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实在太大,大到有人穷尽一生都找不到心灵的慰藉依托。
这个世界又实在太小,小到窄窄的车厢装有两个都心系玩具城的两人。
要是没有那场火灾,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应该都过得很幸福吧。
“之后我放弃了公司经营,弄了一辆出租车在城市逛来逛去。盼望着有一天孩子就会把我的车拦下来说,爸我回来了。”
出租车稳稳地停到瀛山陵园大门口。
“小伙子我真得走了,家里老婆的精神不太好我得赶回去照顾。”
夜楼是知晓玩具城里孩子们惨状的,他内心苦涩却不能和人诉说。
“大叔后会有期,也许真的有那一天也说不定。”
“借你吉言。”
出租车带着尘土驰驶远去。
夜楼迈动步伐朝着陵园深处走去。
“爸妈,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啦!”
这次的夜氏陵群没有上次那般热闹。
特别是见到唯一活着的后辈,众灵的脸上居然流露出一丝愁色。
“爸妈你们跑什么啊?爷爷奶奶我想死你们了!”
“啊哈哈……夜楼来啦,吃了没,要不进来坐坐?”
“不坐啦太奶,只是我想请您帮个小忙。”
夜氏众灵听后齐齐退后一步,上次扎三百把纸刀差点没把他们累得魂飞魄散,这次又来?
可是家里就这么一个后代,再累又能怎么样呢……
念及于此,太奶做好心理准备“慷慨赴死”。
“太奶,我只是想问一下今天瀛山有没有什么特别凶狠的恶灵聚集?”
原本愁云满布的太奶顿时如释重负。
“傻崽,在瀛山的东头,那里有一处山洼地。倒是有一股冲天的怨气聚集,你二奶奶吓得腿都哆嗦了。”
夜楼心底踏实,知道了确切方位就好办。
“傻崽,你千万不要去招惹那些怨灵……”
太奶的话还没说完夜楼便跑个没影。
......
而在江城的西边,西楼。
一个打扮妖艳妩媚的姑娘凑到美妇身边,讨好的神情犹如一条不停摇摆的狗。
“妈妈,您就不怕那小子另有所图,甚至他就是僵尸那一边的也说不定。”
美妇正在给另一个姑娘刺青,乃是一朵清水芙蓉。
“如果夜楼没有完成任务,那一百怨灵自会将他五马分尸不用我操心。倒是你,去北城区办的事情如何了?”
整个西楼的姑娘都知道妈妈对北城区极为上心,这才放夜楼一条生路让其尽快解决僵尸那边。
“时间所剩不多了,希望那小子能给我带来好消息......”
......
时间还剩一个小时不到,夜楼的面前正是一处散发着恶臭的洼地。
几百个赤红色怨灵捏着纸刀无意识的徘徊。
它们低着头幽幽地在半空中飘着。忽然有一只兔子惊扰了它们,手起刀落,兔子被它们追着砍成了数块。
怨灵的身体溃烂犹如行尸走肉,模样恐怖和夜楼带来的怨灵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嘶……这场仗不好打啊。
洼地的正中心则跪坐着一人。
那人古式墨色衣袍,腰间别着一根锁链,手上拿着一块黑白令牌上书一个“拿”字。
看装扮分明就是鬼差。
鬼差的身影有些纤长,小腿以下轮廓便开始模糊拉长。
旁边有一个长着四只胳膊的怪物,赤面獠牙满脸毛发,它出拳一下又一下打在鬼差身上。
鬼差的惨叫声一层又一层,夜楼只感觉耳膜都快穿孔,就像是把婴儿的哭声拉高数倍。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
“阴兵召来!”
翠绿的头发渐变成黑色,夜楼身后飞出一群散发着绿色微光的怨灵。
“大家好哈?”
这群怨灵也不见动静,就这么与夜楼深情对视。
啥意思?
不服?
夜楼懵逼之时,队伍末尾两个怨灵互相嘀咕。
“威廉,为啥这家伙光张嘴不出声?”
“愚蠢的查尔斯,主人吩咐让我们都听他的话。他不说话我们千万别轻举妄动。他或许在念神秘的咒语。”
“可我看他满脸便秘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念咒啊?”
另一个怨灵开了口,“该不会他还不知道吃土说鬼语?”
“无可救药的里昂!人家可是大人物,出自他手的武器威力惊人品质上乘。这种基本常识人家大师能不知道?要我看,他肯定是在念咒语。”
夜楼都快哭了,它们怎么都不听自己的指令,眼瞧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可怎么办。
队伍里脾气最差的怨灵走过来直接抓起一把尘土塞入夜楼的嘴里。
强烈的土腥味呛得他连连咳嗽。
“你们……呼噜……要……呼噜……造反?”
“听见了,总算听见了。”
“这家伙原来真的不知道说鬼语!”
“fw!”
不止是怨灵,夜楼也在一瞬间能听懂对方。沟通没有了阻碍。
本来夜楼准备了一篇两千言的开战宣言,不过被土一呛给忘了个干净。
千言万语化作一个字。
“杀!”
指令简单易懂,怨灵们一窝蜂的冲下洼地。
虽然数量只有对方的三分之一,但在夜楼的引导下己方怨灵似乎更懂得团队作战。
它们通常两三个围着一名敌人猛攻,使之腹背受敌。
更重要的是纸剑轻盈,它可以轻易跟随怨灵们上天入地。往往对方劈砍一刀的时间都够己方刺出两剑。
威廉和查尔斯看到一个落单的红色怨灵立马扑过去。
威廉轻松避过对方竖劈侧身就是一刺。
对方本能抽刀回挡却被查尔斯看准机会出剑一挑,纸刀连带着一只胳膊掉落下来。
“噢,我的上帝!查尔斯你看看它们多么不堪一击,这还是之前把我们打得节节败退的敌人吗?”
“亲爱的威廉,并不是你变强了,而是你的武器变得更强。”
“给我砍了它们的手!”,夜楼看着怨灵手上的纸刀就想起那无法复原的尸块,千百条刀痕的车体,还有满地流淌的鲜血。
更重要的是还有飙升的恶值。
看来以后得挑个好买家,否则多来几次“售后服务”他可受不了。
战场上双方怨灵的战力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红色怨灵更像是凭借本能去攻击,全然没有一丝灵动。
正中央的四只手怪物也参与了战团,它的力气极大,不仅将整片洼地砸得满地是坑,被不幸击中的怨灵直接化为尘埃,魂飞魄散。
忽然,怪物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他一双眸子凶狠地盯着夜楼的方向。
“如此多的怨灵......寄主肯定就在附近!”
赤脸怪物顷刻间脸色变得森白,四只手臂齐齐用力冲向夜楼。
如此令人惊惧的变化和模样,夜楼远远看着两腿就已经发软更不用说自己已然暴露。
那怪物冲势极大,此时再叫怨灵回防已经难以抵挡。
夜楼干脆一狠心将携带的纸人解了下来,咬破舌尖直接将血喷洒在纸人的脸上。
时间有限根本来不及细细涂抹,夜楼的脸色狰狞默念附魂口诀。
“手折纸,心折魂,纸身随风起,冥途飘渺影......”
很快,夜楼的身体软软倒下被睁开双眼的金童稳稳扶住。
既然想要我的命,就看你够不够格来取!
本是瓷娃娃般可爱的金童脸上溅射了许多血点徒增诡异恐怖,他左手握着纸剑,右手持着捡来的纸刀面对怪物毫无惧色。
夜楼让所有怨灵紧紧咬过去,他不奢望这些脆弱的灵体可以抵挡得住怪物的冲锋,那是螳臂当车。
它们需要做的非常简单,就是用手中的剑狠狠地刺!
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夜楼不相信将近百个怨灵还不能戳它一百个窟窿出来?
怨灵们的高机动性得到充分释放,乌压压的一片彻底遮蔽了怪物的视野,身体各处的伤口让它怒吼连连。
“死,你们都得死!”,它的身体已经没有一处好地方,不过自己终于来到夜楼的身前。
只要把他的脑袋踩碎捏爆,所有的怨灵也将成为自己的养分恢复伤势。
只有一步之遥。
嘎达。
夜楼的腿骨被怪物一脚踩碎,它的血盆大口张得很大,似乎在嘲笑夜楼的不自量力。
给我死!
一丝血液从夜楼的嘴角流了出来,也从怪物的身下流了出来。
此时金童正躺在怪物的身下,手上两把刀剑左右互攻直击它的要害。
一刀把你蛋噶了叫你敢踩老子腿!
一剑把你眼捅了叫你还敢笑!
金童被一股黄白液体糊了身体,要不是它闪避及时下一秒就被怪物庞大的身躯压成了一张纸。
虽然它就是纸人......
这二货看见夜楼的肉身就跟看见亲爹似的,也只有附身在纸人身上才能让它警惕心松懈。
“给我扒了它的皮!”
这怪物的皮十分坚韧用来当做纸扎的材料是最好不过。
怨灵们的数量众多很快就把皮割开交给夜楼。
夜楼注视起自己的双手,他发现附魂在纸人身上的感觉很奇怪。
在常人手中脆弱不堪的纸剑纸刀在纸人手中却锋利非常,浑身感觉轻飘飘的好像在月球上行走。
只是......不知道这个纸人有没有人小坤坤,夜楼好奇地低头看了一眼。
好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