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未必无关羽,
将军跋扈禀天姿,
豪气义勇冠三军。
铁骑千群下巴蜀,
轻身走马百战场,
青龙偃月万人敌。
“诸位!主公命我统帅前军,有何疑义?”关羽高坐主位,沉声问道。入夜时分,黄忠、纪灵不仅带来五千骑兵,还带来刘备任命关羽为前军军统帅命令。事关领军核心,关羽自然要光明正大提出,以确定统帅地位。
“末将,愿听将军调遣!”众人均表示服从,帐中诸人,除关羽有资格外,他人又岂能统帅如此近三万大军。
“善!今夜吾等商议破涪县、绵竹关之策!只要拿下两地,雒县就是瓮中之鳖!”关羽满意点点头,没想到大哥在关键时候不仅任命自己为主帅,还添加五千骑兵,可谓是如虎添翼!
“文博,说一说我军兵力情况。”关羽看向朱灵道。
“诺!诸位,江油关我军共有两万七千大军,其中一万山地军,急行百里不在话下,五千骑兵不计损失可日行两百里,余下一万两千大军若奔袭可日行五十里,钱粮草料充盈,甲胄刀剑俱利。主公率一万五千精锐,两日可至江油,是故,我军可谓兵强马壮。据探报及子乔舆图,涪县乃严颜大军粮仓之地,至少囤积粮草二十万石,有兵三千,守将庞乐;绵竹关有兵五千,守将孙肇,校尉李异。”朱灵一口气介绍大致情况。
“子乔、君嗣,汝为蜀人,可知庞、李、孙三将底细?”关羽看向张松二人。轻声问道。
张松、张裔忽视,然后张裔说道:“将军!吾与庞乐相熟,其为梓潼郡人,性冷,颇有武艺,善使长戟,乃赵韪推荐之人。孙肇,乃刘焉心腹,守军皆为东州军,军中素有威信,治军较严。”
“孙肇身长八尺,有武,大力,为刘焉看中,从一小兵三年而至大将!”张松补充道。
“如此说来,庞乐乃赵韪心腹?孙肇乃刘焉心腹?看来,此二人均不会容易降我啊!”关羽眯眼道,“诸位!我意按军师所言,以快打慢,实施闪击!”
“将军,何为以快打慢,实施闪击?”张裔好奇道。
“哈哈!此乃太史军师用兵之法,集中精锐力量,迅速推进,以迅雷之势攻敌之劣处,打敌人措手不及!我山地军就是为此而建!”关羽看向众人,继续道:“江油距涪县二百里,涪县距绵竹一百五十里,我军若攻涪县,人多眼杂难以掩藏我军踪迹,是故涪县、绵竹应当一起打!否则,打涪县则惊绵竹,”
“将军言之有理!”众人称是。
“黄忠!张裔!”关羽喊道。
“末将在!”黄忠、张裔站出,没想到关羽竟然第一个叫上自己。
“黄忠为主,张裔辅之,统帅五千骑兵,明日卯时行军,易服改帜,务必后日诈开涪县,夺得粮仓,为主公拿下立足之地!待纪灵率军抵达涪县后,迅速南下!”
“诺!”黄忠、张裔领命。
“纪灵!”
“在!”
“汝率五千士卒,明日卯时行军,三日至涪县,接替黄忠、张裔镇守,待主公到后,押送粮草南下绵竹!”
“诺!”
“张松!”
“在!”
“汝率千人守江油,等候主公!届时共同南下!”
“诺!”
“朱灵!汝率六千大军,携少许辎重,明日卯时行军,绕过涪县,直接南下,务必六日内抵达绵竹!”
“诺!”
“将军,您呢?”
“哈哈!吾当率山地军连夜行军,绕过涪县,直扑绵竹!区区三百余里,且是平原地带,三日可到!”关羽大笑,对于山地军,关羽充满自信,轻装之下,凭借铁脚板,就是骑兵都追不上,为何?盖因骑兵不能大规模夜间行军!
“这……将军,是否过于焦急了?”张松疑惑道,对于关羽的战术安排,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子乔,宽心!汝尚未见过山地军,不知其威能,此乃军师亲自训练而出,皆为我军精锐之士,每名士卒每日肉一斤、粮三斤,饷银千钱,我汉中诸军,唯有山地军耗费钱粮最多,但其不负众望,屡建奇功!士卒均能夜行,能狂奔,以一敌十,负重三十斤亦可在山中日行八十里!听闻主公提及,欲将山地军赐名为无当飞军!”朱灵向众人解释道,张松、张裔这才恍然大悟,有如此大军,难怪关将军胆敢如此行军!无当飞军恰如其名啊!
“哈哈,文博说差了!主公和军师言明,只要山地军在入蜀大战中拔得头筹,才可亲赐无当飞军之名!”关羽笑道,“好了!诸位,且去按令行事!”
‘诸位!此战乃我汉中大军命运之战,一战而定乾坤!还请诸位用心!”关羽郑重道,然后向众人一礼。
“敢不从命!”众人回礼,各自散去。
翌日,张松站在江油关南门之上,目送大军远去,心中感慨万千!主公,有如此猛将,如此强军,以及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两大军师,刘焉如何能挡我大汉天军!除非刘焉真有逆天运气,像当初光武皇帝刘秀那般天降陨石大破王莽数十万大军!
十月初九,申时,涪县,北门,涪水徜徉而过,高悬的秋日撒向江面,荡起金色波纹。江畔有不少文人墨客谈经论道,更有城中富公贵女嬉笑耍闹。城门处,行人接踵而至,平民黔首排队等候,豪强富户宝马雕车,一派繁荣景象,有公子春风得意马蹄疾,更有贵女笑眼熠熠半掀窗帘欣赏窗外美景。
“踏踏、踏踏!!”一队五十左右的骑兵带着两百多步卒的一曲军队慢慢靠近城门,没有引起任何慌乱,公子贵女甚至对其品头论足,哈哈大笑。金牛道中两方数万大军对峙似乎没有影响道涪县的任何一个人,除了每日进出的粮草之外,甚至连平民百姓也司空见惯,不以为意。
“停!汝为何人啊?自何处来,往何处去啊?”北门守卫懒散的拦下为首的两名男子,不以为意问道。
“呵呵!吾自汉中来,欲往雒县去!”为首的中年男子笑道,眼中却寒光四射,一把赤血刀慢慢提在手中。
“汉中来啊,去雒县作甚?……汉中……汉中?什么!你说你们来自汉中!”正欲让其缴纳入城费的小队长,猛然意识到前面此人竟然来自汉中,吞吞吐吐道。
“哈哈!吾乃大汉皇叔、车骑将军、益州牧刘玄德麾下黄忠是也!”中年男子大笑道,然后赤血刀一挥,“杀!夺城门!”
“杀!”身旁的张裔无奈道,本以为奔袭是一场高难度的大战,却没想到涪县竟如此松懈,两百多里竟然没有几个人对突然冒出的五千骑兵产生任何怀疑,就算遇到几个巡检,也被张裔应付了事,然后迅速杀掉。黄忠五千大军就这样堂而皇之来到涪县北门五里,在探子回报北门防守松懈后,黄忠立刻决定带三百精锐乔装蜀兵前往夺门。
惊呆了,所以人都惊呆了!
“跑啊!”
“杀人了啊!”
“有叛军啊!”
无论平民黔首,还是富家公子贵女,见到这惊天杀戮纷纷四散而逃。
“杀!”猝不及防,多年未遭遇战事的北门守卒哪里是黄忠精锐的敌手,不到一炷香,整个城门两百多守卫全军覆没。
“轰隆!轰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传来。
“哈哈!不愧为西凉铁骑!”黄忠大笑,五里距离,西凉铁骑短短一炷香就已赶至,而城中反应竟如此迟钝,随即下令道:“张裔!汝带两千骑兵,速攻县衙!控制府库!控制粮仓!儿郎们,随我杀向敌营!”
“杀!全军冲锋!”
乱,怎一个乱字了得。
涪县县衙,县令秦恭和县尉杜誉一脸茫然得看着张裔带兵闯入,随即大怒:“张君嗣!汝竟敢攻我县城!莫不怕刘公刀利否?
“哈哈!秦恭,杜誉,尔等也算吾同僚,投降吧!我大汉皇叔刘备刘玄德已率军入关!若抵抗,汝秦、杜两家身死族灭!”张裔望着这两个涪县最大家族的族长,大笑道。
“什么!刘备竟然入蜀!莫非葭萌关已破?张氏投刘备了?”秦恭、杜誉二人茫然相顾。
“最后问汝,降还是不降?”见二人发呆,张裔寒声道,事已至此,自己不介意多杀几人。
“这……张将军,敢问,敢问皇叔多少人马入蜀?”秦恭终究是一县之主宰,瞬间反应过来问道。
“哈哈!主公五万大军三日即可到!吾乃五千骑兵先锋!”张裔笑道。
“如此……我秦氏愿降……”
“我杜氏愿降……”
涪县军营,位于城东,作为支援梓潼以及支援葭萌关而设,可容纳两万人,如今营中只有两千人,其余都在守卫四门。
“敌军何在?”守将庞乐正在营中练习武艺,忽然听闻城北有叛贼,准备立刻带兵出营,哪知出营未走半里,就碰到几千骑兵轰然而至!
“列阵!列阵!……快闪开啊!”庞乐眼中闪过惊恐,向着周围士卒怒吼。
但是,这是遭遇战,而且是城中大路上的遭遇战,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杀!冲锋!”黄忠本以为守将庞乐会迅速带兵支援北门,哪知道还未接近大营,就见前方一将领手持长戟,指挥士卒快速出营。
“啊……”人仰马而未翻,急速奔驰的骑兵一下就冲散庞乐好不容易聚拢的圆阵,兵败如山倒,纵是项羽亦无能回天。
“撤!”庞乐眼见兵败,果断撤退,向东门外逃命而去。
“贼将,休走!”一直关注战场的黄忠,见敌将扭头就跑,立即策马前追!
“驾!驾!驾!”似乎感受到杀气来袭,庞乐立即刺伤战马,狂奔而去!
“哼!贼将休走!看箭,着!”黄忠大吼,岂能让到手的猎物逃之夭夭。
“咻……”
“咻……”
“咻……”
三箭连发,呈品字形射向庞乐后背和大腿,这还是黄忠听张裔求情留手,故意未射脖子和心口要害。
“啊……”庞乐只感觉后背一疼,一股大力钻进自己左右两肩和左腿,双手和左腿瞬间无力,一下摔落在地。
“吁、吁!”黄忠来到庞乐摔落处,见其只是摔伤,大笑道;“来人,绑了!”
涪县,下!
十月初十,清晨,绵竹关外十五里,鹿头山西麓,凤鸣谷。
狂奔两天三夜的山地军全都卧地沉睡,关羽双目炯炯有神盯着舆图,正犹如猛虎小憩,等待着前方斥候即将传回的情报。
巴西,宣汉城外,太史慈站在尖山大营外,俯视着下方兵马密集的宣汉城,秋风起,前水飘来的水汽打在脸上,有着丝丝冰凉,身旁赵云、赵凡、张绣三名猛将环绕,轻声道:“子龙,风起了……”
巴中,汉昌城外,巴河上游,张飞大营。
“军师,今日攻否?”
“呵呵,翼德,汝听,起风了……”
“什么,军师,俺怎么听不到!”
蜀地,雒县,州牧府,议事大厅前院。
秋高气爽,晴空万里,无雨无风。院内摆着一张席案,上有紫炉,插有三香,香气渺渺。紫炉下首,平列放三枚大钱和一副龟卦。案前诸人均肃然而立。
国之大者在戎在祀,益州牧刘焉拖着病躯,在刘瑁的相扶下,亦神情肃穆,身后赵韪、法衍、郑度、王商、任安、秦宓、杜琼、周群等人均在等候周舒起卦。
“叔布,时辰已到,可否起卦?”刘焉轻声问道。
“自无不可,此番有使君一同净身斋戒,今日起卦定然灵验!”周舒一脸风轻云淡,慢慢道来。
“如此,请先生施卦!诸位,且退一步!”刘焉道。
“诺!”周舒闻言,径直走到案前,跪坐而下,左手持大钱,右手持龟卦,口中念念有词半响,而后双手同时撒手,只见三枚大钱和龟卦同时掉落,两钱在后,一钱在左,龟卦在右。
“什么!”周舒一声惊呼,引起众人瞩目。
“先生,此为何卦?”刘瑁扶着刘焉上前一观,却看不出任何门道。
“咕隆……”周舒小声咽了咽口水,再凝神看着刘焉、刘瑁二人,神情凝重,欲言又止。
“先生,此为何卦?”刘焉又追问。
“刘公,卦二十一。”周舒沉声道。
“谶言何解?”刘焉见周舒吞吞吐吐,不耐烦道。
“日出东方,二牛相争,黑云压城,腊梅凋零!”周舒看着刘焉父子,一字一字说道。
“这,这何解啊?”众人迷糊,纷纷交头接耳。
“刘公,此事已妥,舒今日请辞,回阆中!告退!”周舒行礼,拉着儿子周群迅速离开州牧府,搞得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周家父子走出大门,周群边好奇问道:“父亲,为何走的如此匆忙?”
周舒停下脚步,见四周无人关注,便悄声说道:“日出东方,惊咋起,金戈铁马入梦来,再不走,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