丹还极为紧俏,一经出现,不消片刻便会被一抢而空。
江子云为了取信宝轩阁,让宝轩阁意识到自己的价值,便着重将两种灵丹融丹数提了上去。
只有让宝轩阁意识到自己能为他们带来大量灵石收益,他在宝轩阁内的地位才会稳固,才有更多炼制昂贵灵丹的机会,为自己攫取大量利益。
确认完灵丹品质数量后,柳箐箐这才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楼观远,清冷着嗓音问道:“楼道友,江道友如今考核结果已出,道友可还有异议?”
这老梆子早在江子云炼制完凝神丹后,便缩到了后面闭目养神,不言不语。
此刻,听到柳箐箐冰冷的问话,这才不缓不急睁开眼,淡淡开口道:“江道友炼丹技艺非凡,老夫自然没有异议。”
说着,他对着江子云拱手揖礼道:“老夫在此恭贺道友成为我宝轩阁炼丹首席,只是老夫囊中羞涩,无有贺礼送上,只能口头恭贺江首席,还请江首席勿怪。”
这老梆子是服软了?
江子云摩挲着脸颊,神情颇为玩味,盯着楼观远看了又看,摆手道:“楼道友也是商行炼丹师,江某又岂能收你贺礼,楼道友可莫要折煞江某。”
对于这反复横跳的老梆子,江子云也没什么兴趣,只要不来招惹他就行,以后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索性也就给他台阶下了。
“江首席不怪就行,那柳执事,江首席,老夫观了一下午炼丹,有些乏了,两位大人可容老夫先行离去?”楼观远再次恭敬揖礼说道。
对此,柳箐箐微微颔首,语气也缓和不少:“楼道友既然乏了,便退下好好休息,莫要伤了身体才是。”
“既如此,老夫便告退了。”
楼观远一走,柳箐箐冰冷的神情迅速融化,回眸一笑,眸光璀璨,神采飞扬:“江道友,这人是妾身一位族兄派来监看商行的,今日见江道友来顶替他的位置,想来是心生不爽,这才言语上冲突了道友,还望道友勿要见怪。”
监看商行?
我看是派来监看你的吧?
虽然对大家族那些弯弯道道不是很了解,但江子云也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此女对那老梆子的疏远,以及淡淡的敌意?
若只是监看商行,此女绝不应疏远对方,并抱有敌意。
毕竟这老梆子好歹是名一阶上品炼丹师,若是与之结下交情,说不定还能借对方之口,在族中为自己美言几句,提升自己在族内的地位。
而且,现在这老梆子被江子云顶走,此女却笑得如此开心,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发生了明显变化,看上去更加光彩照人,风姿卓越。
不过这些都和江子云没关系,他也没兴趣去了解这些大家族内的腌臢琐事。
如今考核已过,当务之急还是将首席丹师的待遇商定下来才行。
江子云摇头道:“柳道友放心便是,楼道友与我虽有口角争执,但江某亦不是心胸狭隘之辈,岂能为些许小事记恨于心。”
话毕,江子云笑吟吟道:“柳道友,如今考核之事已成,是否可以聊聊贵阁给出的首席丹师供奉待遇了。倒不是江某心急,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江某认为还是早做定论为好。”
事关自身利益牵扯,还是尽早定下结论为妙,他可不想稀里糊涂签下灵契,最终损害自身灵石收益。
柳箐箐闻言,不禁莞尔一笑,哑然道:“倒是妾身疏忽了,江道友还请随妾身到外面客厅坐下好好详聊,也看看本阁给出的待遇是否符合道友要求。”
……
烛光暗沉,映照出一张满是褶皱、如同橘皮般的苍老面容。
“砰砰砰……”
楼观远低垂着头颅,干瘦枯黄的手指不断敲击着朽红的檀木桌面,发出低沉的脆响,浑浊老眼闪动不休,面色阴晴不定。
面色挣扎沉量了许久,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这才深呼吸两口气,目光逐渐坚定落在了朽红檀木桌面的一张白纸上,拿起毫笔开始书写着。
「真泉少爷轻启——楼某承真泉少爷之命,监查黄翠山宝轩阁。然,近日遭逢变故,柳箐箐此女行事诡谲,不知从何处招来一名一阶上品丹师,并通过了宝轩阁首席丹师考核,顶替了楼某职位。
楼某惶恐,职位被顶,权职旁落,恐无法再为真泉少爷效命,还请真泉少爷责罚。
然,楼某虽职位被顶,但却非一无所获。顶替楼某职位之人名:江子云。此人修为仅有练气六层,年逾四十左右,散修出身。平日里此人颇为低调,很少外出坊市,一直名声不显,数十年来竟无人知晓此人乃是一阶上品丹师!
故,楼某猜测,此人或许便是这些年来资助柳箐箐此女的那名神秘幕后炼丹师。也唯有如此,方能解释柳箐箐此女为何能不断拿出大量品质精良灵丹于宝轩阁内售卖。
此事事关重大,楼某不敢隐瞒,第一时刻写下此信,望真泉少爷知晓。」
楼观远笔尖一顿,又复添上一段「柳箐箐此女修为已至练气七层」,这才落笔停下。
“唉……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啊!”
楼观远神色复杂,垂头叹息,这种勾当他也不想做啊,但有些事情却不是他能决定得了的。
无奈将书信装订好后,楼观远便怀揣书信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