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尸手上捧着一只小巧的纸扎兔子，栩栩如生。

拨弄一下内部的连接机构还能带着兔子身体往前蹦跳。

“怎么办，我该做出怎样的回应？”

一秒钟焦尸在脑海中自问了一百遍。

“喜欢吗？”

“喜欢，喜欢！”

童童怨毒的眸子里透出一抹红光，“那你以后就是我的朋友了，桀桀桀……”

远处，夜楼听到童童欢快的笑声感到很是欣慰。

小孩还是好，只要有玩具就会满足。

不像大人，好像永远填不满欲望。

夜楼见到了那对父女。

男人的手上正捏着一张武松，而童煞手里捏着一张潘金莲。

夜楼都快笑出了声，这桥段有些眼熟哇。

“给你个机会。画片赢了，我就放你走。输了，永远留下来……”

同样的台词，不一样的人。

男人的身体已经出现了烧伤，皮肤通红肿胀。

他哆里哆嗦地抽出画片看一眼，然后飞快用手掌盖上。

当童煞将手上的潘金莲翻开后，他兴奋地叫了起来。

“我的画片是武松，我的战力比你高。我赢了，赢了！”

没想到童煞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你仔细看看战力数值。”

那武松的战力赫然显示500，而潘金莲的战力却是5000。

男人当即反驳，“不可能，武松怎么可能打不过潘金莲，战力有问题我不服！”

童煞打了个哈欠，半边身体长出了许多肉瘤似的脑袋。

它们猛地冲向男人撕咬起来，男人的反驳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自从见了夜楼之后，他才明白一个道理。

“我说的规矩就是规矩！”

男人的肉体被啃个精光，只剩下散发着幽光的灵魂在半空中飘荡。

‘女儿’淡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惨死却无动于衷。

“我已经兑现承诺杀了这人贩子。作为代价，你得留下来陪我。”

一滴泪水从女孩儿的尖翘下巴滑落，她木然地点头，甘愿走入一片火海。

火焰将她的头发燃尽，将她那稚嫩却满是淤青的皮肤一点一点烧裂化作灰烬。

微微鼓起的肚皮也迅速干瘪下去。

可女孩儿笑了，笑得很大声。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出现，只是模样丑陋些罢了。

长得丑，好啊！

说不定当初就不会被人贩子带走。

夜楼从拐角里走了出来，他掏出纸剑指向童煞。

“要不我们再玩一次，我赢了放她走，输了任你处置，如何？”

见到夜楼来了，它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刚冒出的脑袋都缩了回去。

它直接把画片一推，连连摇头。

“不来了不来了，你带她走吧。”

夜楼狞笑一声，然后看向已经变得焦黑的女孩儿。

对方无动于衷，甚至趴在地面上把玩着绘有各式人物的画片。

她想留在这里......

夜楼微微一叹。

他没想到在女孩儿心中，外面的世界竟然比这炼狱还要恐怖。

童煞顿时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老大，人家不愿意走……怎么办啊？”

夜楼没好气地从怀里有掏出几本精美的画册递给它。

“那你就对人家好一点，要是让我知道她受欺负了我饶不了你。”

童煞一看到画册立马两眼放光，恨不得当众撕开透明的外壳好好欣赏一番。

“这人贩子是你找来的？”

“玩具城会吸引绝望的孩子前来，他们会与我们这些怨灵签订契约实现他们的愿望。”

“那就是说，进来的大人都是作恶多端的坏人咯？”

“可以这么理解……老大，你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夜楼嘴角微微掀起。

有坏人好啊，有坏人意味着有更多的灵魂做画片，这样自己就可以拥有源源不断的纸材做纸扎。

“刚刚那个男人大概可以做多少张画片？”

童煞估量了一下，“大概两三百张吧。”

夜楼微微挑眉，“这么多？”

它的声音有些阴沉，“因为他们罪孽深重啊。”

“那下次不要让他们死得太痛快。”

童煞阴测测地笑了起来，“老大放心，他们的灵魂会一点一点被我割下来，不会那么早失去感知的。”

夜楼深表同意。

“不用的时候可以放在童童的火墙里保持灵魂鲜度。这样或许能提高些画片产量。童童挺可爱的你可以试着和他交个朋友，以后都是自己人。”

童煞看了一眼夜楼，老大好像对可爱有些误解。

它就怕自己试着试着，就逝了。

童童可是玩具城一霸啊！

童煞小心翼翼地藏好画册，“老大今天怎么来玩具城了？”

“我需要你和我走一趟，办件事。”

“老大，啥事？”，童煞内心忐忑，老大这种狠角色遇到的麻烦，那得有多麻烦。

“去了你就知道，我猜你一定会非常感兴趣。”

寒气逼人的纸剑隐隐指着自己，童煞好像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眼看着童煞消失在视野里，可夜楼却没发现它到底附在身体哪个部位。

这头发也没绿啊？

难道……

夜楼难以置信地扒开自己的裤子。

“你个兔崽子给我出来！”

“老大，这里很温暖，有种家的感觉……”

还有事情要赶着去做，夜楼没工夫和它扯淡。

匆匆离开玩具城鬼蜮，直奔扎纸店。

剩下的工作就是扎纸人。

可纸人是个高难度的手艺活。

在关节处和类似眼睛这种可活动部位需要复杂工艺去完成，短时间内很难掌握。

但时间有限，夜楼只能硬着头皮上。

扎纸店里头有现成的材料，画片还有一些，还有些罗刹皮可以填充进去。

可泛黄的纸张和红色的皮料混合起来怎么看怎么不搭，甚至还有一些恶心。

《纸扎百魂》里的纸人工艺太过复杂，夜楼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勉强扎出个人形。

童煞从夜楼的裤衩里钻了出来，它看着面前的谜之生物心生疑惑。

“老大，你这是捏了个纸猴？只是它的两条腿怎么不一般长啊，而且背后鼓个包，难道您是捏了个纸骆驼？”

夜楼把脸瞥向一边，他一把将童煞的头拽了出来然后强行塞入纸人体内。

“这是我捏的纸人，是纸人！晚上你就附上去当乩童！”

纸人震颤了一下然后自己站了起来。

“这太丑了老大我能拒绝吗？”

童煞想哭的心都有了，它本以为附身的纸人像之前商场的那个轿夫般栩栩如生。

夜楼转手将纸剑掏了出来，另一只手捏着两本压箱底的绘本。

“我这个人很随和的，但还是希望你尊重我的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