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间小径,沈平走向黄崖峰,走回自己的洞府。
忽然,一个中年男人低着头疾步走来,一张方正的国字脸,身上是浆洗的发白的青布长衫,手指粗糙,还带着一股墨香味。
他姓冯,是一名中品符师,所以沈平一直叫他冯符师,
冯符师是沈平的为数不多的几个邻居。
沈平挥了挥手,待冯符师看向自己,才说道:“冯符师,下山啊?”
冯符师认出了沈平,顿时友善地笑了笑,“是的,上个月我好不容易刻画了几十张火鸟符,打算去真宝阁中出手,换几块灵石。”
火鸟符,是一种攻击类型的符篆。
威力不高,刻画也相对容易,但胜在操作方便,对练气期的修士十分有用。
价钱低廉,但一次性卖这么多火鸟符,也可以赚十块下品灵石左右。
对于像冯符师这样的低品阶符师来说,他就可以在宗门俸禄之外,靠着买材料,制得符篆再售出,获得一些额外的灵石。
沈平略一斟酌,便知道兽潮来临,对于卖符篆来说也有影响。
像火鸟符这样的战斗型符篆一定会热销,价钱可能会翻上几番。
而且,像冯符师这样的固定向真宝阁销售符篆的符师,不久也会得到兽潮将近的消息。
既然如此,沈平不如顺水推舟,卖冯符师一个人情,说不定日后自己也会向他购买符篆。
想通这些,沈平毫不犹豫开口道:
“冯符师,如果你不是紧缺灵石用手的话,我建议你先把这些火鸟符存起来,隔上几个月再售出,到时候的利润会更高。”
听到这个建议,
冯符师一脸惊讶,问道:“这是为什么,难道几个月后会有什么变化吗?”
沈平解释道:“是的,我有可靠的消息来源,过上几个月,兽潮便要来了。”
听到兽潮两个字,冯符师的身体微微僵硬,继而露出喜色,喃喃道:
“是啊,距离上一次兽潮已经过去六年了,也该来了,这样的话,嘿嘿,我要更努力地画火鸟符,然后都存起来,到时候一次性售出!”
看到冯符师脸上的喜色,沈平微微一叹,也能理解。
兽潮,不仅代表着城亡镇灭的危险,同样代表着机遇。
抓住这次机会,冯符师沉淀了这么多年,如果能凭借这一次兽潮,积累足够多的灵石,然后反过来投资在修行上,很有可能便可以突破!
冯符师目光炯炯,看向沈平的眼中充满着火热,
“沈道友,你这个消息可靠吗?”
沈平答道:“绝对靠谱,冯符师这一点不用质疑。”
真宝阁的信誉一向良好,而且青石镇上这一家只是分阁,再往上,是可以追溯到金丹期的强者。
冯符师点点头,打开褡裢,摸出了几张火鸟符递给沈平。
“沈道友,你这个消息对我十分重要,这几张符篆,就当是我送你的。”
沈平没有拒绝,接过火鸟符。
冯符师转身离去,脚步十分快速,像是急着回去要制符篆。
沈平笑了笑,随即也加快了回到洞府的步伐。
风,
扬起了李雪儿的几根发丝。
远远地,
沈平便望见自己这位新纳的妾室站在洞府门口,驻足等待。
“你傻不傻,万一着凉了怎么办。”沈平责怪道,内心却十分欢喜。
李雪儿却不言语,抿着嘴唇,跟沈平进了屋。
她穿着一身薄薄的衣衫,脸蛋红扑扑的,此刻才再掩不住欢喜,扑进沈平的怀中。
“我只是想,如果夫君回来了,我在这里能提前看夫君一眼。”
感受着柔软的娇躯,沈平心中一暖,打开包裹,里面有一个精致的柚木盒子,沈平拿了出来,放到李雪儿面前,
“你瞧,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一个普普通通的银戒指。
李雪儿惊讶的不敢置信,她捂住了嘴巴。
“还不快带上试试,特地给你买的。”沈平笑了。
李雪儿红着脸嗯了一声,拿起银戒指,扭扭捏捏地说:
“其实...其实夫君不必为雪儿如此破费的,我知道,夫君修行不易,再说,这些繁节褥事,我一点也不在意。”
听到这话,沈平故意板着脸,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道:
“谁说的,我沈平的妻子,一定要美美的,你以后不要再这么说了。”
李雪儿这才收下,将银戒指带上,其实这个戒指一点也不美,只是凡人中最流行的那一种,但李雪儿眉飞色舞的样子,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
她站起身来,沈平这才发现,李雪儿已经为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平夹了一筷子瘦肉。
饭已经有些凉,沈平拒绝了李雪儿再为自己做一顿的请求,坚持要把桌上的都吃完。
两人相敬如宾,
在沈平大快朵颐之后,他才注意到,李雪儿不知何时,竟然偷偷掉下泪来。
“你哭什么。”
“没...没什么。”李雪儿急忙擦了擦眼角,想要掩饰。
“和我说说,是我哪里待你不周吗。”沈平有些心疼。
“没有,夫君待雪儿是最好的,雪儿没有不知足。”
“那又是为什么?”
话说到这里,李雪儿知道掩饰不住了,叹了一口气,泫然欲泪,
“雪儿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家世。”
“家世?”
“嗯。就在夫君离开不久,雪儿便收到了一封信,那信上说...说我的母亲昨天过世了。”
沈平坐正了身子,握住李雪儿的手,担心地看着她。
“岳母过世了?”
李雪儿倚在沈平肩上,追忆道:“其实我已经很久没和家里联系了,算起来,已经有十几年了。”
沈平安慰道:“想要修仙的人,都放弃了很多东西。”
李雪儿却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母亲她其实待我特别不好,我本来以为和她已经再无瓜葛,没想到...这时才发现自己还是放弃不了这段感情。”
沈平静静地听着,这其实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
村里的好母亲,为了几两银子,便把才十岁的亲生闺女卖给了有钱的老头。
但李雪儿却不接受,在成婚那天,她偷偷从轿子里跑了出去,再没有回来。
不知怎得,她的母亲又联系到了她,但这次传来的却是噩耗。
沈平也无能为力,他只能轻轻拍打着李雪儿的身子。
安慰。
“夫君,我好怕这一切都是我的梦。”
“这要是梦,哈哈,那我就陪你一起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