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像是这种石井上有奇怪图案的,那么多半其中的井水有问题。
说不定机关就藏在井水中。
但从井水的洞口来看,虽说自己的体型并不胖,但也无法到让自己来去自如的地步;若是没有人在上面放风或是帮助,说不定这下去后就再也上不来了。
谁能保证若机关果然是在井水中,周围没有设下什么陷阱呢?
出于谨慎考虑,果然——还是直接将这石井破坏掉吧。
江玉书也算是个行动派。
想着,便果真祭出长剑朝着石井劈去——
“轰隆”一声!
石井顿时碎裂,沙石飞舞!
四处弥漫的烟尘着实有些呛人,好在江玉书反应及时,闪躲开来,衣服才能够依旧干净整洁。
大袖一挥,挥散去周围的烟尘后,江玉书走近打量石井。
石井已经碎裂,这点倒是无可厚非。
毕竟,若是方才那一剑劈下去没有任何反应,才是有所古怪。
但……
也并非是完全正常。
原本石井中是有着井水的,看着清澈。
但如今的石井内却是没有任何水源,而是一副见底的模样。
只是里面并未生长出任何青苔,干净得有些过头了。
说不定,的确是有什么古怪。
江玉书打量着,短暂犹豫后他终究还是往下一跃,轻落在了石板上。
也不知道这周围是否会藏有什么机关……
想着,江玉书便伸出右手,开始在四周摸索起来。
事情的发展跟他预料的,果然如出一辙。
只见当他的一只手按在某块石板上时,并没有如同方才的石板那般纹丝不动,而是凹陷了进去。
紧接着身后便响起“咔吱咔吱”的声音,还伴随着小幅度震动。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转身一看——
便见原本的石板已缓缓移动到了一旁,宛如一扇石门般。
展露出的部分是一处隧道,只是并不高大,以江玉书的身长需要弯腰才能入内。
只是这隧道口未免有些太过狭窄,再加上幽深的缘故,一眼望去感觉几乎望不到尽头般,也根本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是否有回头路可走。
江玉书并非是什么犹豫的性子,果断选择了进入其中。
当然,顺便还从储物袋中拿出了火折子照明,不然光是凭借这双黑色的眼睛,还是很难在这漫漫“黑夜“中寻找光明的。
点亮火折子后,江玉书进入其中。
边走着,边对周围石壁进行观察,但与想象中不同的是……石壁光滑平整,没有留下任何符号或是图案。
不过从这点倒是可以猜测出,建造这个隧道的人,兴许是有着什么强迫症,或是完美主义。
否则,哪会有人在这种不经意的事情上下功夫?
心中默默吐槽一句,江玉书继续往里走。
一路上倒是并未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也没遇见什么危难险阻,足以称得上是风平浪静。
半晌后,江玉书忽然停下了脚步。
——走到尽头了。
尽头与之前狭窄的隧道有所不同。
虽仍是身处在洞穴内,但看着更为宽阔些,同时也没有那么漆黑了。
周围不知名的石头散发出幽蓝色的微光,照亮了整个洞穴,使得即便不需要火折子的帮助,江玉书也足以看清这其中到底都有着什么。
暂且将火折子熄灭,便开始对周围仔细打量起来。
洞内足以称得上空旷——若是正中央没有那座棺材的话,似乎的确如此。
等等,棺材?
好端端的,这棺材为何会放在这么隐蔽的地方?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其中的猫腻,估计傻子来了都能看出!
再联系到石井上的图案,以及红柱上留下的语句……说不定这棺材,是用来镇压谁的。
否则,为何这口薄木棺材的棺材上,贴满了符纸?
那些符纸稳稳当当贴在棺材上,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说明即便是其中若果真镇压了什么,那么被镇压的那个东西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如此,江玉书自然放心大胆地靠近了棺材。
对棺材盖上的符纸仔细进行打量,看看到底是属于哪一类的。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
好家伙!
鬼画符就是说的你吧!
只见这符纸上的画符杂乱无章,看功底连三岁小儿都不如,更别提像是符头这般重要的流程,竟然还被省略了……
果真是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
江玉书心中嗤笑一声,大袖一挥,将棺材盖上的符咒尽数挥去。
反正这符咒也没什么意义,连作装饰都觉得碍眼。
将符咒尽数挥散后,江玉书便伸手推开棺材盖,想要看看其中到底有什么。
不要看不要紧,一看——
毛都没有!
是口空棺材!
见状,江玉书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看样子是白跑一趟了。
算了,还是回去吧。
这样做下决定后,江玉书便转身打算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当自己转身的瞬间,前方便忽然传来一阵“咔吱”声,还伴随着小幅度震动。
从江玉书目前所在的位置来感受,震感并非多么强烈,远不及最初时。
不过……
这就有些奇怪的了。
自己人还是在这里,进来时石门依然是打开的,怎么会突然关上?
若说这是设置好的机关,江玉书是万万不可能相信的。
但要说是有人尾随着他,在他进入后选择将石门关上,试图将他困死于此……这样的可能性,似乎倒是大上很多。
只是,那个人会是谁呢?
卢珊珊?
不,不可能。
对方的性格虽称不上讨喜,但从性情来说,绝非是会做出这种行径的人。
更何况,就算是再怎么悄声无息,自己也不可能没半点觉察。
除非——
对方根本不是人!
……
时间很快一晃而过。
仿佛就在眨眼之间,便已是到了傍晚。
卢珊珊坐在府邸大门口的石阶上等着,但左等右等,都并未发现江玉书出现,也没再听见从中传出什么动静。
大家喝完药后,几乎都好得差不多了,原本的症状也都消失不见……
只是,江玉书呢?
难不成也跟着症状一同消失不见?
不,不可能!
一定是他去了别的什么地方,要么就是——
心中顿时想到了某种可能,卢珊珊“噌”的一下从石阶上站起。
打算进入府邸中,前去寻找江玉书,好确认一下他此刻是否仍旧平安无事。
就在她起身刚要离去时,附近角落中的一个老妇忽然出声:
“姑娘,请留步。”
语气听着有几分严肃,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知。
闻言,卢珊珊停下脚步,望向老妇所在的方向。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姑娘……这之前煎药的时候,你们难道一直都在这府邸内吗?”
这算什么问题?
闻言的卢珊珊顿觉有些奇怪,同时也是一头雾水的状态。
虽是极为不解,但还是诚实地回答了对方提问:
“我们之前的时候的确一直待在这里煎药,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老妇迟疑说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卢珊珊虽不是什么急性子的人,但看着对方这般犹豫不决的态度,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忍不住追问:
“有什么事,您但说无妨,不然这样慢慢试探,我总觉得心里有些慌措。”
没错,慌措。
卢珊珊虽某些时候普信了些,但实则这样的普信,也是因为容易慌措造成的。
若是要用什么事物来作为比喻的话,那或许就是跟刺猬差不多,更像是她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无法知晓的东西让人不安,不能快速知道的事物让她忐忑。
没能有一个确切答案的事物,让卢珊珊很不满意。
就如现在这般。
她可以猜测是府邸闹鬼,或是府邸曾发生过什么灭门惨案……
虽然都是有可能的可能,但在对方没有透露更多信息的前提下,猜测也终究只是猜测,让人心情很是不爽。
“唉!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那老身就一五一十告知吧……”
老妇说着,轻叹了一口气。
随即继续往下道:
“约莫是半年的时候,这府邸内曾出过一桩命案……”
发生命案这件事,实则再正常不过,尤其是在这般偌大的府邸内。
一不小心失手打死个人,或是想要临幸侍女对方誓死不从,然后一怒之下将对方掐死的案例……
说实话,并不在少数,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
只是……
盛朝城毕竟只是一座小城池,并不繁华。
因此当出现命案时,自然引起了不小轰动,尤其死的,还是钱家唯一的小姐。
钱家在整个盛朝城内,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强强联合,这钱家唯一的小姐“钱慧书”,便嫁给了城主之子“石日天”。
对全城的百姓而言,这石日天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投胎到城主家,否则以他的外貌或是能力,哪能配得上钱家独女分毫?
这钱家独女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待人接物更是柔声细语,从不曾将她发过怒。
如此柔情似水的女子,即便无法娶到她,哪怕是在她那儿当个下人也是不错。
只是……
或许也因为如此受到大家欢迎的缘故,反倒是惹起了石日天的嫉妒之心。
即便对方是自己的妻子,石日天也倍觉难以忍受。
本就自知自己事事不如妻子的他,对于妻子也变得越发恶劣,甚至有时还会对妻子大打出手。
周围人对此不是不知,只是没一个人敢上去劝的。
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更何况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们旁人能说什么好歹?
虽于心不忍,但众人也只有叹息的份儿。
再加上钱慧书一直配合着石日天,掩饰得很好,并未让双方长辈觉察到有什么不对。
直到某一天……
怀了身孕的钱慧书进入卧房,发现石日天与自己的侍女在床上。
侍女,还穿着自己的衣服……
这样的场面不管怎么想,都容易联想到某个不可描述的场景。
三妻四妾也好,一女多夫也罢,只要自身有着实力,旁人也不投去什么异样的目光。
毕竟九州是最为讲究强弱的地方,强者自然无畏。
但石日天算不上是强者。
况且双方成婚时便有过约定,那便是——除了钱慧书外,他此生不能再与第二个女人有染,否则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那就是——倘若钱慧书意外身亡,那么这约定便做不得数。
传宗接代自然是要的,不可能无后,否则这城主之位又该由谁来继承?
或许石日天也算不上太傻,清楚这一漏洞的他果断选择了杀死钱慧书,连同她腹中尚未出生的胎儿一同扼杀,然后装入一口薄木棺材内。
原本,石日天是打算将棺材拉去掩埋的。
但也不知后来从哪听来一些消息,说是这般被他人所杀之人都会心存怨念,需要超度,否则将永无安宁之日。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石日天是没打算信的。
毕竟一般而言,这人死后是会被黑白无常带去幽都,清算功德后转世投胎的。
但……
在钱慧书死后第二日、第三日,府邸中怪事接连不断发生。
甚至不少人都开口称自己看见了钱慧书的亡魂,对方还质问自己为什么不替她申冤……如此种种,也由不得石日天不信了。
于是,石日天便去寺庙找来了高僧超度。
还请来了一些符咒用于镇压,以防钱慧书化身厉鬼。
不过想想,多少还是有些后怕的,即便是请来了高僧净宅,也多少闹得人心惶惶。
故而没过多久,大家都从里面搬了出去。
原本偌大热闹的府邸就此废弃,其余人也不敢靠近其中。
听周围人说起过,到了夜里时,总会时不时的听见从这府邸中传出的哭声。
有女人的哭声,也有婴儿饿极了哭闹的声音。
也有女人哼唱小调,安抚孩子的歌声。
女人……兴许还活着。
但这只是猜测罢了。
更多的则是猜测女人已经化作了厉鬼,就连那孩子也化作了厉婴。
都说孩子来到这个世上,并非是父母选择的,而是自己选择的。
要么报恩,要么报仇。
但有了这般遭遇,即便最初果真是来报恩的,也会变成报仇吧?
至于为什么只能听见声音,却没看见什么身影……
大家纷纷猜测,是高僧的功力起了效,才使得钱慧书被困于府邸的某处薄木棺材中,无法现身。
“……老身记得有一公子,是与你姑娘你一同而来的。”
前因后果似乎终于讲完。
老妇总算是将话题进入正规,说起有关江玉书的可能。
“如今这么久过去,那位公子都并未出现……虽说还未完全黑夜,可也说不定对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