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玩了一会儿便把她的双脚放好,手撑着下巴观察那张清纯至极的脸蛋,发现她的神色有些微妙的变化。
那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眉尖微微蹙着,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困扰着什么。
有种小女孩儿一样的可爱神情。
“不对劲。”
张昊忽然皱起眉:“我之前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现在才想起来,她的骨头柔软得不像是骨头??”
若说柔若无骨这个词,只是一种用来形容女子身段柔软丰腴的夸大,但放在洛神身上却毫无任何夸张。
她并非是死猪肉那样的软趴趴手感。
但仔细研究了一下,好像……真的摸不到硬骨头?
封神榜解释:“之前我就说过你杀不了她,西陵氏乃是伏羲女娲乾坤交泰所生,本质便是天一生水,这身躯别看娇软,却是天下至柔之身,刀兵不能伤,风雷不能摧,便是东王公的太阳真火也只能伤她,无法杀死。”
“这么厉害?”
“毕竟是伏羲和女娲的女儿,除了炎天帝庭里的那盏燧人灯,这世上本就没有能真正杀她之物。”
张昊又啧啧欣赏了一会儿,就去其他房间找机缘了。
说实话,一个不言不动的植物人,哪怕是再漂亮,时间一长也会让人觉得没劲,除非是有那种奇怪的癖好!
他有没有?
现在没有!
羲皇故居里的其他房间里面,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外,再没有其他物件,主打一个原始简朴。
“怎么一个宝贝都没有?”
他又在各个角落看了看,依旧没有任何收获,这才悻悻的回到洛神的房间,坐在那张大案之前,翻了翻上面堆积的竹简。
说是竹简,其实就是许多门板大小的竹片,这些不是凡人常见的竹片,而是取自南荒青泠之渊周围的沛竹。
此竹长数百丈,圆三丈六尺,厚八九寸,只需要一节就可以做一艘船,把它削得薄薄的来做书简更是方便。
翻开的第一页,就把张昊给震慑住了。
在他眼前,是一幅许多黑白圆点呈纵横分布的图,只是一幅图,却给予他一种璀璨星空的浩瀚之感!
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以为自己看到了星空!
自开天辟地以来,夜空里的星辰总是处于一种既动且定的奇异状态,在凡人眼里,它们恒定不动,永远都是那么的肃穆而美丽。
只有各国王族能从巫祝们的嘴里知道,那些星星其实一直都在动,而它们运动的轨迹便是世间生灵的命运。
这個世界的人类,有四种最原初的恐惧刻在骨血深处。
黑暗,死亡,沧海。
以及……无尽星空。
张昊深深吸气,上辈子的高中数学终于让他认出了这是什么。
“河图……”
河出图,洛出书。
河图源于羲皇观天,那位古老的天帝还是人类时,他观察到天上那些蠕动的群星似乎蕴含了深奥的宇宙道理,于是他在龙马的背上,随手画下了这幅图。
河图的这个“河”,指的可不是黄河。
而是星河,命河,时间之河。
“并非原版的河图,这一幅图是他女儿刚出生时画出来,准备给西陵氏数学启蒙时用的。”
听到封神榜的话,张昊有点忍不住同情洛神公主:“刚出生就要学幻方这种东西,她也挺不容易的。”
河图在数学史上意义重大。
而在这个神话世界,河图的寓意就更加的神圣复杂。
仅仅看了一会儿,他就觉得玄妙无穷,深奥无尽。
“这是什么图案?洛神画的?”
在竹简的角落里,涂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这些东西形状怪异,线条看似古朴,仿佛文字,又仿佛壁画。
这些图案似乎是叙述什么天地至理,又像是在描摹什么古怪的梦境。
有种,有一种抽象的美。
毕加索来了都要磕个头。
昊天镜:“我瞅瞅……哦,这个确实是洛神所画。”
张昊兴趣大增:“莫非,莫非是什么隐藏的天地至理?是她学习河图后的感悟?我是不是又要升级了?”
昊天镜难绷:“她两岁时画的。”
“……”
“小孩子的随手涂鸦,挺适合你的,都很抽象。”
“哐!”
心神中,张昊狠狠用拳头砸了一拳昊天镜,让这只越来越嚣张的雌小鬼安静了下去,随即他便翻开了第二页的竹简,上面的字迹让他眼前一亮。
“好字!”
别问这个时代为什么会有文字。
也别问仓颉为什么会是羲皇时期的人。
但见这几行字看似毫无锋芒,实则内蕴机锋,古拙成圆,劲力深藏于无形,应是羲皇手书。
而这几行字的内容,也让张昊不由惊呼出声。
“九天之际,安放安属?”
“隅隈多有,谁知其数?”
“天何所沓?十二焉分?”
“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九天的边际,到底延伸何处归属何方?
宇宙之间的重叠交角,又有谁能知道具体数量?
天与地交汇于何处?十二时辰该如何划分?
日月是什么力量在推动?星辰又是如何陈列?
“天问?”
这几句明显是屈原的天问,按照常理,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
但伏羲又不可能是穿越者。
只能解释为九歌神话对照进来,那位古老的天帝还是人王之时,坐在洛河之畔,仰观宇宙苍穹,心灵恍惚,随手在龙马背上画下了河图,在大龟背上画下洛书。
等到画完,古老的人王才回过神来,感慨宇宙苍穹中的无穷奥妙,漫声吟哦的问出了那天问四句。
张昊同样感慨于伏羲天帝的智慧。
他信手再翻,便看到了几行很大的娟秀大字,想来应该是洛神所写,第一句话就让他绷不住。
“呜呜,我学不懂啦!”
张昊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再定睛一看,发现那些娟秀字迹的内容的确是个被数学逼疯的小学生愤怒所写,字迹飘逸如水间带着缭乱,显然,这位小朋友写这日记的时候很生气。
“学不懂就是学不懂,为什么一定要我学这些?不喜欢爸爸!我要去帮妈妈抟泥巴,我要去找龙龙和龟龟玩!但是妈妈也不帮我说话,偏要让我学这些,妈妈好凶,要死咧。”
最下面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虎蛟好可爱!好好吃!”
“……”
写这一页的时候,小朋友的年纪显然很小。
字迹虽然不难看,但每个字都显得很大。
几行字便占去了整整一页书简,张昊立马翻到了后面一页,这一页的字迹更加端正,字体也小了许多。
“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是妈妈的小姐妹,明明就是个比我高不到哪去的白毛鬼,神气什么!”
“她的眼睛红红的耶,比婴勺姐姐的眼睛还要红,还有一对毛茸茸的狸耳朵,还不给我摸,真小气!”
张昊摸着下巴琢磨:“女娲的小姐妹,白头发,红眼睛,有猫耳朵,还是小朋友的身高……”
这不全戳在他的好球区?
“啪!”
他重重拍了一下竹简:“三分钟!我要知道她是谁?!”
谁能拒绝一只白毛红瞳的猫耳萝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