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徐晃神色痛苦,信念动摇,杨应立刻添了一把火:“将军难道不想封侯拜将、光宗耀祖?
即便将军不在乎这些虚名荣禄,难道也不想报效国家、拯救万民?”
徐晃立刻反问:“投降贼寇,如何报效国家,如何拯救万民?”
杨应见徐晃上套,立刻说道:“将军有所不知!”
杨应顿了顿,继续道:“我与我父并无叛逆之心。
只是奸臣当道,我父子苦于报国无门,才聚义于白波谷,杀贪官污吏、作恶豪强,取其手中钱粮,设义仓救济百姓。
而后一路收拢流民、降服贼寇,正待南下勤王。
若事成,则报国有路,若不成,则待朝廷赦罪招安!”
徐晃听着杨应的话,深思起来。
这些话虽然闻所未闻,但仔细想来,似乎不无道理。
见徐晃心动,杨应趁热打铁,诚恳道:“若将军嫌弃我杨应卑贱,不愿在我杨应麾下,我愿让出别部司马之职,让将军统帅这三千精兵。
等有朝一日受了招安,将军再尽忠报国,为时不晚。”
他这番话,终于说动徐晃,徐晃诚惶诚恐道:“晃乃一介草民,将军乃将门之后,晃岂敢嫌弃将军!”
徐晃此话,绝非奉承。
论出身,徐晃出身小吏之家,虽然比农家要好一些,但仍然只是门第最低的那一类寒门。
而杨应呢?
校尉之后!
大汉朝常备军少,常设的将军职位也很少,校尉通常就是军队最高指挥官了。
如拱卫京师的北军五校尉,如管理胡骑的长水校尉,再如管理边境少民军队的护羌校尉、护匈奴校尉等。
这些校尉皆银印青绶,都是国之重臣,他们所掌管的常备军也不称“兵”,而称“士”。
光武中兴之时,每一个校尉手下的军士,都是入流的高手,对上普通士兵,各个能够以一当十。
而杨奉手下虽然没有这么厉害的精兵,但他的黑山校尉,管辖范围却极大,名义上是管辖整个黑山百万贼寇的校尉,比边营将军的职权还大。
说杨应是将门之后,一点也不为过。
徐晃看着杨应,良久后,对杨应真诚地说道:“徐晃位卑身贱,岂敢统兵?若将军能答应徐晃一件事,徐晃愿做将军一名马前卒,虽死无怨!”
“徐将军请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绝不推辞!”杨应激动地说道。
徐晃乃当世虎将,只要能得到他,别说一件事,十件有又何妨?
“若将军劝白波军不要抢掠安邑、保护百姓,徐晃愿为将军驱使!”徐晃目视杨应,神色真诚。
他所求只不过是保境安民。
也算是为自己的投降,有个交代。
杨应皱起眉头,叹息一声:“此事不用将军说,我也会去做,我父亲已答应我,此番进城,凡我军控制城区,我军会尽力保护百姓,只取府库钱粮,不抢掠百姓,更不伤害一人。
只是白波军并非我家私兵,郭太、韩暹等人就算是我父,也无法约束他们。
若他们抢掠,我亦无能为力。”
徐晃听见杨应的话,也知道让杨应去管郭太等渠帅,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不过杨应既然已经自发地保护百姓,证明他与自己理念相同,效忠这样的仁德之主,徐晃心甘情愿。
徐晃将大斧往地上一插,翻身下马,屈身半跪,向杨应拱手:“既如此,徐晃愿效犬马之劳!”
说着,徐晃似乎又想起什么事,他站起身,为难道:“将军,还有一事……”
杨应向着徐晃伸出手掌:“但说无妨。”
徐晃立刻道:“在下希望将军答应,在下效忠的乃是将军,而非白波军!”
“哈哈哈哈!”杨应哈哈大笑,也翻身下马,搀扶起徐晃,“这有何难?我答应了!”
“多谢将军!”徐晃也露出一脸笑容。
杨应点点头:“既然你已效忠于我,我任命你为我的假司马,辅佐我统帅部队,如何?”
“悉听尊便!”徐晃昂首道。
杨应大笑着拉起徐晃的手,带着他走向安邑城,一边走,一边还说道:“我得将军一人,胜过得城十座啊!”
杨应这番话,听得徐晃受宠若惊。
他先前不过是个郡吏,何曾受到过如此礼遇?
“公子真乃明主!恨没有早日相见啊!”徐晃心中感慨万分。
杨应不止胸怀若谷,而且武艺也与自己不相上下,如此英才明主,正是值得他徐晃效忠之人!
代杨应统帅军队的周仓,看见徐晃和杨应如此亲近,忍不住生出一股羡慕之心。
想到安邑已破,自己即将回到郭太军中,而徐晃却从此能够侍奉杨应,他的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悲凉之感。
“想我周仓自幼习武,本想为大贤良师和地公将军鞍前马后,打出一个清平盛世,没想到黄天尚且未立,我周仓竟已无明主可以侍奉了!”
周仓看着徐晃,叹息一声。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啊!
不远处的杨奉看见徐晃被杨应收服,也是心中一喜。
杨应自从展现出万夫不当之勇后,杨奉军本来就实力大增,隐隐已经有超过郭太之势。
现在徐晃加入杨奉军,更是为杨奉军再添一员大将。
有杨应、徐晃二人,以后不说取代郭太,杨奉至少也能和郭太平起平坐了。
“父亲,城中情况如何了?”杨应看见杨奉,立刻问道。
“我已下了禁令,敢滋扰百姓者斩!如今我军占据的城南街道,已经趋于平静了。”杨奉回答杨应。
他们父子舐犊情深,给告诉杨应城中军情在其他人看来,或许有些不妥,但杨奉一点也不介意。
他觉得有杨应这个好儿子,是他之福啊!
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龙成凤?
有杨应这样的儿子,看以后还有谁敢瞧不起他杨奉!
杨应点点头,又问道:“父亲,王邑那厮如今在哪?”
“卞喜看管着他呢,应儿,此贼狡诈,不如杀了他!”杨奉征求杨应的意见道。
杨应摇摇头:“父亲,此事不妥,王邑虽然是个狗官,但他的狗命如今还有用,杀他对我们没有好处,不如先留着。”
“听你的!”
杨奉哈哈一笑,他没什么大智谋,既然自己儿子如此有主张,那他就是全听杨应的,有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