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旧日支配者降临那一刻,李尔其实就想跑了。
如果他脑海中有个警钟,那警钟在那道意味着死亡的光柱出现时,就已经快要敲碎了。
他是来赚钱的,不是来送命的。
那些还能算在正常工作的范围,但是夸切·乌陶斯降临后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李尔想离开,但是他的力量在抵抗夸切·乌陶斯的影响,哪怕一步也无法跨出。
亚尔科的实力强上一些,还可以移动。
但是杜斯特已经直接跪在了地上,喘着气眼看就要不行了。
神启者之所以能活跃在对抗旧日的第一线,就在于他们获得了另一方古神的力量。
这才能以凡人之神直视神明。
只是,这是有代价的。
李尔念起静心咒,身上的异样消散了一些。
他察觉到自己的力量虽然在流逝,却没有发现自己有杜斯特那么严重。
并且,在那一眼后,他眼睛上的疼痛也逐渐恢复。
这是因为自己道士身份的原因吗?
不。
他很快就否认了这个观念。
虽然他的能力能够起到一点作用,但是在夸切·乌陶斯面前,这个作用略等于无。
他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而他们一直追踪的敌人帕尔米拉却给他们解了围。
在夸切·乌陶斯沉默地倾听帕尔米拉的愿望时,帕尔米拉却激活了脚下的法阵。
那一刻,李尔仿佛感觉到了身上的压力骤减。
几个人都筋疲力竭,因为那个法阵,身上衰老的痕迹逐渐消失。
亚尔科也松了一口气,撑着巨剑道:“那个法阵不是召唤仪式!”
没错,虽然那个法阵和那些孩子一直在那,但仪式一直没有启动。
艾尔芙这时道:“我曾经看过一些记载,夸切·乌陶斯是一位非常喜欢回应信徒的旧日支配者。”
“并且,用咱们的话来说,这位旧日支配者非常恶趣味。”
“如果你想永生,那么祂一定会夺走你的生命。”
“而你如果想要死亡,那么祂就绝对会在你最痛苦的时候,让你永生不起,将你视为祂的信徒。”
听到这,李尔明白过来为什么帕尔米拉会获得了永生,也明白为什么他不愿赛米召唤夸切·乌陶斯。
帕尔米拉显然明白,如果赛米真的召唤出夸切·乌陶斯,那么等待他的一定就是死亡。
随后,李尔想到了曾经看到的日记。
日记上写到有一位白色笑脸面具的男人给了他一张残页,那上面的仪式可以借助某位旧日支配者的力量,复活他的家人。
在他说出这些推测后,亚尔科他们都震惊了起来。
帕尔米拉这个家伙,竟然敢利用一位旧日支配者。
不过想到他的遭遇,那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在他们恢复力气的时候,法阵启动发出深红色的光芒笼罩住夸切·乌陶斯。
帕尔米拉不敢抬头,从怀里掏出许多材料丢到法阵上,使深红色的光芒更甚几分。
而他的这一切举动,都被夸切·乌陶斯看在眼中,并没有阻止。
借助深红色的法阵,李尔得以再次看向那位旧日支配者。
这个法阵的用处他不知道,但是很显然,这种法阵利用了夸切·乌陶斯。
但是,夸切·乌陶斯只静静地在那看着,没有阻止帕尔米拉的举动。
虽然夸切·乌陶斯脸上没有五官,但是李尔明显能感觉到,祂不在乎。
夸切·乌陶斯不在乎帕尔米拉能搞出什么花样,也不在乎自己是否被利用。
因为祂现在更高的纬度,在俯视他们。
就像人类永远不会在意自己脚下的蚂蚁会对自己有什么危害。
顶多只会在无聊的时候,看到蚂蚁的举动,便用自己认为有趣的行为回应那些蚂蚁。
法阵还在继续,夸切·乌陶斯依旧伫立在那,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法阵周围的孩子全都没了声息,身体也变得干瘪,逐渐化成一具干尸。
亚尔科半跪在地上,眼睛瞪得通红。
虽然法阵挡下了夸切·乌陶斯大部分的力量,但是越往前那股力量就越强大。
他们没法上前,甚至现在还要立刻撤退。
不然,等一切都结束,他们会死。
就在这时,法阵猛然停下,帕尔米拉惊讶地看着法阵。
“为……为什么!”
不知哪里传来了一道笑声,像是婴儿,又像是一位老人。
声音很刺耳,让李尔下意识捂住耳朵,痛苦的哀嚎了起来。
亚尔科他们也是一样,刚恢复一些力量,但是仅仅因为一道笑声便再次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那是夸切·乌陶斯的笑声。
那像是在嘲笑,又像是觉得有意思的笑。
帕尔米拉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夸切·乌陶斯。
这一刻,他明白了。
神明是不可能会被凡人所利用的。
如果有这种情况,那也只是神明无聊的在陪着玩过家家。
法阵顷刻间就破碎,整个空间变得腐朽,随之倒塌。
李尔四人还没站起身,就因为法阵的冲击波直接震飞了出去。
而在半空中,他们的身体像是被托住,朝上升了一下,随后朝着更远的地方飞去。
直到飞出孤儿院之外,这才停了下来。
李尔诧异地看了看自己,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是自己身体发出的。
但是那一瞬的感觉很快,快到感觉不到源头。
而亚尔科他们则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撑着地面看向孤儿院的楼房。
那原本还算是坚固的房屋顷刻间就化为了尘土。
而那片区域的草木瞬间腐朽,昆虫和蝙蝠骤然坠落地面。
那里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这就是夸切·乌陶斯,带来死亡的旧日支配者。
而在那个法阵中,帕尔米拉眼中没有一丝害怕,只觉得有些可惜。
“失败了,人类终究是人类。”他喃喃道。
他能感受到法阵的运行,也能感受到自己距离成功仅剩一步之遥。
只是,这一切都是夸切·乌陶斯眼中的戏剧。
而戏剧的结局,只有祂能决定。
帕尔米拉直视着夸切·乌陶斯,眼中没有了畏惧。
死亡又如何,他从不畏惧死亡。
面对帕尔米拉的直视,夸切·乌陶斯至少朝他走了过去。
随后,帕尔米拉的身体开始脱水,逐渐干裂,最后变成一捧尘土。
李尔站起身看过去,却猛然觉得大脑一震,随即倒了下去。
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夸切·乌陶斯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