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九章 文安之(1 / 1)青帝一处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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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菱东十三家是以李自成妻子高氏创建的忠贞营为骨干,然后联合川东一带地主武装形成的抗清势力。

这股反抗势力矢志不渝,战斗到了最后。

历史上在永历死于缅甸后,任然坚持抗清,可以说是明末中华大地上最后一丝光。

十三家除了三谭、王光先外全部恪守臣节,宁死不降,在明末那群毫无气节的武将中间可谓是鹤立鸡群。

文安之去年四月就被明廷派到重庆一带联络菱东十三家攻打重庆,以此牵制满清进攻云南,但是去年十一月,由于三谭叛变,最终功败垂成。

本来按照历史轨迹,他会在今年九月份郁郁而终。

但是没想到在五月初的时候,突然收到冯双礼的来信,说大明在昆明全歼满清二十万,天子亲率大军东进,峰回路转,大明不仅起死回生,还咫尺杆头更进一步,中兴有望。

而现在明军已经占据遵义,再次邀请菱东十三家合兵攻打重庆。

刚收到这封来信的时候,文安之和菱东十三家几乎没人相信。

大明垂危几十年,好消息没几个,坏消息倒是一个接着一个,让他们不仅对这个消息产生怀疑,甚至怀疑送信的信使是不是满清假冒,诱使他们再度出击,从而一举歼灭。

但是随着冯双礼的信使越来越频繁,规格也越来越高,派出的信使,也终于有文安之认识的人了。

与此同时,他们的探子也的确发现不仅是遵义,就连重庆的前哨巴县都已经被明军占据。

到了此时,文安之与菱东十三家才相信事情是真的。

而后彻夜癫狂,一扫之前阴霾,而后迅速与冯双礼合兵重庆。

清朝四川总督李国英见明军势大,于是坚壁不出,明军久攻不克,一时无奈,只能扫荡周边,徐徐图之。

冯双礼与菱东十三家却没有丝毫的气垒。

因为明军在荆襄的攻城略地的消息不断传回,让他们对未来的局势十分乐观,尤其是陛下准备攻克宜昌,与他们会师菱州。

文安之内心激动不已,十分想见一见传闻中那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天子,于是与冯双礼商议,分兵围困菱州,接应天子。

菱州虽然是三峡起点,位置也算重要,但是十分不利于筑城,因为此地多是崇山峻岭,

即不能引用长江之水作为护城河,又要远离高山。想寻找一个平整的地方十分不易,这就极大的限制了城池的规模。

再加上菱州想来贫困,修筑雄城也没那个人力物力,这城修的也不可能那么厚。

所以这城墙只有三丈左右,但就是这么一座城池,菱东十三家这么多年却没有攻下来,可见其战斗疲惫。

虽然号称拥有十万部众,但是其实多是妇孺老人,多是以前顺军的家眷,不忍舍弃,青壮本就不多,又没有什么攻城器械,攻不下来也是常理。

但就这弱小的战斗力,却能同意明廷的围魏救赵之策,以这么些人攻打重庆,吸引清军注意力。

其忠贞可见一般。

这也是朱肆执意来见一见这些人的原因之一,这样的人在明末这个乱世中太少,太少了。

菱东十三家合意,特意选了李来亨、贺珍、王光先等部近两万人,与文安之围攻菱州。

说是两万人,其实能战之兵只有七八千,其他的多是凑数的。并且就这七八千人的战斗力只怕与明军的辅兵相当。

原因无他,面黄肌瘦,粮草不济,甲胄不全,兵刃不锋,纵然有擒龙之心,也无伏虎之力。

明军这几日,水路并进,一支沿着长江的河谷一路进发,护卫船道,一路则乘坐战船,由此地的纤夫拖拽前行。

朱肆看着每日在悬崖陡壁上拖拽船只的纤夫,面黄肌瘦,身上无一处不是血痕,肩膀上的老茧不知脱了几层。

这些人世世代代以此为生,已经在此生活了上百年,每日做着如此艰苦危险的工作,也只能够勉强维持温饱,等到了年纪,没有力气,连纤夫也做不了,只能等死。

一句民生多艰,也不足以形容朱肆此时的心里。最让人无力的是,他此时还不能为这些人做些什么。

秋粮未收,又是两军交战之际,朱肆也不敢向他们赠济粮食,只能尽可能让这些人每日饱食。

明末天下崩溃,要想重归盛世,他做的还远远不够。

这种无力郁闷的心情到了菱州才总算消散了一些。

大军一到,为了防止被清军偷袭,自然是先摆开架势,而后安营扎寨妥当,朱肆才得以召见文安之等人。

历史上,永历朝庭,真正与皇帝同心同德的人才只有两个。

雷跃龙算半个,扶纲算半个,而这最后一个人便是文安之,以六十七岁高龄仍旧不辞辛苦,四处奔走,以期望为大军挣得一口踹息的机会,然上天没给他这个机会,最后竟气死于军中。

在朱肆心中,此乃真正的国士,这也是他一直拖拖拉拉不肯让雷跃龙进位首辅的原因,在他心中,这首辅之位,还是属于这位肱骨老臣。

自从去年攻打重庆失败后,文安之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本以为君臣此生不复相见。

没想到天意成全,时来运转,大明起死回生,破有中兴气象,这让文安之对于天子也是念兹在兹!

所以君臣一见面,自然是热泪盈眶。

朱肆扶住文安之的手一同坐下,没有让他行跪拜之礼。

饶是朱肆平日口齿伶俐,但是到了此时此刻却说不出半句安抚之话,只磕磕盼盼说了句:“阁老,我们赢了!”

文安之无疑清晰的感受到了朱肆浓烈的情绪,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看着朱肆怔怔出神:“陛下能振作起来,老臣感到高兴极了。”

朱肆此时突然觉得有些腼腆,然后像是邀功一般说道:“阁老是宜昌人,我不久前已经让人将阁老祖坟祠堂修缮了一遍。”

文安之听后,先是一喜,而后又一愁。

满清豪无人伦,卑鄙无耻,自然不会放过南明内阁官员的祖坟,自从宜昌被占据后,文安之的祖坟被掘,父母被开棺鞭尸,作为人子,这一直是他的心病,所以他一开始的高兴真的是发自肺腑的高兴与感动。

但是作为大明的臣子,想到是两军交战之际,天子还浪费人力物力做这点,便是幽容满面。

“老臣先谢谢陛下了,但如此兴师动众,只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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