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朱玲一下子就傻了眼。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彭春明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此时因为楼上扔下来的电视,许多其他电影厂的职工也闻声出来看热闹。
朱玲没心思多想,赶紧小跑着跑上楼去。
此时朱玲的房间里已经乱成一团,屋里的水壶、茶杯、衣服全都摔在了地上。
彭春明就脸色涨红,气势汹汹的站在阳台上,一看到她进门,直接劈头盖脸的骂道。
“贱人!”
朱玲一听这话也有些火了,“彭春明,你什么意思?!”
彭春明怒道,“我什么意思?我就是骂你了!你个看不住裤裆的烂货!大白天的偷汉子还当着我的面卿卿我我!”
朱玲这会儿也回过神来,茫然的看了一眼陈光耀,抿了抿嘴,勉强解释道。
“春明,你先别这么大火气,有话好好说不行吗?这栋职工楼都是我的同事和领导,你这么闹,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你进来,我慢慢跟你解释。”
“你还要脸呢?烂货!我一早就知道你们这什么狗屁演员,全都是烂货!”
“彭春明!你会不会说话?”
“我是不会说话,我就是因为不会说话才会被你们这么欺负!”
“我又怎么欺负你了?我俩儿处对象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一句不是?”
“你没说!你当然没说,你多大大度的一个人!”
朱玲一听他在这儿阴阳怪气,气得也是咬牙跺脚。
偏偏彭春明的确不怎么会说话,如今气急之下骂了半天也说不出半个缘由来,就是一个劲儿的说自己委屈。
此时职工楼里面的其他人也听到动静三三两两的凑过来看热闹。
朱玲又是心急又是心疼,杏目美眸之中噙满了泪水,偏偏彭春明还是指着她的鼻子一顿谩骂。
在彭春明的大嗓门之下,陆陆续续的有不少人闻声堵在了门口,议论纷纷道。
“怎么回事儿啊?”
“怎么吵起来了?”
“这是谁家啊?”
“哟,这不是我们单位的朱玲吗?怎么了这是?”
有道是人言可畏。
看热闹的众人遇上只会骂街的彭春明,虽然一时也没听出是什么原因,但一看陈光耀年纪轻轻,高高帅帅的站在朱玲身边,又听着彭春明骂她是烂裤裆,顿时就联想到了什么。
“这该不会是朱玲出轨了吧?”
“我就知道他俩儿这事成不了,我认识朱玲她对象就是一钢厂的普通工人,上次我们去北海公园玩,他那抠搜的样子简直了。”
“那个年轻小伙是谁啊?看着还挺有气质的。”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朱玲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但是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被这些同事,突然看了笑话,一下子就被彭春明骂得手足无措。
就在她尴尬的站在房间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陈光耀突然像是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似的,伸出臂膀一把将她护在怀里,随后不管不问的护着她迎着门口看热闹的众人,径直就走了出来。
他本来就高,一下子护着朱玲走过来,隐隐散发出强大的气场,让堵在门口的吃瓜群众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
朱玲跟着他走出了职工楼,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哭着回头还要去解释。
“不行,我得把事情问清楚!”
“玲姐!”陈光耀一把拉住她的手,“够了,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朱玲一怔,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也难说。
她毕竟也算是个公众人物,如今被彭春明当着一群同事劈头盖脸的痛骂,她的脸上也过不去。
陈光耀趁机拉着她走出了大院,在路边招手拦下了一辆黄面的,带着她上了车。
此时二人已经玩了一天,眼看着天都快黑了。
陈光耀找了一家宾馆,开了一个标间。
“你暂时先在这儿将就一晚吧,有什么事,我们以后找个时间可以慢慢问。”
“……谢谢。”
“玲姐,你太客气了。”陈光耀笑了笑。
朱玲抹了一把眼泪,小声啜泣道。
“春明平时不是这样的人,他一直挺老实,听和气的一个人,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陈光耀眉头一挑,自然不敢说他把她的红裤头拿给彭春明看了。
这种事,甭管多老实的人也顶不住,更不用说彭春明之前还去她家里,被老丈人损了一顿。
正所谓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彭春明不生气就怪了。
陈光耀心里虽然跟明镜似的,但是眼下看着哭成了泪人的朱玲,他非但没有帮着解释一句。
眼神反倒像是一头徘徊的灰狼一般,牢牢的盯着朱玲,暗暗寻找着下口的机会。
陈光耀从来不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好人,无论是当初卖粮票还是和赵铁成合伙办厂,他始终都有自己的心机。
正因如此,他家的小老头儿才会几次三番的敲打他,想让他走正道。
只不过陈光耀骨子里始终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大人,早已经过了听劝的年纪。
事实上,他第一次见到朱玲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追求她的想法了。
陈光耀一向信奉社会达尔文主义,不仅是在动物世界之中,人类社会也一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阶级越高的人就会理所当然的享受更多的物质财富和信息渠道。
当然,这种享受也包括配偶权。
他从不吝啬于展现自己的野心,尤其是在这个草莽纵横的年代。
不过心里想归想,他现在要是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朱玲怕是捡起凉鞋,照着他的脸上就是“啪啪”两鞋底甩过去。
他骨子里是个老男人,自然很清楚挖墙脚的门道。
明明他现在恨不得直接把这位大美女给办了,他也不能直说,反而需要卖个关子。
“玲姐,那你先在这儿住着,我就先回去了。”
“……你这就要走?你家里有什么事吗?”
“我家里倒是没什么事,主要是我觉得玲姐可能现在更希望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他这番话摆明了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但是朱玲完全没有察觉,还真以为他这般体贴,稍加犹豫之后还是挽留道。
“要不,你再坐会儿吧,陪我再说说话。”
“行,怎么都行。”陈光耀赶紧点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朱玲虽然隐隐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但是一时也没心思多想,只是颓然的坐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