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塬怔了怔神，这才答道：“楚辞身旁素来不乏貌美姑娘，虽有桃花煞制约，但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人都只当楚辞天生风流成性，喜好拈花惹草，这已经是妇孺皆知的事情了，即便姬凤女儿对楚辞有意，姬凤那老家伙大约也是不肯的。”

莫初想起昨日在石穴时那张猛然凑近的脸，嘁了一声，小声嘀咕：“我看他是真的风流成性吧。”

离塬见她这幅神情，猜到她在想些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却不打算解释。

离塬熟门熟路来到走兽看守处的小僮那里，说了几句，那小僮看了莫初一眼，两手在胸前相叠，伸长手臂作了个揖，转身进门了，没多久就一左一右带着两头大小毛色皆相近的走兽回来了。

这走兽竟然是狮身虎纹，身形接近一人高，行动间自有一股王者风范。

那小僮将两片玉符交到离塬手中，作揖告退了。

待小僮走远后，莫初上前摸着走兽的毛发，奇道：“离塬，这走兽看着十分威武霸气，怎么被驯服做了代步灵兽？”

离塬笑着上前，将其中一块玉符递给她，“这是走兽玉符，你拿着它才可以对其号令。至于为何被驯服做了走兽，这也不难解释，你可知道这玉符内镶嵌了何物？”

莫初将手中玉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何物？”

“是龙鳞，是龙族老祖的几片散落龙鳞，只需镶嵌其中万一在玉符内，就可以指使这走兽去任何地方。”离塬眼中稍有悲戚，摩挲着手中的玉符。

“一片龙鳞的万一就可以催使它们？”莫初心中无比震动，又突然想起昨日楚辞说过的话来，指着身旁走兽，“那这走兽，是不是与龙族有关系？”

“相传这走兽是龙生九子中嘲风和狻猊的后代，也有说是嘲风和霸下的后代，虽然龙族血液已经及其微薄，但都源自龙族老祖，所以一点点血液上的威压就可以让他们驯服。”

“那楚辞也知道这些吗？”莫初小脸蛋拧巴在一起，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远亲一族，被这般驯养，知道后肯定会不好受吧。

“他自然是知道的。”离塬陷入回忆，“当年楚辞年纪尚小，偶然得知了这群走兽由玉符驱使，又得知了里面的镶嵌之物，自然明白这些走兽身上必有龙族血脉传承，为此还闹上了启明殿，非要将这些走兽放回原先生活的地方，并要老君归还所有包含老祖鳞片的玉符。”

“后来呢？”

“后来自然是没有成功，”离塬顺着走兽身上的毛发，“楚辞当时年幼，能力不足，要不是启明殿那些人惧怕老祖留给龙族的残魂庇佑，恐怕楚辞这条命当年就要留在启明殿了。”

离塬见她情绪低落，只抚着走兽背上毛发不再说话，不由出声安慰道：“怎么，知道这些走兽或许是楚辞的祖祖辈辈，不愿再骑了？你放心吧，楚辞没那么小气，他当年闹上启明殿，不过也是想收回老祖遗落的鳞片，对于这些传承了一代又一代的走兽，他是没有太多感情的，你安心坐上去就是了。”

“就是心里有点别扭……”莫初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离塬，“我们还是先去把鸟族姑娘的事情解决了吧。”

夜深如水，沉入睡梦中的谷辛雨侧卧在谷家小小的木板床上，紧皱着眉头，似乎睡得极不安稳。

原本卧在床尾的踏雪像是感应到谷辛雨的不寻常，迈开四爪行至床头，用脑袋轻轻拱了拱谷辛雨的额头，等她眉头渐渐舒展开后，才重新在她怀中卧倒，合眼休憩。

此时还未到二更天，教导谷辛雨的葛师从修炼状态中醒来，行至窗台边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眼周围的几家灯火，如今已是秋季，夜间已经有了几丝凉意，他拢了拢身上的外袍，悄声出了房门。

葛师的住处距离东莱学府不远，大约一刻路程，他孤身一人行走在空荡街道上，路过东莱学府后，越往前，行人越稀少，他也不以为意，只稍稍加快了脚步。

大约又行了一刻，一片荒芜的土地上，有一所看着着实简陋的住处，这便是他今夜此行的目的地了。葛师脸上带着恭敬，轻轻在红漆脱落的木门上叩了三下，只听里面有浑厚声音传出：“进来吧。”

屋子主人并未出门迎客，葛师似乎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推门走入后，还顺便转身将门虚掩了。

屋内仅有一满脸络腮胡的大胡子坐在椅凳上修炼，听得脚步声在他身旁停下，这才睁开眼看着来人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怎么样？”

葛师拱了拱手，“洪老，这一个月观察下来，她的猫确实不是体内只有一丝灵气的灵宠，灵宠猫大多嗜睡，且行动也并不十分敏捷，但那猫显然开了灵智，虽说从未被收入御师体内，但始终灵气充沛，没有气竭力衰的现象，并且每次都能知道谷辛雨是因为什么起身一般，不会主人一离开便紧跟不放。我有时故意让谷辛雨上台帮我演示比赛时双方的礼仪流程，那只猫最多看我一眼，之后依旧趴着睡觉，但今天课上我让他们上台比试，那只猫就起身跟上了，像是知道谷辛雨会需要它一样。”

洪老并不如何惊讶，这些都不算太出乎意料，稍高等些的灵兽都能会有这种程度的灵智，“比试时的状态怎么样？”

“我让她和高寒比试，本来是想着猫不重防御、不重力量，也许敏捷不会太差，但金灵儿的闪电貂速度太快，是灵兽中的佼佼者，还是迷影狐的速度比较适当，加上迷影狐没有毒，就算没有抵抗之力，也不至于伤的太重，没想到她的猫赢了高寒的迷影狐不说，后来她们自己去比试台打斗，那只猫还赢了金灵儿的闪电貂，速度奇快，连闪电貂也捕捉不到……”

“攻击力怎么样？”

“跟金灵儿打的那次倒是没看见那只猫发动攻击，只是一味躲逃，最后是谷辛雨自己趁着两只灵兽在比试台一角时，在金灵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掐住了她的脖子。”葛师先前一直都没有离开学府，在听说谷辛雨被金灵儿挑衅着去了比试台的时候，为了避免被人看见叫去阻止，躲到了学府角落才远远看完了整场比试，“反倒是课上跟高寒比试的时候，那只猫爪子前端有灵气冒出，划上了高寒的胸膛，我判了高寒负。”葛师犹疑着，还是说了出来，“而且那个时候，谷辛雨并没有结手印发动灵技，也没有动作共享灵力，我倒是有点想不明白那只猫身上的灵气是哪里来的。”

洪老倒是没有在意这一点，只是抓住了葛师话中的另一条内容，“你说她和金灵儿打的时候，没有靠灵兽攻击，而是在灵兽互相牵制在一旁后，自行上前攻击？”

“是啊。”葛师不解，在他看来，两只灵兽互不相让，谷辛雨当时的做法并不十分惹人注目，这件事若是金灵儿去做，那么获胜的就会是金灵儿了。

“你继续看着，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再来告诉我。”洪老说完就合了眼，不再理会了。

葛师定了定神，道了辞，转身离开了，走前也没忘了将破旧红门重新关好，恢复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