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丽晶大酒店”的粉色霓虹灯牌下,一个难以名状的黑影从楼宇间一掠而过。
之所以说难以名状,并不是因为那影子太大或者太小,而是它的结构很是不可思议,上面大,下面小,好像是两根竹竿撑着一个大脑袋一般。
“混蛋,你到底要拽着我辫子多久!?”
黑衣人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不知道是因为屈辱还是疼痛。
但尹秀视而不见,只是骑在他的肩膀上,用对方的辫子紧紧地勒着他的脖颈,控制着对方在高楼大厦间飞起,落下。
“左转!直走!挂二档!”
底下那人虽然嘴上生气,但他的命被尹秀捏在手里,自然不敢违背,只能尽力配合,寻找机会脱身。
但两人加一起终究是太重了,只是几個起落后,尹秀便发现自己已经被人赶超,落入了不大不小的包围之中。
前面的几个黑衣人已经站好位置,随时准备扑过来攻击他了。
“好了,就到这里可以了,谢谢!”
他一拉辫子,那人顿时脸色涨红,不得不停了下来,脚上布靴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不用客气!”
尹秀从从黑衣人的身上跳下来的瞬间,对方的手已搭在了刀上。
他刚想转身,便感觉脖子上有一股凉意,随后他的视角一百八十度转弯,从前头转到了后头,顿时咽了气。
从刚才开始,这已经是他杀的第三个血滴子了。
为此,尹秀的身上也多了好几道伤口,有箭伤,刀伤,其中有几道深可见骨。
【这些家伙确实比混社团的强点。】
他们的拳脚功夫如出一辙,以擒拿和戳脚为主,所攻击的位置也主要是丹田,心口,脉门,还有天灵感这几处玄门中人真气汇聚的地方。
几乎不浪费一点力气在别的地方,一击不中便抽身遁走,绝不纠缠,显然一个个都是深谙刺杀的老手。
尹秀回头,两道铁索带着寒光射了过来,如两条银蛇。
他避无可避,勉强站在中间,任由两条铁索在身上带起血花,伤口从腰部直划到后背,直直钉到他身后的地面上。
因为这剧烈的疼痛,尹秀眼角几乎呲裂,额头上青筋暴起,注意力也变得格外集中。
有两个人顺着铁索,破开风雨朝他喷射而来,左边的那个比右边的快上一个身位,两人身上溅起的水花已是肉眼可见。
尹秀大喝一声,张口吞入一口冷雨,整个人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几乎是在一瞬间,他迈出一步,右手袖子猛地鼓起,随后衣袖突然裂开,化成碎片。
只见在他的手上,一柄经过改造,枪管紧贴着手臂的短管冲锋枪出现了。
那两个人看的一惊,还未反应过来改变方向,尹秀的手腕往后一退,手指便轻轻搭在了扳机上。
连串的火舌射出,那两人的身体在空中随着子弹的射击而疯狂颤抖起来,冒出朵朵血花。
等尹秀手中枪火停歇时,两个黑衣人已经没了生气,软趴趴顺着铁索飞过来,擦过尹秀身边,重重砸在地上,传来令人牙齿发酸的筋骨断裂声。
“你一个道士,竟然用火枪?”半空中有人带着怒气问道。
尹秀咧嘴,将手中已经打完子弹的冲锋枪往那人头上砸去,吓得那人仓皇改变轨迹,再次荡开。
“有枪不用,怎么降妖除魔啊?”
话音刚落,在尹秀的背后,又有一个黑衣人袭来,手中捏着双刀,起伏之间荡开风雨,尖刀破风声大作。
“是个用刀的高手!”
尹秀听声辨位,脚往后踏出一步,扭转身形,左手伸出,硬生生接住对方一刀。
另一只手化掌为刀,砍在那人的手腕上,对方手腕一酸,离着他胸口只剩一寸的另一柄尖刀当即脱手。
尹秀接过从半空中落下的那刀,却不刺前面这人,而是转身。
刚一转过来,刚才在空中向他问话的那人,已经持剑撞了过来。
尹秀不闪不避,任由那人把长剑刺进自己的肚子中,带起一朵血花。
那人眼睛中冒出喜色,正以为已经得手时,却见尹秀的眼中也有一丝亮光,那是一种猎物已经到了嘴边的喜悦。
他顿时感觉心中不安,马上挪动脚步,弃剑奔逃。
尹秀不叫他有机会后退,手腕一转,尖刀便扎进了对方的脖子里,血像喷泉一样往外冒出。
而在他的身后,蒸汽喷射的声音炸开,像是炮仗一般,刚才用双刀的那人要逃!
尹秀头也不回,伸出一只手抓住其中一条钢索,手在空中一回一绕,那钢索便缠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随着那人按下喷射装置,他的脖子在瞬间被铁索勒断,成了区分明显的几段,在空中便已是拉长了脖子,不活了。
呼!
尹秀强忍着剧痛,往后退出一步,几注血水立即从肚子里喷出,染红地上的雨水。
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尹秀瘫坐到地上,任由雨水加身也再站不起来一步,全身又累又冷。
至此,七个血滴子已全都倒在了港岛冰冷的雨夜中,浑浊的雨水从纱网面罩的缝隙中灌入,使那些本就惨白一片的脸,越发像白纸了。
坐了好一会儿,尹秀才感觉浑身的力气恢复了一些,终于站了起来。
此时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要不是有这强大的恢复能力,刚才那一剑他也不可能硬扛下来。
“我真是小看你了,或者说高估了那些血滴子,这么多人来抓你,你竟然还能活下来。”
尹秀听到声音抬头,只见李淳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雨中,肌肉虬结的双手抱在胸前。
雨点一到他的头顶便被一股无形的气吹走,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周围几步内瞬时出现了一个无雨的地带,好像两人身处在不同的世界。
尹秀看到他,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淡淡问道:“怎么过来的?我看你并不像是个擅长长跑的人?”
李淳阳咧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大拇指指了指旁边,“跟你学的!”
只见在街角处,一匹驼马正喘着粗气,靠在唐楼底下,不安地撩动着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