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铺天盖地地下。
这样的暴雨,配得上九州联军的大败。
岛津贵久骑着无精打采地战马,身边跟着几个侍从,逃难似的行走在乡间小道上。
他的雄图霸业已经被彻底粉碎了。
杨应麾下的部队,追击的速度太快,倭军杂兵们本来就都是些吃不饱饭的农民,根本就跑不过杨应麾下的黄巾力士。
九州联军六万余,这一战,至少有一半人被杀。
岛津家的武士,也折损了个七七八八。
王直似乎知道岛津家是哪伙人,他的海盗拼了命的追杀岛津家的人。
陆上在追,海上还有堵截的兵马,甚至岛津家的溃兵,还挨了几次炮轰。
连续被追上数次,岛津家不得不分散突围。
如今岛津贵久的身边,就只剩这几个骑马武士了。
“父亲不必灰心,等我们回萨摩重召人马,一定能东山再起的……”岛津义弘咬着牙说道。
岛津贵久看着他问:“我们真的还能东山再起吗?你也看到那个天神一般的明将了,纵然东山再起,我军又有多少人够他杀的呢?”
岛津义弘沉默了。
王直麾下的倭兵只是强而已。
但再强也是普通人,是普通人就要战胜的办法。
但高顺,他真的一点战胜的办法都没有。
那根本不是凡人!
想要战胜他,除非天照大神显灵!
“大友义镇,这个蠢材,害了九州多少家族啊!”岛津贵久欲哭无泪。
杨应已经下令,九州的武士、浪人、盗寇,但凡佩刀的,全部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这个命令,原先让岛津家感到可笑。
因为这会激起九州武士们奋勇杀敌的决心。
但是和杨应麾下部队的一战之后,岛津家终于明白,可笑的,是他们自己。
他们反抗不了杨应的屠刀。
被杀,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现在岛津贵久,只能怨恨大友义镇。
如果不是他疯狂入寇明朝。
杨应、戚继光又岂会登上倭岛报仇?
这一切,都是大友义镇的错!
如果不是大友义镇一族人已经被杨应挫骨扬灰,岛津义弘现在就想去府内城把大友家的历代祖宗再刨出来挫骨扬灰一次。
“义弘,那杨应并非凡人,他恐怕是天上之神,他册封王直当天皇,也是自然之理,抵抗他们是不现实的。此番回萨摩以后,我们还是隐姓埋名,从此做一个平民吧。”
岛津贵久叹息着说道。
杨应不是说佩刀之人一个不留吗?
那他不佩了呗!
他不当武士了呗!
为了活命,也只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为良民了。
“父亲!岛津之家名,岂能毁在我们的手上!”岛津义弘痛苦万分地说道。
倭国武士,最在乎的就是家名的传承。
让他们不当武士,从此当一个平民?
当惯了武士老爷的岛津义弘岂能接受?
“我们抵抗不了杨应的,不抛弃家名,等我们死了,家名一样不复存在!”岛津贵久摇头说道。
他也想继续当武士老爷啊!
当土皇帝的好日子谁不想过啊?
这不是没法子吗!
杨应不给他们投降的机会啊!
“可是、可是……啊!”
岛津义弘还想争辩几句,突然痛呼一声。
岛津贵久连忙回头看去,发现岛津义弘竟然中箭落马了!
他神色大惊,连忙向四周看去。
一个个倭国农民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他们有抱着长枪的,有抱着削尖的竹竿子的,还有手持弓箭的,乌泱泱上百人!
显然,为了捕杀他们这些逃跑的武士,农民们全村出动了!
“杀了他们!”
为首的农民一声令下,其他农民一拥而上,将岛津贵久当场斩杀。
很快,几个首级就送到了农民首领的手上。
农民首领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神命天皇有命,一个戴头盔的首级加一把佩刀,能换五十石米!这么多武士,够咱们村吃很久了!”
神命天皇,就是杨应给王直的封号。
这个封号如今已经传遍九州岛了。
九州的倭人老农们可不知道京都那个天皇是什么鸟人,现在神命天皇给他们发粮食,他们就认神命天皇!
收拾好了首级之后,农民首领带着几十个手持武器的农民,推着板车,就喜滋滋地朝东北赶去了。
之所以几十号人一块出发,就是因为几个武士首级,值老鼻子钱了!
他们可不想被别的农民抢走。
隈本城,也就是后世著名的熊本城,杨应正在这里眺望海滨。
“这可是块风水宝地啊,良港众多,可以驻扎舰队。”杨应对身边的戚继光说道。
戚继光也点了点头:“此地位处九州岛之中心,四周皆是农田,海港又多,倒是适合作为大部队的驻扎之地。”
作为一个兵家,戚继光也觉得隈本城地理位置极好。
尤其是对于水师来说。
隈本城外的不知火海,是一片内海,只有一个海峡与外海连接,水域极大,又风平浪静,非常适合水师停泊。
再加上这里航运通畅,无论与朝鲜还是与大明都可以建立贸易航线。
“公子,又来了几伙领赏的倭国农民,这次估计有上百个首级,我们没那么多粮食啊!”王直突然跑过来对杨应说道。
自从九州联军大败,被枭首四万五千人后,九州岛的倭国农民们,就掀起了大规模的猎杀武士和浪人的行动。
按照杨应的规定,一颗首级、一把佩刀再加一个头盔,就可以换五十石粮食!
只有首级和佩刀,没有头盔的只能换十石粮食。
一套铠甲也能换十石粮食。
这么高的赏金,对九州的农民来说,几乎就是脱贫致富的诱惑啊!
正因如此,短短一个月时间,九州的农民们就送来了一千多颗首级和各种各样的铠甲、佩刀。
一千颗首级就是五万石粮食。
倭国土地少,粮食也少,而偏偏人口又多。
刨去口粮,各个诸侯的仓库里其实就没多少粮食。
王直在北九州刮地三尺,也没缴获多少。
刨去军粮消耗和赏赐给将士们的,就剩不下几个子儿了!
这几千几万石的给农民们,他给不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