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哈哈哈哈，靓仔，你真是醒目啊，我很看好你！”

曹达华警校毕业之后一直在干卧底，这么多年没有到警署上过一天班，问题是也没有办成过什么大案。

他在外面漂得太久连敬礼都忘记了，跟他搭档过的伙计还全都挂了，要是每个月卡里的薪水照发，他自己都怀疑现在警队根本查无此人。

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恭维自己“重案组之虎”，所以达叔甚为满意，连连夸奖他有眼光。

两人的初次见面还算愉快，惠香对于高达这么快适应了工作感到很是欣慰。

“达叔，你是来拿这次的线人费吧？你稍等，我拿给你。”

她说完之后就跑到里面的保险箱，打开之后取了一个信封，也没有点就直接拿了出来，显然是早就装好的。

“给达叔，还是老样子。”

“谢谢，谢谢。”

高达打眼一看，凭信封的厚度判断应该不算少。

曹达华没有正经干过警察，不过卧底多年，三教九流倒是认识不少，包括一些跟他一样的警方卧底或者线人，消息确实很灵通。

所以孟波经常会把打听情报的事情交给他，而且出手很大方，也算是在变相地接济老兄弟。

双方已经合作多次，所以曹达华接过之后也用不着点，脸上已经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本来这就算料理完了，不过他钱到手之后还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有点踌躇。

“达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没事。”

曹达华稍微挣扎了一下，还是有点说不出口。

他跟孟波是老同事老伙计，而且后者向来对他很关照，所以有什么话都可以毫无顾忌直接说，谁想那家伙居然不在。

惠香这个小丫头他就没什么交情了，又有高达这么个初次见面的外人在，更加不方便张嘴了。

高达瞧出几分端倪：“我送达叔出去吧。”

惠香的眼力见儿就没有那么犀利了，虽然奇怪也并不反对，高达一直把曹达华送到了楼下。

“达叔，孟波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回来，不过城市猎人私家侦探社我跟惠香还是要开下去的，还需你多支持。”

“所以如果碰到什么难处，也不必跟我们见外。”

曹达华对于这个年轻人印象更好了：“既然这样那我就……”

“黑仔达！”

两人现在正站在街边，侦探社楼下的门口，突然一声暴喝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一个穿着花衬衫面相凶恶的家伙冲过来揪住了曹达华的领子。

“你跑啊，你再跑啊，你能跑哪去？”

几个明显就是打手的货色也跟在后头靠了过来，手上还拿着家伙，曹达华第一时间就讨饶了。

“东哥，东哥，我不是跑，我这不是来筹钱了吗？你看你看，已经有了。”

他把自己刚刚从惠香那边拿到的信封递了过去，那个叫东哥的毫不客气地接过打开，手指上抹了点口水就开始点，然后抓着这把钱就往他脸上拍。

“就这么点钱，你他妈打发叫花子啊！你自己欠了多少不知道啊，是不是要我来帮你算？”

曹达华的表情一滞，勉强笑道：“东哥，我就借了你们一点钱，还给你的加起来几倍有余了，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东哥勃然大怒：“老东西，你现在意思是想赖账是不是！”

曹达华大惊失色，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别误会东哥，我现在身上只有这么多，你别着急，我再去筹，再去筹。”

东哥对曹达华这个软蛋也不怎么在意，反正每次只要一吓唬，他就只能老老实实交钱，倒是很快注意到了一旁的高达。

“呐，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这个靓仔是你什么人啊？我看他的穿着像是有钱的，如果你现在把账清了，我也不会再算你的利息，岂不是对我们都好？”

曹达华是那种自己的生活过得再怎么稀烂，他也可以破罐子破摔，但是不能在认识的人面前露一点怯的。

俗称，死要面子。

他今天来就是想找孟波借钱的，但是孟波不在，刚才见高达态度比较友善，确实也打算开口。

但是如今场面这么难堪，他反而拉不下脸，立马撇得干干净净。

“不是啊不是啊东哥，过路的，我们不认识的。”

他一边说一边连连给高达使眼色，就差直接上手去推了，不过后者好像没有理解，站在那里无动于衷，让他十分着急。

“达叔欠你多少钱？”

“林林总总，十来万吧。”

没想到高达不仅不走还主动搭话了，把曹达华搞得着急上火，而东哥随口报的金额更是让他心里一凉。

“达叔，你借了他多少钱？”

“几，几千块而已，当时玩得兴起，谁想他翻得这么快……”

曹达华勉强讲了两句就说不下去了，糗事被发现自觉羞愧难当，高达倒是已经听明白了七七八八。

达叔这个人身上小毛病很多，手痒的时候赌两把更是常有的事情，不过就这么把自己坑进去还不至于。

显然，这家高利贷很不讲规矩。

“我可以替他还钱。”

高达一开口就让那个东哥眼前一亮，曹达华心里一惊。

“不过达叔是在哪里输给你们的？我对这个地方很好奇，能不能带我去见识一下？”

“别去啊，你还是别去了。”

曹达华被这帮高利贷收账搞得鸡犬不宁之后，当然明白他们的赌档也是个陷阱，连忙阻止高达栽进去。

不过那东哥可是面露喜色，今儿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居然有送上门的肥羊，一把将曹达华推开。

“好说，走，我带你去！”

他好像生怕高达反悔跑了，上来就想揽肩膀，高达后退一步灵活避开。

“我要先上去跟惠香知会一声。”

高达刚才只是说送达叔下楼，如果时间太长会让惠香担心的，至于这件事本身就没必要讲了。

东哥可能也是觉得逼得太紧怕把人吓跑，毕竟他们总不能直接光天化日在街边掳人。

“那你上去吧，我跟这个老东西在这里等你。”

这意思是把曹达华当成了人质。

高达没有表示异议，就这么上楼了，仅仅一支烟的时间就重新出现。

他没有带惠香一起出来，不过把自己刚刚收下的小徒弟刀仔给带上了，东哥见多了个跟班也不在意，反正他们人多势众。

高达施施然地整了整衣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