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林江年如往常般醒来,照例坐在床边迷惘一会儿。
一是为了清醒,二是将这几天发生过的事情重新回忆一遍。
最终接受现实。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等到脑子逐渐放空清醒之后,这才缓缓起身。
假冒临王世子本就是极度危险的行为,无异于刀尖舔血。他必须要保持时刻的清醒和足够的警惕,才能保住这条小命。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很轻的敲门声,同时伴随着一个怯怯的声音。
“殿,殿下,您醒了?”
声音很熟悉。
小心翼翼
林江年瞥了一眼门口,淡淡道:“进来吧。”
房门被缓缓推开,一道娇小身躯出现在门口,端着铜盆走了进来。
正是小竹。
“殿下,奴,奴婢来伺候您更衣沐浴……”
小竹放下铜盆,又小心翼翼挪步到林江年跟前,略低着小脑袋,神情依旧紧张。
林江年瞥了眼她身后,有些意外:“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
“她,她们让我来伺候殿下……”
小竹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又很快低下,小心翼翼试探:“那,那我去喊她们……”
“不必了。”
林江年摆摆手:“就你了吧。”
“哦……”
小竹俏脸红扑扑的:“那,那我来伺候殿下更,更衣……”
语气有些结巴,小竹她小心翼翼的开始给林江年更衣。动作依旧生疏,但相比于昨天的手忙脚乱,今天显然要好上不少。
林江年低头,便能瞧见面前近在咫尺的小丫鬟。
一张粉嫩玉琢的脸蛋,粉扑白皙,煞是好看。略带几分少女娇羞,绯红而又诱人,本就精致可爱的一個小姑娘。此刻全神贯注,略绷着小脸儿。
那模样,像是在做着一件什么很认真,很郑重的事情一样。
更可爱了!
终于,在她的努力之下,总算是帮殿下穿好了外衣。林江年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意味深长:“不错,比昨天进步多了!”
小竹害羞的低下了脑袋,心头松了口气。
但随后,又似乎想到什么,眼神略有些复杂。偷偷瞄了殿下一眼,又快速低下,不知想着什么,脸蛋始终红扑扑的。
更衣,洗漱,林江年如往常般用早膳。临王世子殿下的生活就是这样朴实无华,还有点枯燥!
只是不知为何,林江年感觉今天这小丫鬟有些不太寻常。
说不上来,但感觉有些怪。
她会时不时的偷看上一眼林江年,然后在被发现之后又有些慌乱的低下脑袋,一副做贼心虚般的模样。
不对劲!
“你怎么了?”
林江年瞥了一眼小丫鬟。
“呀?”
小丫鬟似乎吓了一跳,脸蛋红扑扑着,连忙使劲摇晃着小脑袋:“没,没事……”
“真的?”
林江年眯着眼睛,语气略带一丝威胁。
见状,小丫鬟吓的脸色略有些惨白,但还是摇头,结结巴巴道:“真,真没有……”
林江年看了眼脸色格外害怕的小丫鬟,这才收起目光,“那就好。”
这小丫鬟,分明有什么事瞒着他。
不过,林江年并不打算再问。
见林江年目光移开,小丫鬟这才深深松了口气。
而后,又似想到什么,精致的小脸上浮现纠结神色,轻咬下唇,少女羞涩姿态展露无遗。
……
王府。
前院。
一袭冷影立于院中,双手背后,略带几分俊气模样。
一头乌黑青丝挽起,一缕顺着垂落,青丝之下,露出一张精致却又毫无任何波澜的脸庞。
她望着院中花草树木,沉默不语。
身后,林空单膝跪倒在地,沉声道:“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那宋珏控制起来,从他手中拿到了一封信……”
说着,林空将信递上。
纸鸢低眸扫视信上内容,目光逐渐泛冷。
“不出所料,他们将主意打到我们王府来了!”
纸鸢面无表情,一丝若隐若无的杀气在她美眸中若隐若现。
林空沉声道:“需要属下将李乾林抓回来吗?”
“不必!”
纸鸢目光淡然:“他毕竟是刑部侍郎的公子,在京中有些影响力,若是在临江城出了事,对我们王府不利……”
“暂时留他一命吧,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是。”
林空沉声恭敬开口,他明白其中意思。
暂留李乾林一命,是为了堵京中那些文官的嘴,同时也能暗中查清李乾林在临江城身边来往之人,将他们一网打尽。
至于李乾林是否离开临江城,那就不重要了!
林空眼神微冷。
只要他离开这里,死活就与王府无关!
又似想到什么,林空沉声问道:“那,宋珏他该如何处置?”
纸鸢没有回头,静静望着不远处,如一座雕像般立于院中,清冷无双。
“处理干净!”
“是。”
“……”
吃过午饭后,林江年打算回房睡个午觉。
他刚回到房间,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再度上门,闯了进来。
“你怎么又来了?”
林江年抬眸看着眼前这位毫不客气闯入他房间的‘兄台’,微微皱眉。
“怎么?你有意见?”
许岚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冷哼一声。
“意见倒没有,不过……”
林江年瞥了一眼她的动作……哪怕已经很努力挤了,可没有就是没有!
收回目光,林江年似笑非笑:“你昨天不是说要跟本世子绝交的吗?”
“对啊,有什么问题?”
许岚理所当然的拉开椅子,坐在林江年对面,冷笑一声:“本姑娘昨天跟你绝交,跟本姑娘今天来找你冲突吗?”
“不冲突吗?”
“冲突吗?”
林江年很肯定,这姑娘要么是脑子不好使,要么是缺根筋。
“你难道不想知道本姑娘为什么来找你吗?”许岚上下盯着林江年,意味深长。
“不感兴趣。”
林江年摇头,他对这姑娘一点都不感兴趣。
谁会对兄弟感兴趣?
他可不好这口。
“宋珏死了!”
许岚突然开口。
林江年的神情一怔:“死了?”
“看来,你也不知道此事啊?!”
许岚盯着林江年的脸庞,嘴角微微扬起:“对,死了,就今早死的,死在了他家中。”
林江年心头一沉,“谁杀的?”
“听说是自杀呢。”许岚语气轻松。
林江年猛然眯起眼睛。
自杀?
怎么可能?
宋珏昨天还在趾高气扬的阴阳怪气他,今天就突然自杀了……谁信?
不过……
“他死的倒是挺快,怕不是担心本世子去找他麻烦,先畏罪自尽了?”林江年冷笑一声。
“你觉得可能吗?”
许岚看着在她面前装傻的林江年,也是一声冷笑:“他宋珏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杀?”
林江年一摆手:“本世子怎么知道?”
“还用猜?当然是……”
许岚正要开口,随即又猛然意识到什么,目光扫视四周,确定没人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凑到林江年跟前,笃定道:“一定是你的那个侍女干的!”
“谁?”
“纸鸢!”
许岚冷笑:“林伯伯不在,如今临王府上除了她,还有谁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宋家在中州也不算什么小家族,宋珏作为宋家二公子,虽说地位不高,但她说杀就杀……”
“真狠呐!”
许岚忍不住感慨。
林江年心头略一沉。
是啊,的确有点狠!
临王世子的这个侍女,似乎比想象中更要心狠手辣的多。
“那也得怪他活该了!”
林江年摇摇头,意味深长:“谁让他跟本世子作对?”
“死了也是活该!”
许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很高兴?”
“不然呢?”
“宋珏的死,这笔账可是要算你身上的。”
“凭什么?”
“你是临王世子,纸鸢是你的侍女,不算你头上算谁头上?”
许岚得意洋洋,略带几分幸灾乐祸:“不出意外,到时候宋家一定会找你的麻烦。”
林江年:“……”
“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