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依旧虎虎生威,神采飞扬的关羽,其实今年已经五十多了。
眼角有了细细的皱纹,美髯依旧,但其中几缕白色十分刺眼。
这个年纪在此时代已可被称为老人了。
虽霸气威风依旧,毕竟已过巅峰。
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就连陪伴他多年的赤兔马亦如此。
远了不说,若能倒退二十载,就算单人独骑,那潘璋与五百吴兵又怎能拦得住想走的关云长?
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关羽,刘禅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此时的荆州兵多粮足、物资充沛,随着汉中被拿下,益州稳如泰山。
大后方平定了,二爷这是对北伐有想法了。
虽说刘禅几经尝试,早已发现想救季汉,上层路线走不通。
但此时此刻,他还是忍不住出言相劝:“二叔,临行前诸葛军师曾有言托我相告。”
“哦?军师有何言与我?”关羽乐呵呵的,心情大好。
“诸葛叔说‘我军与孙吴自湘水划界以来,同盟之谊名存实亡。如今边境暗流汹涌,还望关将军行事谨慎,不负令兄之托。’”
刘禅稍停又补充道:“还说东吴擅使阴诡之计,《韩非子》有云‘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将军不可不查。”
借诸葛军师之口说到这里,就已经是极限了。
关二叔重情,虽一向轻视糜芳,却绝不会听信自己三言两语,就把他兄长任命的南郡太守换了。
他也没这个权力,更别说杀了。
说的再多,反惹人生疑。
这话真假参半,事后就算二叔与诸葛叔提起,也当无破绽。
关羽听罢笑道:“军师还是这般谨慎,你回去可告知军师,就说羽记下了,凡事自当再三思量,不负兄长重托。”
刘禅暗叹口气,自己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至于关二叔听进去多少,对今后的发展能有多大影响,就不是自己能预知的了。
“你看我。”关羽一拍脑门,笑道,“阿斗此来远途劳顿,且先去沐浴更衣歇息片刻。待我备下酒宴,咱们对酒叙话,一醉方休!”
刘禅爽朗一笑:“好,我特意从成都带来几坛上好葡萄酒赠予二叔,今日咱们便畅饮一番。”
“哈哈,那可好!上次那商队的头领曾送来两瓮,如今所剩不多,此地又寻不到,二叔近来都只能省着喝了。”
“二叔喜欢,今后敞开喝便是了。”
“呦,我家阿斗好生豪气啊,哈哈。”
那可不,整個葡萄酒产业都是你侄儿的……
【关羽好感度+2】
【关羽好感度50,体质+10,长兵天赋+10×2,马术天赋+10×2,水战天赋+10×2,获得“单枪匹马”】
【马术天赋提升至:天赋异禀】
【水战天赋提升至:天赋上佳】
【单枪匹马】:若单枪匹马闯入敌阵,则体质提高一档,长兵、马术天赋提高一档。
……
这一顿大酒直接从下午喝到了晚上。
刘禅不胜酒力,中途开始看人就重影了……
好在醉酒前还记得把此行另一件事问了:“对了……嗝~二叔。可知华佗华神医此时身在何处?”
关羽一愣,随后叹道:“华神医某倒是知道,早年还曾找他治伤,只是他已故去十年多了。”
刘禅听完脑袋嗡一下,酒都醒了一半:“华神医死了?”
关羽点点头,无奈笑道:“曹操疑他有心加害,下入狱中,华神医已于狱中故去了。”
?
不对啊,你还要中毒箭被刮骨疗毒呢?
华佗不是在这之后死的吗?
刘禅不禁苦笑,看来自己关于这段的记忆是演义情节。
“但阿斗若是欲访名医,长沙离此不远,那里的张机张仲景,倒也是不弱于华佗的神医。”
张仲景?
这还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刘禅心情大好。
诸葛亮、张星彩的病逝一直是刘禅的一块心病。
此来还有一个事就是寻访名医。
甚至可能的话,给明年才45岁就要挂的法正也延延寿,对己方来说可是大有益处。
得到了神医的消息,刘禅忍不住又多喝了几杯。
后来尚存一丝理智,怕自己说话说漏嘴,便扯着关平非要比试武艺,打了一通醉拳之后还是关平送他回的房。
第二天日上三竿,刘禅才醒过来。
好在酒是正宗的“古法酿造”,度数也不高,醒后神清气爽,并没有头痛胃痛之感。
关二叔这顿是家宴,再加上他素来看不上糜芳,自然没请对方。
但他能不请,自己却必须要去一趟。
好歹是老头子的亲信,南郡太守,地方大员。
自己若是来了连见都不见,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这么不自然的举动,也反而容易引人注意。
更何况,刘禅还需要看看“打野”的情况如何。
……
“公嗣,你二叔行事确是有些霸道了。”眼前一个微胖男人叹道,“我奉你父之命屯于江陵,做了这南郡太守,每日殚思竭虑,筹集粮草银钱,供他大军所用……
“可他呢?平日里他凡事可曾问过我的意见?诸多我苦心想出的发展策略,他可曾听过哪怕一次?”
眼前这个向自己大倒苦水的人,便是糜家老二,糜芳。
倚仗着老刘的信任,他此时并不怎么怕关羽,这个时间点应该也没决定要反,才敢在背后和自己说这些。
刘禅跟他其实也很熟了,你说他真就坏到了骨子里,以自己观察倒也不是。
甚至以前曹老板封他做彭城相,他也依然辞官跟着老刘一路朝不保夕。
这就是一个没什么才能,喜欢装装逼,凡事不管懂不懂都爱指点一番,有些贪财好色的普通人。
这样的人放在后世一抓一大把,说不上大奸大恶,原本罪不至死。
只可惜他坐上了自己不配坐的位置,又没有哥哥在旁提点。
江陵这个地方,北接曹魏,东临东吴,诱惑太多。
加上关二叔眼里不揉沙子,他长时间空有太守之名,却无太守之实。
要说悲剧,也是挺悲剧的。
可惜自己对他实在同情不起来,此刻听着这些话,依旧只想把他刀了沉进长江里……
无能、德不配位不是你的错,背叛却是。
“糜家叔叔莫动气,你二人皆是一心为公,把话说开就好了。”刘禅保持微笑,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禅欲游猎一番,改天再带些野味来探望你。”
“公嗣既然来了,何不在府上多住几日?”
“禅玩心重,你又不是不知道。”刘禅笑得与自己年龄十分匹配。
糜芳叹道:“唉,你难得过来,我光与你说些扫兴话了。那好吧,等改日我再好好招待,此去游猎可需我派个向导?”
“不劳糜家叔叔费心。”
拜别糜芳,刘禅脸上的天真表情消失,带人一路出城,策马直奔城西而去。
糜芳并没注意到,自家有个卫兵去茅厕时学了声鸟叫,而刘禅后脚也去了。
自然也不会知道,刘禅此时怀中有块布,上面写着“城西三里湖畔”。
……