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尹秀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马小玉将一缕发丝拨到耳后,说道:“我在外边待了一天,一直没见人进来过,也没人从这里出去,所以我想进来等洋楼的主人回来,没想到我刚来了一会儿,你们便也来了。”
尹秀就近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有什么发现吗?”
马小玉摇头,“这里好像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什么痕迹都没有,我在这里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什么东西。”
尹秀将手在旁边桌子上摸了摸,拿起一个水杯。
那是一个精致的西洋茶杯,白瓷上用金线勾勒着花朵和枝条,叶子则是用孔雀石颜料染的,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光。
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尹秀从几处细微的磨损发现,这套茶具应该不是最近才添置的,而且也不是买来好看,当装饰的。
虽然茶渍被洗的干干净净,但从使用痕迹上来看,主人应该很喜欢这套茶具,并且经常用它来喝茶。
如此看来,起码在一段时间里,这房子未曾变换过主人。
明叔背着双手在屋内转了转,不时低头抬头,看看天花板和地面,不像個道长,反而像一个来参观的老头子了。
在转悠了一圈后,他走了回来,说的话跟马小玉如出一辙。
什么都没发现。
马小玉用嘴轻咬着手指,“那现在怎么办?依我看,那吸血鬼短时间内不会来了,我们是否要继续蹲守。”
明叔挠了挠后背,还是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没有点火。
“也许你们从省城吸血鬼身上发现的那张纸条,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信息了。毕竟这些吸血鬼活的年岁很长,即使是三年,五年,也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了。”
他又看了看周遭,怎样都没感觉到特别的气息和迹象。
“您是说,这个地址已经作废了?”马小玉不甘心道。
“我只是说最大的一种可能而已。”
明叔看了她一眼,“或者是他这段时间没来,留在这里的气息散尽了也说不定,毕竟他们不像妖怪,僵尸,会大幅度地改变,影响周遭的环境。”
他都这样说了,尹秀便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早知道正主不在,来之前他就不做那么多准备了。
这下扑了个空,就好像去钓鱼前准备了制式不一的鱼竿,口味各异的饵料,点位都踩好了,窝也是昨晚熬夜打的,结果人家跟你说这一口是死水塘。
叹了口气,尹秀只能接受现实,无奈离开。
就在三人正要走时,尹秀一脚踩在门口的毯子上,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明叔问道。
尹秀没说话,而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慢慢蹲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掀开毯子,又把手套从手上脱下,摸了摸相对位置的那块地板。
光滑,冰冷。
马小玉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可从尹秀的表情里,她还是隐约感觉到了某种不妥,于是也蹲了下来,直直看着他。
见两人都看着他,尹秀也不卖关子了,顿了顿后,他说道:“不管清理的再干净,门口的毯子都注定是灰尘最多的地方,因为每个人一进门,难免都要在这块地摊上踩一踩,然后或是换鞋,或是只穿着袜子进入室内。”
尹秀向两人展示了自己的手指。
“照理说,门口的毯子就是洗的再干净,只要你有段时间不理它,难免底下都会有些沙尘从缝隙里落下来,堆积在底下,可是这一块未免太干净了……”
尹秀又指了指别处的地板,同时手在上面蹭了一下,再展示给两人看时,那上面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你的意思是……”
三人交换了一下视线,随即得出结论,这屋子刚被人里里外外清洁过!
因为在清理之前,掀开毯子的时候,别的地方明显要比门口的地垫干净的多,因此来清洁的人肯定会把跟多的力气和心思花在这里。
所以这导致了地垫处的地板,相比别处干净太多了。
“也许,我们上当了。”
尹秀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细细沙沙的声响,好像风刮过矮草丛和树叶的声音。
这动静落在别人耳朵里,可能都察觉不出来,但在场的三人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们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机灵。
很快,他们便反应了过来:有人在埋伏他们!
这整栋洋楼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陷阱,正好将三人引到这里,而早已准备好的伏兵,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马小玉刚想起身,尹秀便一把搂住了她的腰,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她眼神古怪地看了尹秀一眼,“你想怎样?”
尹秀摇头,“不想怎样,你信不信我们现在一出门,外面会有几十把火枪对着我们,把我们打成筛子?”
明叔也颇为赞同地点头道:“这种桥段武侠小说里经常有,之前魔都有个老大,好不风光,跟他兄弟号称掌管了整个魔都,结果又怎样,刚从咖啡馆出来便被人乱枪扫死了。”
“你看的什么小说?”尹秀皱眉。
“嗨,名字我也忘了,随便看的,叫什么滩来着。”
马小玉无语的看了看两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讨论那些不着边际的武侠小说?要是再不做点什么的话?恐怕他们三个也要成为小说里那种壮烈献身的仁人志士了。
尹秀还是显得很轻松,他招招手,示意两人先离开门边,以防那门口的木门被弹丸射穿。
他们刚压制着脚步挪到上二楼的楼梯转角处,身后便传来了木门破碎的声响。
尹秀回头一看,只见那在别人看来也算的上结实的木门上,兀的开了一个骇人的大洞。
在月光下,一只长满毛发的爪子伸了进来,轻轻扭动把手,随后大门打开。
尹秀的呼吸不由一滞,只见从大门处,涌进了许许多多的狼人,浑身毛发迸张,眼睛放着青光,一长串的口水正从那血盆大口中连成一条直线,缓缓滴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