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密室之内,毒气依旧弥漫。
在服用下清心丸后,纸鸢化解了体内大半毒素,加上有浑厚内力抵抗,毒气对她的影响微乎其微。
确定了这点,纸鸢微松了口气。
这毒的确不简单,在封闭密室之下毒性强烈了数倍。若非是有清心丸的存在,恐怕这次她即便不中招,也讨不得好。
看来,她还是小瞧了那对叔侄的狠辣程度。
微微睁开眼,扫视四周,却不见林江年的身影。
人呢?
纸鸢从地上站起,在另一边的角落发现了林江年。正背对着她蹲在角落,不知道在做什么。
纸鸢缓步走上前去,见林江年正盯着角落的石壁发呆。
“你,在做什么?”
盯着林江年看了一阵,纸鸢忍不住开口。
“我找到出口了。”
林江年头也没回,开口。
听到这,纸鸢眼睛微亮:“出口?”
林江年指着面前角落缝隙,道:“我探查过了,刚才的毒气就是从这里进来的……这里有一道缝隙,很隐蔽,若非是他们下毒,可能还发现不了……”
“既然有缝隙,说明这石壁的另一端一定有出口……”
说到这里,林江年回头看了纸鸢一眼。纸鸢当即意识到了他的目的:“你的意思是……”
“硬来!”
林江年点点头,伸手摸了摸石壁:“想要出去,就得从这里下手。这块石壁不会太厚,若以浑厚内力将它炸开,或许有脱身的机会。”
“不过,只能靠你了!”
林江年看着她。
两人之间,也只有纸鸢有如此能力。
林江年如今玄阳心法虽然踏入了一重,算是小有所成。但想要用内力硬生生震开势这么厚的石壁,还是几乎不可能。
而纸鸢就不一样了!
她是三品高手,武功实力名列顶尖高手行列。林江年虽不清楚她真正的实力,但想来应该很厉害。
这后山密室虽然厉害,但毕竟这些石壁并不算是坚不可摧。或许王长金应该也没想到,会有纸鸢这样的高手孤身闯进来。
纸鸢目光落在石壁之上,眼眸微凝:“我试试。”
林江年起身,后退了几步。
纸鸢上前,站在石壁前。林江年目光落在她受伤的胳膊上:“你的手,不要紧吧?”
“没事。”
纸鸢低眸淡淡道,半眯着眼睛。
而后,原本寂静的密室突然狂风大作,壁龛内的烛火被狂风吹熄,瞬间再度陷入黑暗。
黑暗之中,林江年浑身毛孔几乎竖起,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气流往身前纸鸢身上汇聚而去,一股磅礴的气势隐约形成。
林江年眯起眼睛。
这就是三品高手的实力吗?
磅礴的气势在密室中汇聚,压缩着四周的空气,直至完全汇聚于一个点。
黑暗中,纸鸢突然右手出掌。
手心汇聚的磅礴气势,轰然落在身前石壁之上。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震耳欲聋。
随着纸鸢这一掌落下,原本的石壁轰然被炸开,碎石四散飞舞。以纸鸢身前石壁为圆中心,碎裂的痕迹出现。
“砰!”
纸鸢抬眸,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又是一掌落下。
石壁震动,就连整座密室都在颤抖着。
纸鸢巍然不动,继续出掌!
这一下,彻底将眼前石壁轰碎。
随着石壁碎裂倒下,光线从石壁缝隙中透出。封闭的密室之内,透入刺眼光芒,伴随着流通的空气。
“出来了!”
林江年语气兴奋,石壁之后果然有路。
与此同时,纸鸢缓缓收功,下一秒,她身形踉跄一步。
“你怎么了?”
身后的林江年眼疾手快,下意识搀扶住了她,低头看去,这才发现纸鸢脸色苍白。
明显是内力损耗严重!
“没事。”
纸鸢深呼吸一口气,微微低着脑袋,秀发之下的耳垂晶莹而泛红:“先,先出去!”
见她只是内力损耗严重,并没有受伤,林江年松了口气,点点头:“行,先离开这里。”
说着,先行一步踏出密室,打量四周,这里是密室的一墙之隔。
“不出意外,之前他们就是在这里下毒。”
林江年环顾四周:“算一算时间,他们应该没走远!”
纸鸢紧随而出,眼眸微冷:“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放心,跑不了的。”
林江年轻笑一声,算算时间,援兵应该已经到了。等到林青青赶到,来个前后包抄,那对叔侄自然跑不了。
纸鸢默不作声,神情微冷。
有林青青在外,那对叔侄自然无处可逃,但没能亲眼杀掉那对叔侄,她心中依旧不安。转身迈步朝着一旁走去,刚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林江年见她停下,好奇问道。
纸鸢沉默了下:“怎么出去?”
“你不知道?”林江年一愣。
纸鸢沉默片刻:“嗯。”
她一路杀进来的,只顾着动手,哪里顾得了认路?
这后山密室错综复杂,她自然不记得出去的路。
林江年看了一眼前方,来时的路已经被封死堵住,眼下面前都是陌生的通道。
“别看我……”
林江年无奈的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陷入沉默无言。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半响后。
“要不……”
林江年提出了建议:“先往这边走?”
他指了指一旁最近的通道。
纸鸢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眼下不记得出去的路,只能如此了。
两人很快一前一后的顺着通道的路往回走,然而诡异的是,这一路上两人竟没有再碰上半個人。
按理来说,这密室之内应该有不少人把守,可为何却一个都没有?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没有碰到人,倒也省去麻烦,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在通道之内,摸黑前进。
绕了许久,两人很快来到另一处密室内。而在这密室中,也同样看到了堆积的胄甲兵器,以及各类的军需。
这一幕,更加坚定了林江年心中的猜测。
王家,恐怕当真有不轨的想法。
“对了,你之前是说,王家有谋反之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江年再度问起这个话题。
之前问了两遍,都无果。
纸鸢看着摆在面前的军需物品,轻声开口:“王家背后有人指使,无论是与外邦勾结,亦或者是……他们最终的目的,与京中斗争有关!”
短短几句话,透露出了很多的消息。
“如此说来,王家只是一枚棋子?”
林江年问道,这跟他的猜测到没差。
“嗯。”
纸鸢低眸道。
“是谁?”
“不清楚。”
纸鸢轻轻摇头,她只查到王家背后与京中势力有染。王家耗费重金心血建造了这处后山密室,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
“王家一边在浔阳郡内拉帮结派,稳固势力,另一边借着太守影响力暗中与外邦勾结,另一边,王家的背后有人授意……”
纸鸢沉默了片刻:“王家的情况,很复杂。”
她没有再解释,王家的情况三言两语很难说明白。背后的势力,也远比预料中要复杂的多。
“那你这一次……”
林江年想了下:“你这次来这里,是想揭开王家的阴谋?”
纸鸢没有开口,似乎是默认了。
林江年反问:“若是失败了呢?”
“要是这次没有碰上我,你被困死在这里,那又该怎么办?”
纸鸢沉默,没说话。
“这不像是你的风格!”
林江年看着她:“你不该如此鲁莽行事的。”
纸鸢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无论我来不来这里,王家的人都会死。”
林江年一愣:“你还有后手?”
“算是吧。”
纸鸢点头。
她没有隐瞒。
林江年既然能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已经知晓她的身世,也知晓她来浔阳郡的目的。
报仇!
为当年的姜家报仇。
“我只是想,将王家的罪证公之于众,还当年姜家的一个清白……”
说到这里,纸鸢的语气不无几分失落:“不过,看来是办不到了。”
当年姜家被陷害叛国,满门抄斩。
这一起案件是由天子拍板,盖棺定论的结果,想要翻案,难如登天。
除非,让当今天子承认他自己当年错怪冤枉了姜家?
这显然是天方夜谭!
她所做的这些,大概率是没有意义的。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即便是知道没有意义,但总该要去尝试一下。
或许,这才是她。
这才是林江年认识的纸鸢。
“或许有一天,时间会还你们姜家一个清白的。”
林江年轻声开口。
纸鸢沉默了下,点了点头。
大概,这是安慰的话吧。
林江年也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越是了解,越清楚浔阳郡的复杂程度。眼下两人尚未脱险,自然也谈不上之后的计划。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继续顺着通道离开。
然而一路前行,越觉得不对劲。
“这,到哪里了?”
林江年环顾四周,感觉周围有些陌生,回想记忆里的路线,按理来说眼下应该已经到出口了,可怎么感觉不对劲。
纸鸢也停下脚步,她仔细环顾四周,“这不是我们来时的路。”
林江年打量起来:“难不成,咱们走到这密室后山深处了?”
想到这,林江年思索道:“这密室之内绝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再找一找,应该还有别的出口!”
纸鸢微微点头,如此重要的密室,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
即便不是来时的路,但能出去就行。
两人继续在密室之内寻找,果不其然,不多时,两人穿过一处通道,便听到了前方不远处有脚步声和对话。
“听说前面出大事了,刚才咱们这边的人全调过去了。”
“是啊,听说是遇上偷袭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
“算了吧,别等下把里面的人放走了!”
“怎么可能,里面的人不是已经被下毒死……”
另一个侍卫的死字还没说完,脸上突然露出惊恐神色。
“你怎么了?”
另一个侍卫察觉到,很快意识到不对,猛然转身。
“咻!”
眼前寒光一闪,这侍卫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一张绝美清冷的脸庞上,随后意识模糊倒下。
纸鸢面无表情提着手中青剑,手起剑落,门口的侍卫很快被她轻松坚决。
这等实力,看的身后林江年羡慕不已。
这才是高手啊!
一出手便是轻松斩杀。
有纸鸢出手,林江年反倒是有些无处施展了。
这就是吃软饭的快乐?
“走吧。”
纸鸢收起手中青剑,回头瞥了眼身后的林江年,留下一个绝美的侧脸以及高挑的身姿。
前方不远处的光线,照应着出口的位置。
林江年正要迈步时,突然感觉有些不对,耳边隐约传来轰鸣的声音。
他猛然抬头,见前方的纸鸢也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变,声音突然低沉:“快跑。”
两人几乎同时预感到不妙,同一时间迈步跑向门口。
下一秒,地动山摇的爆炸声响起。
一股磅礴的爆炸气势从身后响起,林江年浑身紧绷,与此同时,一只柔软无骨的素手突然抓住了他,用力将他一拽,将他推出后山密室。
林江年脚步踉跄,被几乎甩出了密室。
“轰隆隆!”
就在两人刚踏出密室后门口的那刹那,地动山摇爆炸声产生的冲击波瞬间将二人震飞出去。
“砰!”
两人身子重重摔倒在地上,林江年的后背与地面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碰撞,同时胸口上,少女那柔软的娇躯硬邦邦碰撞,前后夹击,差点没让林江年岔气。
少女娇躯虽软,但如此强烈的爆炸冲击依旧让林江年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还没等回过神来时。
“咳咳咳……”
怀中少女剧烈咳嗽声响起,林江年低头看去,见趴在她怀中的纸鸢脸色惨白,吐出一口鲜血,呼吸微弱起来。
同时,林江年的手摸到了什么?
感觉手中湿润着的,抬起手一看,血?!
林江年瞳孔一缩,仿佛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去,瞧见怀中纸鸢后背青衫长裙破碎,雪白的肌肤,素白肚兜线绳暴露在空气中。
那后背之上,已然鲜血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