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窃!
二字一出,二麻子脸色瞬间染上绯红,开口也变得结巴起来。
急忙摆手,试图解释清楚这一误会。
“我、我没,老板我没有,我只是准备收摊的时候再给你来着……”
飘忽不定的眼神,明摆了是借口。
可即便是借口又如何?
这小费,的确是事先江玉书交给二麻子的,理所应当是二麻子自己的东西,跟这早点摊的老板没半毛钱关系。
作为正义人士的谢妍,与同样是为“正义人士”的江玉书自然看不下,当即起身朝着那大腹便便的老板走去——
最先起身的是谢妍。
江玉书见状,坐回到了座位上,实则他方才是故意慢半拍的。
非亲非故暂且不说。
人家自己都不懂得反抗,又何必去为其出头充当好人,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
于是,江玉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默默观望。
一旁沉默许久的宋雨安此时终于有所反应,单手撑着下颚,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师兄,方才那杯子是我的。”
“咳!”江玉书顿时被猛呛了一下。
“逗你的~”
“……”
……
“这位老板,小费这东西既然是给了小二哥,那么理应当是小二哥的……你方才的行为,难道不算是明抢吗?”
正当二麻子将要把灵石递给老板时,谢妍及时出现阻止,将那只伸出的手重新推了回去。
许是见着谢妍气质不凡,不似什么普通人,习惯了欺软怕硬的老板见状自然是满脸赔笑,毕恭毕敬地拱手道:
“这位客官您误会了,这怎么能算抢呢?小店啊,一直都是这规矩,您是外乡人不知道也是正常。”
“在我们这儿工作,只要本本分分的,就能拿到自己应有的工钱。”
“至于其他的小费或是哪位爷一高兴赏的,那自然是属于小店的,毕竟没有我们这店,他哪可能得到那些钱财呢?小姐,您说是吧?”
乍一听似乎挺有道理。
但仔细分析,这些话不外乎是偷梁换柱、巧立名目。
可对于从小众星捧月的谢妍而言,哪懂得这些?
她只清楚这样不对,却根本没有想出合适的话语去反驳;正如明知道流落街边乞讨的孩子可怜,却不清楚这可怜背后的事实又是什么。
谢妍双手隐隐用力握紧。
面上正气凛然道:
“客人给出赏钱,也是对小二哥工作的肯定,即使换个地方做工也是如此,不过是给出赏钱的客人不同罢了。”
这逻辑,听上去似乎也没毛病。
周围食客充当看客,不少人都点头支持谢妍的说辞。
至于到底是因为说得在理支持,还是当初因为谢妍长得好看,屈服于颜值而支持……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面对周围食客的表态,以及谢妍方才的一番话,对方又会做出怎样的回答。
但凡是有点眼力劲的老板,一定会懂得分寸,知道什么叫“审时度势”。
只可惜……
对方恰好并不明白。
似有一定要跟谢妍分出个高低胜负的意思,底气十足地反驳道:
“客官,您这话就说得不对了!”
“若是二麻子不在我们这地儿,而是去了其他地方,可不一定能做上小二跑堂,或许就去后院洗菜什么的了,哪有什么见到客人的机会?”
“我能够给他工作的机会,还能让他在我这地儿得到锻炼,我没收他钱都已是莫大的恩赐,更别提我还要每月给他工钱……所以,这钱应不应该是我的?”
颠倒黑白一词,被老板运用得淋漓尽致。
偏偏旁观者不清,跟墙头草似的,又对老板的话频频点头,有的还忍不住出声附和了几句。
“说的没错啊!现如今工作不好找,能给份工作已经是让人感恩戴德的事了!”
“要是老板没给他这个机会,哪能收到什么赏钱?”
“能有月钱就很不错了,年轻人还是别奢求太多,要脚踏实地才对!”
对于五感过人的修士而言,这一切,都能听得格外清晰。
果然——
那种描写心地善良、秉持正义之心的女主,只有在看小说时才会觉得喜欢,实际接触后只会觉得圣母、多管闲事。
江玉书不喜欢引来太多目光,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再持续下去,只怕周边会站满了围观群众。
他放下茶杯望向老板,出声插入话题:
“如此说来……若是老板你府中的下人有了孩子,那这孩子不也是你的?”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噤如寒蝉。
老板更是被吓出一身冷汗,赶忙用袖子擦着额头,试图解释:
“公子,话您可不能乱说啊!这不是凭空污人清白嘛!”
“你方才称店里的东西都是你的,例如赏钱;按照这逻辑来看,若是你府中有丫鬟生了孩子,那这孩子,岂不也是老板你的?”
江玉书巧舌如簧,三言两语就已是让老板招架不住。
慌张得不知改如何继续接话。
话落不久,附近忽然响起一个粗犷的女声——
“你这王八犊子!老娘就说小翠那黄花大闺女怎么突然怀了孩子,原来是你这个癞蛤蟆下得手!怪不得那几个月碰都不碰老娘一下!”
听语气,似乎是那老板的妻子。
——人如其声。
是一身材健硕高大的妇人。
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老、老婆……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老板声音颤抖。
额上的冷汗越冒越多,快要冒出个太平洋。
“老娘要是不来,还不知道这一切呢!做贼心虚是吧?难怪连反驳都不知道怎么反驳!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还把家业交到了你手上……我呸!”
妇人一脸凶悍,惹得周围原本想要看热闹的人顿时散了不少,就连原本桌前的食客也有不少趁机开溜——不少都还没结账。
“老婆,这误会!误会!你听我狡辩……啊不,听我解释!”
“解释?呵呵,那你就给我回家跪搓衣板上慢慢解释!”
妇人腰杆挺着板正,丝毫不在意旁人或是诧异或是惊奇的目光,说着便伸手揪住了老板一只耳朵,拖着他往来时方向回去。
临行前,妇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江玉书留下了一句。
“几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这账你们不用结,吃完直接走就是,当是我赔罪的。”
比起方才的悍妇形象,冷静下来的妇人倒是显得温婉了不少。
只是……
这难以让人忽视的体型,跟方才的语气对比,多少显得有几分违和。
……
待到妇人与老板远去。
江玉书来到一脸神游的谢妍身旁,柔声询问:“阿妍,你没事吧?”
对方似乎并未听见。
亦或是根本没感知到有人来到。
思绪尚未回归的她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低声喃喃了一句:
“我也想跪搓衣板……”
“??”
当我满头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