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兄一脸错愕,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师弟会拒绝自己的一番好意。
只见沈平面色平静,缓缓道:“刘师兄,如果是以前的我,那我绝对二话不说直接服下去。但如今的我,已经变了,我已经不再是过去混吃等死的我了。”
这话说的有些绕口,但沈平的念头十分坚定。
神秘的签筒在他的生活中突然出现,就如同湖面上落下一粒水滴,掀起层层波澜。
如果说,过去的沈平已经认命,心是枯萎的。
如今,他又活了过来。
但刘师兄不能理解,从他的角度出发,沈平似乎还是和过去一样,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衣布袍,两鬓斑白,但细细看去,似乎又变了一些。
那就是沈平的目光,刘师兄这才隐隐有所感觉,面前这个岁数不小的人,仿佛是一把未出鞘的剑。
这把剑百炼成钢,铸剑的人把这把剑放在高温下炙烤,又加以水浸,但也未曾拭去宝剑的锋芒!
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剑在吟!
刘师兄有些触动,这股蓬勃向上的精气神,自己有多久没从别人身上看到过了?
愚蠢。
尽管刘师兄有些赞叹沈平的做法,但仍然觉得沈平不接受秘丹,这个行为非常不理智。
“沈道友,难道你觉得自己还能突破练气后期吗?不会吧,你还想筑基?”刘师兄还想再劝一劝。
沈平也不正面回答,只是拱手,“我还想再试一试。”
沈平很尊重刘师兄,也知道刘师兄是出自对自己的好意。
但沈平不能说出签筒的秘密,只能这样婉转回答。
见沈平坚决回绝,刘师兄叹了一口气,“罢了,你不服用就不服用吧,但这枚秘丹,你一定要收下。”
“秘丹是来自一个早已失传的配方,材料也是我千辛万苦,才凑出这么一份。这秘丹,仅此一枚,但却可以令练气中期的修士迅速突破练气后期。”
接过丹药,沈平告辞。
接下来的日子就要相对平和的多。
平淡,且真实。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又到了领俸禄的日子。
沈平来到库房,他来的比较早,很快便轮到了他。
主持的人是那个肥胖的葛师兄。
他的脸色却是从未有过的惨淡,苍白如纸,任谁都能看出来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接过葛师兄的灵石,沈平数了数,发现不对劲。
“葛师兄,是不是发错了,怎么才八块呢?我记得外门弟子都是发十块下品灵石吧?”
葛师兄勉强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不,没错。现在外门弟子都削减到八块了。”
此话一出,
后面排队的外门弟子乱成了一锅粥,纷纷叫嚷起来。
“有没有搞错?本来十块下品灵石就不够修炼几天的,还要减?”
“我在紫霄峰租的洞府一个月就要花去我六块灵石,这么下来,我到手就两块了,连杂役弟子都快不如了。”
“是啊是啊,无论怎么说,这灵石不能减啊!外门弟子也是要修行的!”
听着一片愤愤不平的声音,葛师兄面色凄凉,肥大的手掌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
待众弟子平静后,葛师兄惨声道:
“道友们,七玄宗的运送灵石的车队,在一百里外的曹庄被妖兽袭击了,护送车队的十几名内门弟子,一名执事,全部陨落!”
“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吧,以后的日子只会更惨,据我目前的消息,下个月的灵石配比,就减到五枚了!”
全场顿时哗然,宛如沸腾的水炉。
沈平紧了紧包裹,在喧闹的人群中,挤出一条小缝,走了出去。
艳阳高照,毒辣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燥热。
沈平嘴里有些发干。
“五块下品灵石,这哪够啊。”
黄崖峰,
沈平沿着干道走向自己的洞府。
他的背心已被打湿,
额头密布一层细细的汗水。
“嘎吱”旁边洞府的门突然打开,一阵冷风吹来,杨娜穿着一身鹅黄色短裙,飒然挺立,展露傲人的身材。
沈平看都不看,只顾前行回家。
杨娜精心打扮了妆容,她本想在沈平回洞府时,碰巧来一次偶遇。
但沈平熟视无睹,视若无人的样子,让杨娜心中积聚了一把无名之火。
“喂!你没看见这里有个人吗?”
沈平无声转身,淡淡道:“我看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给点反应啊!”杨娜怒气冲冲。
女人是极其小心眼的,而且经常不讲理,讲不通理。
沈平说道:“我事务缠身,时间也不充裕,再说了,我的妻子还在家中等我。”
杨娜听到妻子这个字眼,彻底急了,眼眶中笼罩一层薄雾。
“妻子...妻子,你说的是你那个凡人小妾?”
“是的。”
“那我呢?你想过我吗?”
沈平默然不语。
杨娜声音有些颤抖,她走出门来,走上干道,走近沈平,红着眼,一字字说道:
“我是许长老的亲传弟子,我是异种灵根,我明明可以去山腰处找一个灵脉充足的洞府,但我却来到黄崖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猜我是为了谁?”
“你好歹也给我个表示啊!你娶了一个凡人小妾,我不在乎,只要你爱我,只要你肯陪在我身边,其他所有的,我都不在乎。”
“我只想听你亲口说,你到底爱不爱我?”
杨娜充满希冀与渴求的眼神不加掩饰,她秋波般的眼眸澄澈荡漾,
沈平犹豫没多久,便拱手回答,声音古井无波。
“杨道友,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在下一心只想长生,世俗情爱,都与我不加关系。”
杨娜的眼神顿时变得死灰,好似整个人失了魂,直到沈平彻底离开,仍然呆在那里,宛如一根木桩。
“就你还想长生,做梦吧你就。”杨娜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随后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毫不顾忌形象地大笑。
笑完,转身走进洞府,
不多时,
杨娜便大包小包提着行李走了出来,走向田径远方。
屋中的灯熄灭,
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