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用高超的技巧,以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径直超过几辆相互挤兑着的汽车,强行挤入应急车道,后面的奥迪车主用余光瞄到有辆车用刀切的方式闯入应急车道抢在他前面,不由地猛地刹车,车里后排坐着的记着安全带的学生被惯性拉的往前倒去,手上刷着小说的手机一个没拿稳掉了下去,吧嗒一下掉到了前排座位的底下,只得低下头去捡。
“妈的,怎么又是你,会不会开车啊,赶着去投胎啊草泥马的!“
楚天骄十分自然地无视了后面奥迪车主的咒骂声,自顾自地放起了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 Growing》:
&hey grow high,the leaves they dreen,
Maime my true love I"ve seen,
Many an hour I have watched him all alone,
He’s young but he"s daily growing.
Father,dear father,you"ve d,
You have married me to a boy who is too young,
I am twice twelve a fourteen,
He"s young but he"s daily growing.
“往高架路上开,那里不会堵车。”
楚子航心想大暴雨天往封锁的高架桥上开是不是不太好,但是他没说什么,迈巴赫沿着岔道爬升,高架路延伸出去,像是道灰色的虹,没入白茫茫的雨中。
悠扬轻鸣的鼓声陪伴着如同叙事一样舒缓的歌词回荡在安静的迈巴赫上,楚天骄一边操打着方向盘,一边看着后视镜里沉默不语的两个人,路明非在闭目养神,沉稳的气息一呼一进的,好似修炼中的道士。
这可不行啊,友谊可是要维持的...操心于楚子航的社交的楚天骄这么想,他还是很少见到儿子说要不要载人回家这种话,如果是女生的话那估计楚天骄能乐的直开花,可惜是个男生,想来这个男生应该是楚子航比较关心的好朋友,所以才那么积极主动抢答楚子航的话,但是生性冷淡的楚子航也是经典说了上话没下话的,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各看各的雨景,这种静默有如为死者送行的葬礼,让楚天骄感觉很不自在,于是他开始开起了话头。
“这首歌不错吧?新买的,花了我不少钱呢。”
楚天骄说,楚子航挑了挑眉,“这不就是你以前的那张碟子?”
“是吗?”楚天骄讪笑着挠了挠头,“那大概率是我记错了。我记得你英语挺好的,给我翻译两句呗。”
明明我上次也跟你讲过歌词的意思了...楚子航想,他是冷淡,又不是低情商,知道楚天骄这是为了活跃气氛,但他现在心情有点烦躁,脑子一直有点混混沉沉的,不知道是耳鸣还是啥的,总能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响,这让楚子航不是很想说话,但他还是给楚天骄翻译了出来。
“说一个父亲把二十四岁的女儿嫁给一个十四岁的富家子弟”楚子航说,“但是后来那个富家子弟还没长大就死了。”
“这什么鬼歌。”楚天骄张了张嘴,感觉有些尴尬,于是直接关掉了音响。
车里再度陷入了沉默,有外人在楚家爷俩也不是很能直接打开话题,直到路明非打破了死寂,他的手抚摸着自己带来的长盒子,一边看着外面倾泻而下的海洋,轻声说道:“好大的雨。”
“是啊,”楚天骄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把雨刮器开到了最大档,也只能勉强看清前路,“这么大的雨还是头一次见。”
“刚才路上里面堵了好多的车哩,要不是走高架桥我们都没法开的这么顺畅。”
还有点头晕的楚子航突然清醒了过来,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直起身子问道:“等等,爸爸,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头一次见这么大的暴雨啊!”楚天骄有些摸不着头脑,“咋啦?咱市以前可没下过这么大的雨,红色预警呢!”
楚子航脑子里轰鸣一下炸开,被掩盖着的迷雾轰然劈散,他终于意识到,原来楚天骄刚才说新买的碟子,不懂英语歌词意思都是真的,这些四年前他们经历过一遍的事情,楚天骄全都不记得了!
“爸!”楚子航死死盯着楚天骄,语速极快:“四年前的今天,7月3号,七号台风‘蒲公英’登录的时候,也下了一次大暴雨,你跟我在高架桥上待了一个晚上,你还记不记得。”
本想问楚子航怎么了的楚天骄看着后视镜里楚子航严肃地神情,把到嘴边的问语吞了回去,努力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我那时候还在公司那边呢,没去接你啊。”
楚子航呆滞地坐回了座位,忽然想起来,那个被他们切路的奥迪车主,咒骂的时候还加了一个“又”。还有他在教室里的时候,记不起来四年前的那天在高架桥上的全部细节。还有那时候脑海里闪过的模糊的画面。
一堆细节下来,让楚子航陷入了深深地疑惑。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只有楚天骄的记忆改动了,还是只有楚天骄的记忆没被改动,他们全部人的记忆都被改变了。
楚天骄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直接把车开到高架路的最侧边,把速度放慢了下来,神情十分严肃的说道:“儿子,你把那天的细节全部告诉我。”
“啊啊啊!!!”楚子航刚想开口,但大脑里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捂住了头,发出了痛苦的悲鸣。
“儿子!”楚天骄大惊失色,想伸出手去探查楚子航的状态,旁边的路明非先出了手,手中泛着淡淡的蓝光按在了楚子航的额头上,很快,楚子航便失去了动静,沉沉地睡去,路明非扶住楚子航的后脑勺,轻轻放在柔软的靠垫上。
“你究竟是谁!”
楚天骄直接把车停了下来,明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司机而已,却瞬间从车座下掏出来银色的沙漠之鹰手枪,手指放在扳机上怒然回头把枪指着路明非的额头,对着他低声咆哮着,就像一头被触及了逆鳞的狂龙,原本纯黑色的眼眸,此刻现在已经是充满了瑰丽的金色,身上的气势朝路明非压去。
原来楚天骄本身就不是普通人....路明非想,他眼睛的颜色和这股气势和那时候的路鸣泽存在一定的相似之处,但是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如果说楚天骄现在是一头被抢走了孩子的暴怒的龙的话,那么小恶魔路鸣泽更像是高高在上的龙王,骨子里生来的对一切生命充满了俯视之意,仿佛他君临天下一般。
“放心吧,叔叔,师兄他没问题的。”
在楚天骄的黄金瞳的注视下,路明非也感觉到了身体里面出现了一丝异样,眼瞳的颜色不自觉地朝更加明亮,辉煌的赤金色变去,但被路明非身体内潜藏的一股能量压了下来,他自己也没多想,转头看向了车前方,眼眸里浮起一丝狠厉的杀意,“我们的敌人在前面,他们来了!”
楚天骄愣了一下,侧身往前车窗看去,感觉到一丝不妙,透过雨刮器刮走车窗上的水流,薄白的雾气里,点亮了一双双赤色的黄金瞳,在从薄白转向厚重的迷雾中,隐约能看到骑着八足骏马,手持长枪的高大人影,好似降临人间的神明。
“奥丁....”
楚天骄轻声念出一个名字,路明非知道那个名字,司掌时间、预言、王权、智慧、治愈、魔法、诗歌、战争和死亡的,北欧神话中的众神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