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宁口中的答案,多多少少还是让徐长生惊讶。
他记得狐狸刚开始和他讲自己的故事的时候,是一脸的怀念和温柔。
可现在婴宁却告诉他。
狐狸心中满怀着恶。
没来由的,徐长生想到了前天,他和狐狸刚走出槐阴道人的倒卖店时的那番对话。
狐狸说,他不想成为什么通天巨擘,他想成为一个盖世妖邪。
无法无天。
徐长生笑笑,将这事放在心底,也就没再多问了。
他相信,狐狸迟早会告诉他的。
……
翌日。
蔡府后院,蚍蜉剑已然化作了正常大小,悬停在徐长生身前,他轻轻一跃,上了飞剑。
“好!剑仙大人好样的!”
耳中鬼急忙大声叫好。
徐长生不为所动,小心地驾驭着蚍蜉剑,在院中来回穿梭,速度很慢,仅比跑步快了些许。
和一剑远去千万里的剑仙,差距极大。
正当他小心翼翼地尝试的时候,其背后忽地响起一道声音。
“你不自信。”
徐长生飘然落地,蚍蜉剑化作指长小剑,剑尖向敌。
只见狐狸常来的那扇围墙上,正曲腿坐着一个白袍男子,其腰悬一酒葫芦,身后背负铁剑,头发略显杂乱,眼神放荡不羁。
徐长生能感受到其身上如山岳般的气势。
不出意外的话,是三大仙门的人到了,只是不知道是哪家。
白袍男子从围墙上站起,伸了個懒腰,“就为了你小子,赶了一夜的路,可把老子累坏了。”
徐长生微微行礼,“见过前辈。”
男子一摆手,从围墙上跳了下来,“喊什么前辈,我叫蒲论,来自黑白学宫,应该比你大不少,所以喊蒲大哥就行了。”
“你这飞剑练的很不自信,对于我们剑修来说,飞剑是什么?飞剑就是我们自己!”
“你一个堂堂剑修,对自己的飞剑都不自信,生怕他把你丢下去,你还练什么剑,杀什么敌?”
“还有,你这场地也是小了点。”蒲论说着左右打量一眼,道:“练剑之地,当一目无障,飞剑才能一往无前。有机会让你去见识见识我们黑白学宫练剑的剑崖。”
蒲论说着,很自然地走到了徐长生的软椅上坐下。
正当徐长生想着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忽又见一年轻男子从门外走进。
其身穿淡蓝长袍,面带微笑,看着很是随和。
他先是朝坐在软椅上的蒲论拱手行礼,笑道:“到底还是蒲兄的飞剑快,我这小舟,也是时候换换了。”
说完他又看向徐长生,只是这次没行礼,而是挺直了腰杆,“镜湖,温左。”
徐长生略一拱手,“徐长生见过温前辈。”
就在这时,一张和蒲论坐着的一模一样的软椅,竟从屋子里自行跑了出来,细看去,原来是耳中鬼正奋力抬着椅子,将其摆在蒲论身旁。
耳中鬼蹦跳着出来,高声道:“仙人请上坐!”
温左见状,竟笑着跟小鬼行了一礼,“多谢!”
耳中鬼咧嘴一笑,但很快又觉得不对,急忙伸手捂住小嘴,又弯腰行了一礼,进屋搬椅子去了。
三大仙门,还有一个灵墟山没到。
“蒲兄觉得,这灵墟山会派谁前来?”温左哪怕是坐下之后,依旧显得温文儒雅。
蒲论就显得放荡不羁了,坐姿很是随意,道:“无非就是那个老好人丘开宏,或者是那狐媚女子佘花,都不过是一剑事。”
对于他们之间的对话,徐长生也插不上嘴,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还好,只是等了没几个呼吸的时间,三人便齐齐抬头,只见天幕之上忽有一荷叶落入院中。
其上站着一身穿白裙,面容绝色,身材妖娆的年轻女子。
甚至都还未靠近,只是落入院中,便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弥漫看来。
“怎么是你?”
蒲论皱眉,来者显然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也不再他刚说的那两人之中。
温左则是起身,略一抱拳,微笑道:“见过涂道友。”
说完他才跟蒲论解释道:“蒲兄可能有所不知,这涂道友,也算得上是从这郭北县走出去的。”
郭北县走出去,登了仙门的女修……徐长生想到了什么。
女子颔首,看向徐长生,红唇轻启,“灵墟山,涂南橘。”
胡北枳。
涂南橘。
还是郭北县走出去的。
徐长生这下几乎可以笃定,这涂南橘,就是胡北枳口中的那名女子,因为狐狸曾说过,他的名字,就是那名女子给取的。
“胡北枳应该和你提起过我吧?”
涂南橘眼神略显复杂,问道。
徐长生微微点头,他不知道这涂南橘和胡北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行了,你们要叙旧是你们的事。我这次过来,只是为了给你送一句话。”
“想加入我们黑白学宫,得等你自己凝练本命飞剑之后。”
“所以还要不要加入我们黑白学宫,就看你自己的了。”
蒲论说完,温左就一脸诧异地看向他。
“不是吧,黑白学宫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
蒲论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啊,反正走的时候,宫主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说着他看向徐长生的眼神之中,带有一丝怜悯,“当时我加入的时候,都没这规矩,只要是剑修,都能加入。”
——这么看来,圆空大师说的应该就是真的了?
连黑白学宫都知道这回事。
徐长生点头,“知道了,谢过蒲大哥。”
温左笑道:“我们镜湖就没这规矩了,只要徐长生你愿意加入,帮你凝练飞剑,另有一法传弟子身份,其余法器灵器不缺,只要你有那实力,道兵也不是不行。”
“狗大户。”
蒲论嗤笑一声。
涂南橘轻声道:“灵墟山也差不多,凝练本命飞剑,法传弟子身份,除此之外,只要你愿意加入,宗门愿意赐予你一洞天。”
温左啧啧道:“没记错的话,灵墟山总共只有十二洞天吧,好些胎息巅峰的弟子想借一洞天晋升修为都是极难,现在竟然直接拿出一座赐予。好大的诚意,比不得比不得。”
温左说完,自行摇了摇头。
徐长生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洞天是什么,但就其反应来看,肯定是个好东西。
“行了,消息送达,我们这两天也不急着走,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老温,这许久不见,找个地方喝几杯?”
“理当如此。”
说话间,蒲论给了徐长生一传讯剑符,温左给了一纸鹤。
两人说完便齐齐离去,全程没再和涂南橘多说一句话,显然是并不相熟。
见其离去。
涂南橘才忽地问道:“胡北枳是怎么和你介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