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卑劣的假货(二合一)

耀眼的雪白灯光照在白马探的身上，把那头金发照成璀璨的金子色，他像是一位站在光中的金发王子。

脸色极差的金发王子。

白水：“？”

为什么白马探的脸色那么差？

白马探不是一项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哪怕获得连续敷衍的回答，也只默默咬牙，表面依旧风轻云淡吗？

怎么现在像是……

像是听了上司口若悬河地发表了小半个小时的高见，无薪加班到凌晨两三点处理本不属于自己的工作，拖着一身疲倦回家，路上还被洒水车喷了一身脏水，打开门发现却家里的哈士奇低眉顺眼地乖巧躺在门口的地毯上。

那一小块长方形地毯是家里唯一完好的东西。

想出这个足以形容白马探目前脸色的例子后，白水首先：“抱歉。”

但太像了。

黑羽快斗：“？”

这个问号是两份，一份是‘为什么灯光会选中白马探？’，一份是‘白水究竟是怎么做到理直气壮地问出白马探的脸色为什么这么差这个问题的？’，是故意的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他幽幽提醒：“因为在找你。”

“你走的时候根本没太听他说话吧？”

从站位来看，白马探明显是在漫漫的观众席中寻找怪盗基德的身影，不过现在还在一楼的观众席外……

“他，”黑羽快斗若有所思，“已经找过一圈，又回来了？”

白马探：“？”

白马探的问号，是一份圆形统计图。

有一份是对怪盗基德的，有一份是对警方呃，有一份是对自己的，有一份是对打到自己身上的灯光，还有一份是对世界的。

白马探的脸色，则是两个重叠在一起的锅底。

一个是番茄锅，看着红彤彤的：怪盗基德，一个不听人讲完话的不礼貌家伙！

一个是麻辣锅，不止看起来红彤彤的，吃起来也红彤彤的，从嘴巴辣到心脏，整个心都红痛痛的：他在会馆找了两遍，整整两遍，都没有找到怪盗基德的痕迹。

不仅自己严格地扫视一楼二楼的观众席，还和警方联系，严格地和各个小组对上暗号确认他们也没有遇到怪盗基德，自己又见了一遍大部分的警方，挨个破易容。

还下令，把只有正常一半大小、按理说哪怕是未成年人也有些钻不进去的通风管道封锁，就在刚刚已经全部封锁完毕。

甚至申请调了警犬，打算等警犬到了在它们的脖颈处拴上小型摄像头，让它们在通风管道里穿行，看看怪盗基德是否被封在了哪个角落。

经典麻辣火锅在激烈地翻涌：……怪盗基德根本就不在奇术团表演现场！！！

他的脸色很糟糕。

柯南：“？”

糟糕到柯南下意识跳下座位趴到栏杆处看下去时，对白马探的第一印象是：准备行动，却不幸被灯光逮个正着，于是无法行动的怪盗基德。

他干巴巴地笑，忍不住看向舞台上，“啊哈哈，这也太……”

也太糟糕了……

就说违法人员运气差吧！

舞台上，主持人毫无所觉，他笑着道：“哎呀，这位幸运观众是位大家都眼熟的人呢。”

后台处，波尔准备就绪，向主持人点头。

“如果大家最近关注新闻的话，那么在看到幸运观众耀眼金发的瞬间便会认出来，”主持人收到信号，“他便是怪盗小姐的追随者，”

“——白马探！”

他说的很有气势，话尾带着慷慨激昂，令观众们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便不假思索地习惯性鼓掌。

掌声如雷鸣。

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差点没抓稳铁架摔下去，他擦了擦冷汗，“谣言真是越传越离谱了。”

离谱到他真诚地为中森银三、白马探、主持人和东京群众担心，担心这些参与了传谣环节的家伙被毫不留情地干掉。

“咳，”他努力若无其事地扫了扫观众席，又看向白马探，“那家伙应该已经查完了观众席，估计场外也已经搜查完毕，通风管道偏狭小，成年警方根本钻不进去，他大概选择了找工具封上。”

“呼，还好通风管道多，一个一个封起来需要花费大时间，不然我们很可能会被封在里面。”

被封住倒也不是不能出去，只是有点逊。

……就像现在明显为自己没找到怪盗基德而有些恼羞成怒的白马探。

白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也没有太注意主持人轻松活跃气氛的话，他从黑羽快斗的视野捕捉到一部分二楼，以及现在站在二楼栏杆处的一道小身影。

那道小身影只有成人的一半高度，明显是个孩子，因为观众席太黑，白水无法看到清晰的装扮和样貌，只能看到那个孩子低头看向一楼时，后脑勺有一撮扬起的呆毛。

也不需要看清。

白水闭着眼睛都能回忆起柯南的大致装扮和样貌特征。

他附和黑羽快斗随口的庆幸，“嗯。”

一个疑惑从他的脑海中浮现：在黑羽快斗刚抵达舞台上方观察周围，主持人也没有开始挑选幸运观众时，二楼的栏杆处是没有人的，可灯光打中白马探没多久，柯南便出现了二楼的栏杆处，还低头看下去。

他认识白马探吗？

白水回忆白马探提起工藤新一的语气：生疏。

忽略掉‘晚上好，工藤新一’等不和谐因素，在刚开始见面介绍自己的推理时，白马探提起工藤新一的口吻相当生疏，明显不认识。

而工藤新一现在是江户川柯南，最近不可能和白马探认识。

那……

白马探不认识工藤新一，工藤新一注意过白马探？所以认出了幸运观众是协助警方抓捕怪盗基德的侦探后，柯南从座位上跳下来观察？

白水没在控制身体，无法皱眉，只能虚空皱眉判断：勉强可以解释的通。

勉强。

下方，波尔大跨步，从后台走到前台，向观众们打招呼，“先生们，女士们，晚上好。”

“波尔上台了，”黑羽快斗盯着舞台，能清晰地看到波尔有些紧张的动作，也能看到舞台边缘，“咦，主持人在拉着白马探说话？”

舞台的边缘，红色的幕布微垂着挡住边缘，在白马探上台时，退至边缘的主持人拦住他，悄悄道：“您是要去卫生间吗？”

“非常抱歉，就在几分钟之前中森警部刚刚通知我们要拖住全场的观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离开。”

因为快到怪盗基德预告的日期了。

不止如此。

随着时间逐渐向九点四十四靠近，大多数的奇术团团员们都已经放下了各种工作，缓缓把舞台包围起来。

他们努力扫视着周围，试图用魔术师的视角发现怪盗基德的存在。

“警部说基德一定会在九点四十四时出现的，”主持人小声道，“她像是会魔法一样，奇术团又是非常有名的魔术团，所以请我们在时间将近时努力观察，看是否能发现怪盗基德的出场痕迹。”

这是有效的。

黑羽快斗默默往上缩了一些，“还好之前换了一身漆黑的衣服。”

不然一大块洁白镶在天花板上，只要有人抬头便会瞬间尖叫‘是怪盗基德！’。

他低头，看向舞台上的魔术师。

波尔有些紧张，但和在后台比已经相当轻松了，他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发觉到了这个笑有些勉为其难，便立刻用上为难的语气假装是故意如此笑的，“哎呀，幸运观众可是一位有名的大侦探，等下该请他配合什么魔术才好呢？”

他耸肩，调侃，“我可不想第一次来霓虹，大家就对我留下‘哦，那个非常没用，被侦探戳穿魔术技巧的魔术师’。”

观众们很给面子，纷纷笑了起来。

波尔再次耸肩，他拍了拍胸膛，“让我苦恼苦恼。”

突然，他扬起手臂，用认真征求意见的口吻询问观众们，“这个魔术可以吗？”

有洁白从他的手臂下出现。

十几只洁白的鸽子扑朔着翅膀在舞台上盘旋飞翔起来，灯光打在它们身上，反射出更加耀眼的白光，舞台上像是落了漫天的雪。

观众席传来惊呼声。

舞台下，坐在第一排的朱蒂也颇为惊讶地看向波尔，“咦，波尔今天的魔术怎么进步了这么多？”

“嘘、嘘，”波尔佯装东张西望，像是在演舞台剧一样，动作格外夸张，“侦探可在边上，别把他的注意力引过来。”

他认真摇头叹气，“这个魔术不行。”

“鸽子可是白色，白马先生可能会有些不太自在，算了算了。”

观众们反应了一下：怪盗基德也是白色。

这句调侃和主持人刚刚轻松的‘怪盗基德的追求者’对应上，观众席再次传来笑声。

波尔头也不回地松了松领带，“咳，好的，我已经感受到死亡目光了。”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幸运观众白马先生！”

掌声再次如雷鸣般响起。

黑羽快斗收回替白水发出的死亡凝视，低头看向同样死亡凝视着波尔、一步步走上舞台的白马探。

他：“嘁。”

紧张就揪着观众们关心的‘怪盗基德’话题活跃气氛吗？希望调侃的主持人、波尔，和配合发出笑声的观众们在晚上睡觉时务必两只眼睛轮流站岗，以免被打击报复。

“不过，嘛，果然，”黑羽快斗笑起来，“过度紧张也太逊了吧，现在才是魔术师的样子，能轻松地夺取在场所有观众的注意力，如臂指使地调动他们的视线、情绪和想法。”

他盯着已经开始适应、逐渐掌控全场的波尔看，露出笑意，旋即正色起来，观察周围。

“快到时间了。”

台上，波尔请白马探把手放进他身上各处的口袋里，一起配合着拽出了白色的鸽子、白色的兔子、白色的猫等各种小动物。

所有的观众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台上。

在这种时刻，注意力不在魔术枪的家伙才有鬼，黑羽快斗扫过全场，发现连小孩子都在趴在栏杆上目不转睛地看魔术。

他又扫过后台，看向那些奇术团的工作人员们，一点点打量过去。

在打量到后台操控机关的位置时，黑羽快斗眯了一下眼睛，“控制室里的那个家伙在干什么？”

控制室内的工作人员正在操控舞台的升降台，他把一个装扮几乎和怪盗基德一模一样、脸上戴着雪白面具的家伙放进升降台，自己则又坐回到控制台前，举着表等待着时间。

“有些劣质，不是发预告函的家伙，”黑羽快斗判断，“是那群小动物的‘假怪盗基德’。”

波尔的魔术进行到了尾声。

白水从黑羽快斗的视野里注视着控制室，补充判断：“他们的行动时间是九点四十四分之前，比假预告函上的时间早。”

如果是九点四十四分或之后，这群没有老大的家伙们是绝对抢不过怪盗基德的。

……他们甚至连绯红之泪已经分成了几份都不知道。

所以，他们只会选九点四十四分之前行动，在怪盗基德登场之前。

魔术表演结束。

第一排的朱蒂深呼了一口气，站起来，当着全场观众的面登台，她道：“大家晚上好。”

只要关注过怪盗基德，观众们就会意识到一件事：朱蒂的登场，意味着怪盗基德即将到来。

很不幸，几乎所有观众都关注过，于是从朱蒂站起来开始，场内的氛围便躁动起来。

朱蒂的手里还拿着保险盒，她对观众席展颜，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枚蓝色的假宝石饰品别在胸前，“很高兴大家今晚能够前来观看奇术团的表演。”

黑羽快斗在扫视全场，尝试着寻找那位代发预告函的家伙，又瞥了控制台一眼，捕捉到工作人员启动机关的动作，“第一位假怪盗基德要登场了。”

舞台上，朱蒂别好了胸针，不紧不慢道：“不过很抱歉，在怪盗基德登场之前，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要宣布。”

她感受到脚下的舞台有轻微不明显的晃动，像是升降台在上升，便不着痕迹瞥了一眼自己身后升降台的位置，继续道：“从今天起，奇术团将……”

有白色的雾气从舞台两端喷涌而出，在一瞬间便把朱蒂席卷进去，整个舞台都笼罩在浓厚的雾气中。

观众席响起尖叫。

紧紧守住会场各个出口的警方闻声而动，中森银三第一个沉重出声：“怪盗基德！”

一道白色的身影冲出那片浓雾，带出一片残影，“是我，我就是怪盗基德！”

他一边冲向门口，一边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随意地往门口的警方人员堆中开了几枪，“给我让开！”

有警方人员中枪，血花溅出。

观众席的尖叫戛然而止了一拍。

无论是中枪受伤的、还是没有中枪的，甚至是连人群后方被挤到连白色身影都没看到的，只要是警方人员，全愕然地停住，像是惊吓过度。

那道白色身影趁机冲出去。

中森银三也确实受到了惊吓，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道白色身影狂奔着离去，过了好几秒才找回声音，“追、追！”

“快追！”

“一部分人留下来抢救伤员，其他人都给我追！！！”

他冲出去。

警方人员们迟疑了几秒，跟着冲出去，追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远离会场。

白色的身影狂奔着。

白色的警方们狂追着。

两方的气喘吁吁中，有警方人员喘着气劝中森银三冷静，“警、警部，这个家伙……”

可能不是怪盗基德。

中森银三咬牙打断，“他是假货，来引开我们这些愚蠢警方注意，调虎离山的假货。”

“但我们必须追。”

“依次传下去，都给我把枪拿好了。”

“调虎离山成功，假货后面的卑劣家伙一定会在会场那边耀武扬威，再追一会儿听到我的命令我们便突然折回。”

由于是极速奔跑，中森银三说话断断续续，其他警方人员也依次断断续续地往后传话。

“一旦我们突然回去，前面那个家伙一定会开枪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中森银三上气不接下气，挤出来的话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到时候不要手下留情，把前面那个家伙当成恐怖分子来对待！”

他紧紧地盯着前方那道狂奔的白色身影，眼睛里倒影出那抹白色，“胆敢冒充基德的家伙。”

“从他开枪的那一刻开始，我便知道他绝对、绝对不是怪盗基德。”

“基德可不是什么跳梁小丑都能冒充的。”

“回！”

还有一章，下午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